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您這是怎麼了?”賈璉暈暈乎乎的跟着賈赦來到了大房住的地方,腳底還有點飄,他怎麼也想不到父親有如此的魄力,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我是你父親,是你爹還能害你不成。”賈赦想到那貴人的話臉又沉了下來,“趕緊讓你那惹禍的媳婦把自個的尾巴掃平了。”
“她一婦道人家能惹出什麼禍來。”賈璉想到王熙鳳放利子錢的票據,乾笑幾聲。
“既然你這麼說了那你就兜着吧,別給你老子我惹麻煩。”賈赦放鬆身子靠在椅子上慢悠悠的說道:“知道你奇怪我爲何在這時候發作,老子就好好教教你。”
“兒子想知道鳳兒的事是否人盡皆知了。”賈璉可是把自個的私房錢都撒出去了,就怕像林致瑜說得抄家是小,丟命纔要命。
“這時候知道害怕了,一個婦道人家都轄制不住,真不知道你在老太太那邊都學了些什麼東西。”賈赦說着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怨恨我的不聞不問,本來是想着珠兒沒了你就是賈家的長子嫡孫了,沒想到寶玉的出生毀了我的苦心。”
賈璉何其聰明,立刻就想到爲什麼自己會被養在老太太跟前,其一是想讓他和老太太的感情深點,其二就是學學老太太的手段。可惜他終究辜負了父親的心願,老太太自有了寶玉就把他當成了跑腿的,娶了個媳婦還是老太太的人。這麼算下來他賈璉在老太太跟前竟是孤立無援,什麼事都由他頂着,好處全沒有。
“什麼大造化,不過一酒色之徒。”賈赦越想越生氣,若是沒有遇到貴人,他這些年的韜光養晦可全爲他人做嫁衣裳了,“如今老太太的私房大房是指望不上了,可宮中的錢財怕是讓你二嬸摟得差不多了,難道咱們就只能分個空殼嗎?”可是不分到時候二房出了事他們也受牽連,沒想到菩薩樣的王夫人放起利子錢來是心狠手辣。
“那要怎麼辦啊,父親。”賈璉想到媳婦填進去的嫁妝就一陣肉疼。
“自然是一筆筆的算,這點時間父親還是耗得起的。”賈赦的確是被嚇到了,私吞林家的家產便罷了,反正人已經沒了,皇帝也已經處置過了。但是私藏甄家的財物,這罪名可就大了,這甄家是以謀反罪查抄的,私藏謀反之家的財物等同於謀反,他可是擔不起這個罪名,早早分開了他也能卸下這個包袱了。
“父親,兒子想知道您到底是受了何人的指點。”賈璉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林致瑜。
“是清郡王手下的一個幕僚。”賈赦可沒想到自己隨手打賞出去的幾百兩銀子會結下這麼一段善緣,“清郡王這幾年一直在外東奔西跑,王府全由着手底下的人管理,爲父兩年前曾經碰到過的一個落魄舉子投到了清郡王的門下,因念着爲父的恩情纔將透露了點□□,就這一點就足夠爲父提心吊膽了。”
“這,會不會有詐,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賈璉總覺得這人出現的太及時了點。
“你當爲父是傻子嗎?”賈赦忍不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舉子跟着的是清郡王的心腹,若不是這段時間清郡王去了西北,他哪能這麼輕鬆的送出消息來。”
“難道聖上知道咱家參與奪嫡之事?”賈璉說着打了個哆嗦,自古以來成王敗寇之後便是秋後算賬,若是被皇帝知道他們前段時間還參與了忠勇奪位的事,想着便摸上了自己的脖子,這可比利子錢嚴重多了。
“聖上吩咐清郡王體察民情,誰都知道這裡面的貓膩,所以我們纔要抓緊時間分家。”賈赦看着被嚇到的兒子,嘆了口氣,“二房還藏着甄家的財物,老太太可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畢竟東窗事發後倒黴的是爲父。”
“父親,林家兄弟說除了分家還要還債。”賈璉想到林致瑜說是忠言逆耳,其實是挑撥離間的話,卻不得不承認挑撥的他還得說聲謝謝。
“還債,怎麼說?”賈璉若是不提,賈赦還真就忘了,當年賈家住在金陵還未上京時,的確借過國庫的錢接過駕,幾十年過去了他早就忘了。只是沒想到一個毛頭小子倒是知道的清楚,看來貴人說得林致瑜和清郡王交好不是空穴來風。
“林家兄弟說國庫虧空的厲害,聖上正想辦法要債,若是識趣點還能留條活路,若是不識趣變成第二個甄家是早晚的事。”賈璉其實不明吧林致瑜爲何一而再再而三的給他提醒,畢竟兩家已經形同陌路了,他可不相信林致瑜口中說的,是爲了還他們夫妻二人對林黛玉的照拂之情。
“林家的小子是想把林丫頭寄住的情仇一筆勾銷了呀。”賈赦可是清楚林家人的秉性,清高如林黛玉即使知道自己的未來婆婆是王夫人,也從來沒有曲意奉承過,坦坦蕩蕩的讓人無可奈何。
“若是這樣的話,林兄弟所言千真萬確了。”賈璉說着皺起了眉頭,“父親,咱家到底借了國庫多少銀錢?”
“至少二十萬。”賈赦嘆了口氣,只好在分家的時候把這筆銀子從二房中翹出來了,前些年可一直是又二房管理賈府庶務的,撈了多少也得吐出來多少。
“大老爺,大老爺,族長來了。”
聽到門外小廝的聲音,賈赦狠狠得踢了一腳桌子,“告訴那些不長眼的下人,這榮國府當家的可是大房,把那大字給老爺去了。”正兒八經襲爵的是大老爺,一個幾品小官反而被人稱呼老爺,真個是忘了誰纔是當家人了,反正要分家了他也不在乎撕不撕臉皮了。
“小的知錯,小的知錯,老爺,族長已經請到榮禧堂了,老太太讓您過去。”
“老爺我知道了,滾吧。”賈赦知道分家還有得時間磨,漫不經心的將桌子上的點心吃了個乾淨,“璉兒去看看你媳婦收拾好了沒有,順便也墊點東西,這場杖不好打。”
“兒子明白了。”賈璉終於明白父親不過是揣着明白裝糊塗,若不是被人提醒怕是這輩子都看不到父親精明外露的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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