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這大冷天的你怎麼出來了,凍着了老太太又該憂心了。”鴛鴦沒料到林姑娘竟阻了人通報,直接進了屋來。
“鴛鴦姐姐,我怕擾了外祖母休息,所以才悄悄進來。”林仲玉不好意思的笑笑,“可別怪外面的小丫頭,這大冷天的她們也不容易。”
“林姑娘就是心善,可這些小蹄子就該受着,要不然可就張狂了。”鴛鴦想到每次寶二爺來時,這些丫鬟就一臉的春意,心裡就一陣膈應,真不知道做妾有什麼好的,她是寧願做姑子也不做妾。
“鴛鴦,是林丫頭來了嗎?”賈母心裡還是有些愧疚的,所以在寶玉成親後也沒打發人去看過自個的外孫女,只是在聽到太醫說林丫頭的病怕是拖不久了,纔想如了王夫人的願成全了金玉良緣。
“是林姑娘。”鴛鴦一挑簾子,衝着老太太笑着道:“這大冷天的林姑娘還來給老太太請安,老太太可真是有福氣。”
林仲玉聽到鴛鴦的話,眼中倒是閃過了然,怪不得林黛玉被籠絡的死死的,原來府裡竟是一些兩面三刀的人物,太會說話了實在是讓他這種返璞歸真的修真者非常討厭,掩下眼中的厭惡行了個禮,“有幾日未曾請外祖母的安,心中着實不安,外祖母可不要怪黛玉纔好。”
外祖母?賈母聽到林仲玉的稱呼閃了下神,想到外孫女一直隨着賈家的人叫自己老太太,忽而改口怕是對賈家有怨了,不覺埋怨道:“怎麼幾天不見林丫頭就生疏了,還是叫老太太吧。”叫了老太太纔是賈家的人,外祖母終究是外家。
林仲玉聞言想到林黛玉隨着賈府的人叫老太太,也不過是因爲老太太屬意她做孫媳婦,想來林黛玉這麼叫的時候心裡該有多甜,可惜最後也只留下了一具身體成全了他這個異世來客。
“外祖母,黛玉想去寺裡給父母點盞長明燈。”林仲玉並不改口,只是轉移了話題,不過暗示的也很明白,他姓林不姓賈。
賈母瞬間就明白了林仲玉話中的深意,慢慢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你是打定主意要和我這老太婆疏遠了嗎?”
“寶二爺已經成婚了,與其住在一起瓜田李下的惹人非議,還不如讓黛玉去寺裡爲父母抄抄經書,外祖母就成全了黛玉的孝心吧。”說着林仲玉便紅了眼眶。
賈母感覺到林仲玉話中的堅決,於是沉默了半晌道:“想好去哪座寺廟了嗎?”
“潭柘寺”這樣他就有更充足的理由離開賈府了,林仲玉看到賈母眼中開始凝聚的冷漠,更是替林黛玉不值,用木石前盟和王夫人的金玉良緣打擂臺就罷了,打輸了發現外孫女一文錢都刮不出來填賈府的坑,於是便放任了外孫女的死活。可惜被林仲玉附了身,如果離開勢必要將林家的財產歸還幾分,免得落下謀奪孤女家財的名聲,只不過這賈府自打賢德妃省親後更是入不敷出,也怪不得下人敢在林黛玉的藥方中以次充好,生生將小病拖成了大病,最後變成了不治之症。
“如此便多帶幾個丫鬟婆子,廟裡可清苦得很。”賈母眼中精光一閃,絕對不能讓這丫頭有機會聯繫到林如海的親朋故交。
是多帶幾個眼線吧。林仲玉在心中冷哼一聲,就算他可用之人沒有幾個,反正他的須彌空間裡還存了不少的傀儡符,妄圖控制他林仲玉真是愚蠢。
“多謝外祖母憐惜,不過佛門清苦丫鬟們怎受得了,況且她們也不好在寺內行走,不如換幾個小廝還能替外孫女跑個腿。”林仲玉想到既然已是女兒身,就換幾個不能近身的小廝,幾張傀儡符下去他還多了幾個跑腿的,也能多留出點時間修煉。
“也好,佛門畢竟少留女眷。”賈母不知想到了什麼,很乾脆的同意了,面上又帶出笑意來,“不知丫頭打算何時去潭柘寺,外祖母也好提前打點。”
“外孫女想着等寶姐姐三朝回門的喜事過了再去。”林仲玉可不想讓別人以爲他被情傷弄到了落荒而逃的地步,他要歡歡喜喜的離開。
“林丫頭,是外祖母對不住你。”賈母這時又想起了自己苦命的女兒女婿,頓時紅了眼眶,“以後就當寶玉是個好哥哥,寶丫頭是個好姐姐吧。”
