普通人家祭祖一般都是在清明的時候,可葉家卻偏偏選擇在這個炎熱的季節,“大戶人家果然不一樣”,李三泰心裡默唸道。
祭祖這天,洪歷和李三泰跟隨葉家的下人早早來到祭祖的地方,雖然正式的儀式到下午才舉行,但衆人天沒亮就去準備了。
洪歷小心翼翼的把箱子打開,把物品一一陳列開來,並用布仔細擦了個遍。李三泰原是不想來的也不想去幫忙。此時天則剛剛微亮,李三泰靠着路口的菩提樹,打着哈欠對洪歷說:“乾隆爺,你差不多得了啊,你多擦幾下人家又不會給你加錢,就算加了錢也進不了你的口袋。”
洪歷看了李三泰一眼,不說話,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繼續在那擦着東西。見洪歷不理自己,李三泰也不再說話,反正他早就習慣了,那“乾隆爺”除了他母親,對別人向來惜字如金。
見洪歷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有覺得他那沒有幫忙的必要,最重要的事,由於今天起得太早,雖然是夏季,但山裡早晨的溫度還是很低,隨着太陽慢慢升起,寒意漸漸被驅散開去,可是睏意也隨之來襲,如蛆附骨,怎麼趕也趕不走。
李三泰索性席地而坐,裹緊衣服,雙手環抱於胸前,靠着樹根就睡了起來,換了幾個舒服的姿勢,漸漸就進入夢鄉了。
對於李三泰,用洪歷的說法說,他的口頭禪“差不多”是他人生的反映,不管是什麼,在他看來,不一定都要完美差不多就行了。如果用“精緻”來形容一個人生活方式狀態很好,那麼李三泰的生活狀態就只能用“粗糙”來形容了。這也許跟他們生活的社會階層有關,生存都無法保證的人,哪裡有什麼生活可言。可洪歷不一樣,即使貧窮,但他依然保持向上的追求。
回頭看見李三泰冷的蜷成一團,洪歷有些於心不忍,要不是他把自己當兄弟,也不至於在這受這份罪,於是把外衣脫下來披到李三泰身上,好讓他睡得舒服一些。
日照三竿,葉家的人陸陸續續從別墅來到祭祖的地方。閒雜人等也已經慢慢從祭祖的地方退了出去,甚至有些人已經被周管家打發回上海去了。
來之前陳老闆就囑咐過洪歷,一定要周到的服務到底,所以,僅管已經沒有他們什麼事,他和李三泰還是留了下來,以防有意外。
其實,李三泰沒有睡多久,源源不斷有葉家的人來,他也不會再繼續睡下去,強忍着睡意呆呆的立在那,直到洪歷過去找他,兩個人才有一句沒語句聊了起來。
等到時間差不多,葉家的人也都快到齊,唯獨葉思雨姍姍來遲,不爲別的,只因害怕遇見洪歷,她還不想再整個葉家的眼皮子底下和他有太多的交流,這對他們沒有好處,這一點,葉思雨深信不疑。
葉思雨想着,只要洪歷忙完就可能回去了,如果她來的晚一些,就能減少和他遇到的機會。所以,葉思雨機會是拖到最後一刻才從房間裡出來的,儘管心裡還有些忐忑,但已經安心了不少。
可天難隨人願啊,就在她剛到祭祖的地方,剛要鬆一口氣的時候,路口,菩提樹下,兩對眼睛正好對上自己的眼睛。由於來的晚,見她來了,在場的人都轉回來看她,衆目睽睽之下,葉思雨只好佯裝視若無人,繼續往前走着。招呼也不跟他們打,就好像是路人一般。
李三泰記得葉思雨,不就是那天和洪歷出城去玩還差點被人打劫的女孩麼,那天還有說有笑的,今天怎麼跟了陌生人一樣。再看看一旁的洪歷,一副別人家牛生了的表情,與我無關的樣子,李三泰想問但始終不敢開口。
“原來她是葉家大小姐啊”李三泰探試的說道。
“我知道”洪的回答不再他的意料之中,之後便是死一般的沉默。
直到祭祖結束,洪歷和李三泰才功成身退,僅管回到了別墅,就算路上遇到,葉思雨也有看過正眼看過洪歷和李三泰一眼,更沒有跟他們說過一句話,與前幾天的她大相徑庭,彷彿不是同一個人。
有人沉默,有人冷漠,一切又回到原點,爲此,葉思雨茶飯不思,跟人說是天氣太熱,沒胃口。天氣確實很熱,也沒有人多想。
這一次,就這麼有驚無險的矇混過去了。有了這一次經歷,葉思雨更加堅信自己對洪歷的心,要不然,就不會這麼擔心家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