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仲玉是個勤奮的修真者,不過兩百年已經結嬰;林仲玉又是個倒黴的修真者,他闖進了正應劫飛昇的大乘期修真者的天雷區,於是他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肉體被轟成了渣渣,靈魂也是四分五裂的。欲哭無淚的看着新鮮出爐的仙人,您老飛昇就飛昇,結界能不能弄得結實點,要不然他也不會一頭闖進來,連元嬰都被劈碎了,可憐他還沒修出紫府元嬰,否則達到靈魂不滅他還能魂修,早晚也能修出個身體來。
其實那仙人也被這變故驚得目瞪口呆,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在飛昇的時候結這麼一個因果,所以爲了瞭解這段因果不得不苦思冥想一番,於是一揮手將林仲玉的靈魂聚起來送入了時空隧道中,只要有適合修真者的身體,便會附體重生,只要用功自會有成仙的時候。
於是乎等林仲玉再次醒來的時候,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姑娘的身體真破。
是的,姑娘。林仲玉悲催的附在了一個姑娘的身體裡,先天不足經脈堵塞也就罷了,還胎裡帶毒又被人下藥,能活十四個年華簡直就是個奇蹟。至於性別,林仲玉下意識的忽略掉了,反正修成仙后是可以隨意轉化性別的。
然後第二個念頭是:這姑娘被騙得真慘。
要做好這個姑娘,就要先了解這姑娘的身份,於是在查找了這姑娘短暫的一生後,只能用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八個字來概括。這姑娘姓林名黛玉,自小被接入外祖家,被別人說衣食住行全賴外祖,怎麼就沒想想自個父親可是巡鹽御史,更別說自家還是世祿之家,就是古董字畫也價值百萬,偏偏進了外祖家後連個聲響也沒有。尤其是那佛口蛇心的二舅母,看林姑娘年少夥同侄子侄女把人百萬家財給吞了大半。就這還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趁着林姑娘病重便給自家的寶二爺娶了個有錢的寶姑娘,硬生生的氣死了這林姑娘。就算那寶二爺是真心的,可惜他的真心太多了,姐姐妹妹的一大羣,疼都疼不過來,那寶姑娘和林姑娘的身材可差得遠了,這都看不出來,算得哪門子的真心。
林仲玉冷笑幾聲,就是那賈老太太,也算計這自個的外孫女。給個丫鬟卻不給賣身契,不就是要將外孫女的一舉一動全捏在手心。難怪這林姑娘會說出“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的話了,這林姑娘是真正把這個府裡的人都看透了。雖然這身體的情感隨着靈魂的離去而灰飛煙滅了,但他也得還了佔用身體的因果。念頭閃現間,靈魂已經與這身體融合了大部分,倒是因爲林姑娘去了有一段時間,所以身體還是有些僵硬,努力動了動脣,才發出沙啞的聲音,“來人,來人啊。”
“姑娘,你可醒了。”因紫鵑去找老太太,雪雁又被二太太借走了,藕官從沒把姑娘放在眼裡,趁着府裡忙亂去找自己的相好了,於是春纖便自告奮勇的守在外間。想着寶二爺娶了寶姑娘,姑娘還不知如何傷心,所以一宿都沒有閤眼,就算姑娘的聲音微弱,她也聽了個真。
“春纖?”林仲玉對春纖沒有什麼印象,確切的說是春纖並不得林黛玉器重,究其原因大約是紫鵑更能揣摩出寶黛之間的情誼。
“姑娘喝點水吧?”春纖進來時手上就端了杯熱茶。
“嗯”林仲玉慢慢起身,靠坐在牀頭,接過春纖手中的茶盞抿了一口,“怎麼不見紫鵑和雪雁,還有王嬤嬤呢?”
