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不過就是個有名無實的王位,有什麼了不起的……”
看着隨着沐秋波的到來而有一大圈人圍到賈寶玉等人的周圍,元景沭滿臉不屑道。
他說的並不小聲,周圍許多人都聽見了。
有些看了他一眼,暗暗一笑。
這可真是典型的吃不着葡萄就說葡萄酸。誰不知道那些被降爵了的宗室最大的心願,就是有早一日能夠重襲王爵,恢復榮光……
身爲爵位被削的如此嚴重的宗室之一,昭顯鎮國將軍府的元景沭面對異姓王之時說這個話,酸味簡直不要太重!
元景沭似乎也看出別人眼裡的戲謔之意,他示意了一眼自己的小夥伴,想讓他們給他撐一下場面。
可惜,他的小夥伴們全部埋着頭,當沒看見。
開玩笑,你是太祖血脈,你隨便說什麼別人都不好拿你怎麼樣,但是我門不一樣啊。
幫你擠兌一下幾個草根將軍府的人還行,詆譭沐小王爺,還是算了吧……
隨便一位王爺,真不是誰都敢惹的。
元景沭明白了他們的擔心,心中十分恨鐵不成鋼。
一個外姓且不受陛下待見的人,有什麼好怕的?
又見旁邊射來的若有若無的嘲弄眼神,他感覺面上掛不住,心中一惱,忽然大聲:“賈寶玉,你身爲禁軍都虞侯,剛纔還出言教訓我,想必身手自是不凡。
既然如此,難得今日南安王爺雅興,要我等比試箭術,不如你我二人下場比試一番如何?”
他的話,再次令大家把目光看過來。
賈寶玉眉頭一皺,看了一眼雖執拱手禮,但是眼神挑釁的元景沭,他挑了挑眉,不予理會。
“怎麼樣,你敢不敢?”
元景沭見狀,面帶得意之色。
賈寶玉生的一副小白臉模樣,而且聽說他之所以發跡,完全是靠着一首詞入了太上皇的眼。
這樣的人,會射什麼箭?
要是別的時候就罷了,在秋獵的時候,連弓都拉不開,自然會成爲大家的笑柄!
這也是他不選馮紫英的原因。
神武將軍府的麒麟子,京中將門之中,出了門的虎父無犬子。
他雖然對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但還是覺得選擇賈寶玉做墊腳石穩妥一點。
而且賈寶玉可是京城第一才子,贏了他,自己肯定能在京城名噪一時,說不定也能有機會得聖人青睞,從此平步青雲……
“我跟你比!”馮紫英站起來,大聲道。
馮紫英不知道賈寶玉的箭術如何,他只是覺得賈寶玉是因爲他得罪的此人,這個時候他自然不能眼睜睜的看着。
“堂堂禁軍都虞侯,連下場比試都不敢嗎?”
元景沭沒有正面迴應馮紫英,他只是盯着賈寶玉大聲道。
這般情況,連南安郡王都注意到了,他笑道:“小王雖然說過今日獲勝者的彩頭是這一匹戰馬,但是大家若是想要單獨比試,小王這裡也能給大家提供方便。”
南安王這麼說,算是支持大家相互挑戰了。
但是賈寶玉卻無意與元景沭爭閒氣。
那一回接受吳凡的挑戰,是因爲他想要藉機揚名。現在,卻沒必要了。
有這個精力,還不如留着後面幾天正式的比賽用。太上皇佈置的作業,必須要完成的。
而且,今日是馮紫英想幫衛若蘭贏得戰馬,他卻是沒必要橫插一槓子!
至於踩元景沭,真沒什麼意思。這種角色,贏了沒什麼爽感,輸了,呵,他怎麼會輸?
正準備用一個乾淨利落又能氣人的理由回絕,旁邊的沐秋波似乎看出他的意思,趕在之前道:
“聽聞靖遠伯已與太上皇有賭約,今次秋獵中,靖遠伯是定要奪取前三甲的,然後太上皇有重賞!
據小王所知,陛下已經將這次秋獵劃分爲兩個項目,前三日是御馬,後五日是圍獵,而要在圍獵中取得成績,必然箭術超羣。
靖遠伯既然敢在太上皇面前許下軍令狀,定然是胸有成竹了。
只是不知我等今日是否有幸,能夠提前一睹靖遠伯風采?”
賈寶玉和太上皇的約定,並沒有大肆傳揚,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此時被沐秋波說開,衆人頓時五味雜陳……
靖遠伯到底有什麼能耐,那麼多人給他面子算了,居然還能和太上皇打賭?他敢和太上皇打賭??
大家都看向賈寶玉,想從他的面上看到否定之色。
但是令他們失望的是,賈寶玉面上雖然有些詫異,但是並沒有出言否認。
如此說來,竟然是真的!