“黛玉知道外祖母的難處,二太太和寶姐姐本就親近,自然會爲寶玉籌劃,外祖母可要好好保重身子。”林仲玉擠出幾滴眼淚,做戲誰不會,他相信自己這番言語定會挑起賈母和二房的鬥爭,他就有更多的時間來實施自己的計劃了。
賈母聞言倒是有些驚異,掃了一眼正抹眼淚的林丫頭又放下了心,要是這丫頭能有這份上眼藥的心也不會落得人財兩空,於是便整了整表情做出欣慰的樣子,“林丫頭也別老掛心外祖母了,自個也要好好保重,到寺裡不習慣了儘管回來。”
“外祖母的話黛玉銘記於心。”林仲玉起身行了個禮,“那黛玉就先告退了。”
“鴛鴦送姑娘回去吧。”賈母示意鴛鴦再去套套林黛玉的話,她也要想想需要幾個婆子小廝跟着去潭柘寺。
“是,老太太。”鴛鴦行了個禮便挑起簾子跟着林黛玉出了門。
“鴛鴦姐姐不必送了,這大冷天的。”林仲玉一出了門,就看到春纖出了偏廳,心中倒是讚了一句忠心,“有春纖在我受不了累的。”
“姑娘可別拂了老太太的好意,這大冷天的鴛鴦也能給姑娘擋擋風不是。”鴛鴦說着便站到了林仲玉的右手邊,伸手扶住了林仲玉的胳膊。
“怪不得外祖母一刻也離不得鴛鴦姐姐,姐姐真是個可人兒。”林仲玉輕笑一聲,“春纖可要好好學學鴛鴦姐姐,也讓我半刻不離纔好。”
“姑娘吩咐春纖自會用心。”春纖也是滿面笑容,透着一絲天真。
“姑娘竟會打趣人了,鴛鴦可是開眼了。”鴛鴦倒是真心可憐林黛玉,可她一個丫鬟在這賈府裡一旦失了賈母便萬劫不復,所以她只能選擇漠視。
“跟着我可是會常常開眼的,真怕姐姐的眼睛不夠用了。”林仲玉直接明示了,她就是要賈母既要忙着籠絡寶玉又要監視她,忙中才能出錯不是。
“那鴛鴦就把眼睛睜得大大的。”鴛鴦說着忽然黯然道:“姑娘過幾天就要去潭柘寺了,哪還能讓鴛鴦開眼。”
“鴛鴦姐姐可以常常去潭柘寺看我的。”林仲玉想着若是那林家嗣子能在年前趕來,她就有更正當的理由離開賈府了。
“難道姑娘不回來過年嗎?”鴛鴦這才驚訝了,現在可快要進入臘月了。
“我想在寺裡和爹孃吃頓團圓飯。”林仲玉說着帶上了哭腔,“我畢竟是林家的姑娘不好總在外祖家祭拜。”
“姑娘,姑娘可別傷心了,這身子剛剛好轉別又復發了。”春纖跺了跺腳,“鴛鴦姐姐你別愣着啊,也勸勸姑娘。”
“都是奴婢不好惹姑娘傷心了,姑娘說吧要怎麼罰奴婢。”鴛鴦也知道林姑娘說風就是雨的性子,便一副任打任罰的樣子。
“我哪敢罰鴛鴦姐姐,要是外祖母知道了還不定罰誰呢。”林仲玉自個也有些氣悶,這個身體還真像那個寶二爺說得是水做的,淚流得也忒快了。
“這話可折煞奴婢了,奴婢哪能和姑娘相比。”鴛鴦不同於高高在上的賈母,她很容易就察覺到了林黛玉在氣勢上的變化,口氣自然謙卑起來。
“怎麼不能比,外祖母可是拿鴛鴦姐姐當孫女看呢,姐姐說的話外祖母可是深信不疑呢。”林仲玉眼看着就要到□□館便掙開了鴛鴦的手,“可外祖母的年齡也不知能護得姐姐幾年,要是能陪我到寺裡小住說不定就躲過紛擾了。”林仲玉的意思很明白,你要說可以但是掂量着說,他的變化或許賈母覺得不明顯,但是善於察言觀色的下人就不一樣了,他要等到林家的嗣子來了纔好同賈府掰扯。
鴛鴦定定的看着林仲玉,許久纔出聲,“但願姑娘記得今天的話。”她一直想着賈母去了自己也一根白綾隨着,可眼前有更好的選擇她自然要賭一把,大老爺說要納她做妾,也只不過是看在她管着賈母的私房而已。
“那是自然。”林仲玉看着鴛鴦離去的背影有些惋惜,就算聽了他的話臉上的死氣也只散去了一點,看來這丫頭的死劫不是一般的大。
而春纖卻是有些心疼姑娘了,若不是走了一遭鬼門關,姑娘哪裡會這麼辛苦的爲自己謀劃,不過姑娘也只有離了這賈府纔有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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