“姑娘,這……”春纖看着平靜無波的姑娘,半晌不知如何開口。
“算了,不爲難你了,我知道他們都去參加寶二爺的婚禮去了。”林仲玉冷笑一聲,“春纖,把我牀底下半尺見方的紅色箱子拉出來,上有十里青山的浮雕。”真不知道該說林黛玉是純還是蠢,明明父親叮囑實在過不下去就打開血玉匣,可惜這姑娘一心只有寶二爺,生生的斷了自己的退路和生路。
“不管怎樣姑娘都要保重身體啊!”春纖未語淚先流,撲在牀腳抽抽噎噎的爲姑娘報不平,雖說她是老太太給的,但是因爲她一向不會討人歡喜,所以賣身契已在姑娘手中,和心裡有小算盤的紫鵑不同,她是一心望着姑娘好。
“姑娘我會活得長長久久。”雖然林仲玉不知道自己會被困在這具身體裡多久,但人生一世對修真者來說實在太短暫了,不過這個身體倒是和他的靈魂意外的契合,所以在身魂融合後他就感覺到了賈府飄蕩的死氣,看來就算他不爲這林姑娘報仇,這賈府也撐不了多久了,所以在賈府大廈將傾前還是先把自個撈出來吧。
“姑娘一定會長命百歲的。”春纖在牀底下翻找了好長時間,纔在角落裡找出姑娘要的箱子,拉出來一看倒吃了一驚,這哪是什麼紅木箱,竟是個血玉匣,囁嚅了一下,“姑娘,這是……”
“父親留給我的保命箱子,春纖你到外面守着。”接過春纖手中的血玉匣,林仲玉感嘆賈家的眼皮子淺。如果不入手,乍一看就是個紅木小箱,也難怪沒被賈家的人貪掉,林仲玉看着手中只有中間一條縫隙的血玉匣,在腦中尋找開啓的方法,然後向左轉六圈右轉三圈,只聽咔嗒一聲盒蓋彈了起來,露出一條藍寶石項鍊和一摞已經發黃的紙張還有一封信。
“可惜了林父的一片愛女之心。”林仲玉心下感嘆,那封信裡寫道林父私下過繼了一個嗣子,在林黛玉回揚州時被忠僕送回了姑蘇,算是給林父這支留個香火,也是給林黛玉留得一條退路,如今算來也一十有六。那摞發黃的紙則是京城一處房產的地契和家僕的賣身契,以及合計近七十萬兩的銀票和林家歷代媳婦的嫁妝單子,當然也包括賈敏的,還有一些是每年孝敬賈府的清單和託賈府保管財物的清單。那條寶石項鍊卻是林黛玉的祖母和孃家聯繫的信物,若是林賈兩家結親便罷了,若是沒有也有長輩撐腰不是。雖然林父的外祖家常年駐守在白山黑水,是遠水解不來近渴,那也算是一條退路。
“倒是便宜我了。”林仲玉想着把項鍊和信以及清單又放進了血玉匣,然後扔進了自己的須彌空間。說到須彌空間本是師父在他及冠時送得玳瑁冠,或許是雷劫加上時空亂流已然被化進靈魂之中,而且還能隨着修爲的增加擴展,可惜現在空間裡面霧濛濛的還進不去,也只能放些零碎的小東西,離開賈府勢在必行。
所以不管是林父的嗣子還是林父的外祖都要聯繫上,還有京城的那處房產也要儘快處理好。再在這賈府裡呆下去就是修真也扛不住了,這身體實在是不能再受損了,現下最重要的便是養好身體,於是將春纖喊了進來,給他熬碗小米粥養養胃,就那藥吃得胃口早壞掉了。
春纖也很高興姑娘恢復了精神,於是歡歡喜喜的應了一聲便去竈上了,想着以後老太太再給姑娘找門好親事就好了。姑娘實在是太苦了,做丫鬟的也就盼着主子好,自己才能好不是嗎?
作者有話要說:不是在挖坑就是在挖坑的路上,但願自己有能力把所有的坑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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