羨慕嫉妒恨的情緒,頓時在許多人心中滋生。
賈寶玉也沒想到沐秋波居然知道這件事,還這個時候說出來。
看他的樣子,大概的意思,也是想讓他下場……
元景沭他可以不理會,但是沐秋波的面子,他還是需要顧慮一二。
這小子十有七八和反賊有關聯,既然當初沒舉報他,那麼現在,自然也不能得罪!
不然誰知道他背地裡怎麼暗算你……
南安王也是面露驚詫之意,因爲知道沐秋波不敢拿太上皇的事撒謊,所以當即表示了和沐秋波一樣的想法,想要看一下賈寶玉的箭術。
要是箭術不行,是絕對不可能奪得秋獵前三名的!
他也好奇,賈寶玉是真的有把握纔在太上皇面前開海口,還是大言不慚……
面對兩位王爺的訴求,賈寶玉也不好決絕。
罷了,比就比吧,反正也就是小事一樁。
不過,出於他一向良好的禮數,他有必要提醒一下某人:“上一次有一個人也主動找我比試,叫做吳凡,結果他死了。
世子真的決定要和我比試?”
呃……
這麼沒來由的一句話,把在場之人都聽得一愣愣的。
不過也有一些知道內情的人,聞言之後,紛紛莞爾。
賈寶玉和吳凡是打過賭,也贏了,但是吳凡的死,好像和這個沒什麼關係吧?
但是賈寶玉這麼說,似乎也沒毛病?
“要比就比,少廢話!”元景沭羞惱道。
沐秋波的話,令他心中更加嫉妒……
憑什麼一個外姓人可以得到太上皇的恩寵?
但是他還是不相信賈寶玉會真有什麼高明的箭術!
人是不可能什麼都會的,他一個會酸文假醋的書生,不可能還是個箭術高手。
“既然如此,那就請吧。不過事先聲明,世子萬一要是哪天也出現血光之災,可不能怨我啊,我提醒過世子了。”
賈寶玉站起來,如此道。
“你廢話怎麼那麼多啊?”
元景沭不屑道。
他自然不會信這個,在他看來,賈寶玉就是故意用這個轉移別人的視線!
這就說明,他心虛了!
哼,什麼一等伯,什麼都虞侯,還不是走了狗屎運而已。
爲了不讓賈寶玉反悔,他在賈寶玉站起來之後,就主動往演武臺上這邊走,此時兩三步跨上去,先對南安王執了一禮,然後對賈寶玉道:
“規則就按照南安王爺之前的,你可有異議?”
賈寶玉搖頭。
南安王顯得很高興,笑道:“好好好,兩位皆是不可多得的少年俊傑!如今最好的成績,是嘉城伯爵府的錢公子成績最佳,總共是二十一環,只要兩位最後的成績能夠超過而是這個數,就有機會贏得這匹西域戰馬。”
二十一環……
元景沭目視了一下前方八十步處的三個圓形箭靶。這麼遠的距離,眼睛不好的人連上面的九圈圓環都不大看得清。
要超過二十一環,也就是說每箭都要射在中心的三個圓環上(外圈到正中心,一共九圈,射中分別得一到九分)。
元景沭感覺些微有些壓力。
他平時在家練的,都是五十步的距離,這個距離,難度大了太多!
賈寶玉處,沐秋波聽了南安王的話,對賈寶玉笑道:“南安王爺連那等珍貴的西海戰馬都拿出來作爲彩頭,小王雖然比不得南安王爺,倒也不好平白看靖遠伯展示箭術……”
沐秋波說着,笑指向他身後的一名侍女,道:“此女名喚詩雨,是本王府上新來的侍女。
君子有成人之美,適才觀靖遠伯似對此女頗爲留意,小王便做主,待靖遠伯奪得魁首之後,便將此女贈與靖遠伯爲俾。”
“咳咳……這個不用了吧?”
賈寶玉萬萬沒料到沐秋波會這麼說。
之前他之所以看那女的,只是因爲對方的一個眼神,令他想起了韋笑笑那個妖媚入骨的女人!
後來仔細看了一下,發現確實是自己的錯覺。
此女不論是樣子還是身材,都和韋笑笑甚爲迥異,容貌上也差了不少。
況且,賈寶玉還是不敢相信,沐秋波敢把韋笑笑帶到鐵網山來。
要是被景泰帝知道,那麼整個沐王府,立馬就會遭到景泰帝毀滅性的打擊!
這一點,他不相信沐秋波不知道。
“呵,看來靖遠伯已然勝券在握了。”沐秋波沒有理會賈寶玉的推辭,只是如此笑道。
然後賈寶玉也不好意思再說推辭的話,因爲他發現臺上的元景沭,此時正雙眼冒火的看着他們。
混蛋,老子和你比試,你不管我,卻在下面和別人談笑風生?
會不會尊重人?“那個,世子你儘管射你的,不用看我。”
賈寶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