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榮國府平靜了幾日之後,賈母也不知從什麼地方得皇帝要退位的消息,這可把她嚇得不輕,要知道每一次皇位的變更,都代表着一大批人的升遷或者失去寵幸,最後再也不能回到權利的中心。
這一年多來賈府已經成爲京城權利的第二個中心點,就連賈母也不能免俗的愛上了這樣的生活,現在皇上要退位,這如何能讓她不擔心,新皇到底是哪一個,能不能繼續寵幸他們賈家?
賈母在得了消息之後不敢怠慢,立刻命人把家族中所有的主事人全部叫來,要讓大家集中在一處商議一下以後賈府的走向。
賈珂接到通知的時候,正在秦可卿房中,陪着她逗孩子玩兒。突然聽到瑞珠進來回報,“大爺,老太太那裡派人來了,讓您趕快過去一趟,說是有什麼大事要商量。”
“知道了。”賈珂對這事早有預料,這次過去賈母恐怕要對他要來一次暴風驟雨了。皇帝禪讓這麼重要的消息他竟然沒有通知賈家,大家還是從外邊纔得到消息,賈母這一次要恐怕要給賈珂點顏色瞧瞧了。
秦可卿躺在牀上問道:“有什麼重要的事?”
“沒什麼事,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每年這些事都要在年後議一議。”賈珂並沒有告訴秦可卿實情,這些事他一個人承擔就好了。
秦可卿剛剛嫁過來也就一年多的時間,雖然去年沒有這樣的事情,但是她以爲這一次是賈母在年前就已經通知的,於是便沒有往心裡去。
賈珂起身來開始穿衣服,瑞珠趕忙上來服侍,一切收拾好之後賈珂才往外走。秦可卿把他送到客廳,這才又回到裡屋照顧孩子。
賈珂出了院子過月亮門,很快就來到賈母的院中。當賈珂進入賈母房中的時候,賈府中的當家人已經都來了,有賈赦,賈政,賈珍。
房中除了他們,沒有任何外人。這些人一看賈珂進來,表情就各自不同,賈赦一副厭惡的樣子,賈政表現很平淡滿臉的自豪,而賈珍卻露出了討好的笑容。
賈珂把她們的表情都看在眼裡,然後先到賈母跟前,給賈母磕頭請安。
“快起來,快起來早就和你說了多少回了,自家人不必如此多禮,來了給我鞠個躬就行,哪用得着每次都磕頭。”賈母對賈珂還是十分看重的,不光是因爲那個預言,還有就是賈珂本身的能力以及官位。
賈珂於是順勢起身,笑着恭維賈母:“老太太可和別人不同,給您磕頭就像拜老壽星一樣,說不定我也能和您一樣長命百歲呢。”
“官越當越大,你這張嘴也越來越油滑了。”賈母聽了賈珂這話,笑得合不攏嘴。
賈珂之後又來到賈政面前,給他鞠躬請安,“兒子給父親見禮了。”
賈政滿意的點點頭,手摸着鬍鬚道:“起來吧,去給你大伯行敬個禮。”
於是賈珂來到賈赦面前,拱手鞠躬給他見禮。
賈赦自從上次因爲太子之事,被賈珂訓斥之後,對賈珂就多有不滿,這時候見到賈珂給他行禮,想要給賈珂一個教訓,讓他知道榮國府還有自己這一位長輩,於是陰陽怪氣的說:“喲,這不是我們的軍機大臣嗎?你也是國家的棟樑,怎麼能這麼不知禮數?見到我爲怎麼不給我磕頭?難道我這個做大伯的受不起你的禮?”
賈政聽了賈赦這話,臉就陰沉下來。賈赦雖然是賈政的大伯,但也沒有強制賈珂磕頭的道理,畢竟自己纔是賈珂的老子,他賈赦一個大伯哪裡有這麼大的臉,讓軍機大臣給他行禮。
賈珂也心中惱怒,但是封建的禮數放在哪兒?賈赦如果強制要賈珂磕頭,賈珂也絕不能有任何的違背,如果要報復,也只能私下裡暗處。
於是賈珂也不得不暫時順從他,名義上賈赦畢竟是他的大伯,暫時忍他一時,以後再見分曉,將來讓他知道馬王爺有三隻眼。挨着有有禮教在,賈珂也不得不暫時的給賈赦磕頭,畢竟賈珂在古代生活了這麼多年,他可是知道封建禮教的厲害,別說他是軍機大臣了,就是皇帝有時候也不能夠肆意妄爲,於是賈珂給賈赦跪倒說道:“侄兒給大伯請安了。”剛說完便起身來,站在賈政的身旁,然後便一言不發了。
賈赦也沒有再爲難他,因爲他看到賈珂臉色不好,害怕賈珂當場翻臉,到時候自己恐怕也落不下好的。
這時候賈政見到自己的兒子受了欺負作爲他的父親,也是氣得滿臉通紅,雖然他是儒教傳家有些迂腐,但是也沒有成爲傻子。
“大哥,今天是怎麼了,怎麼見了小輩就這樣的爲難?當年父親在的時候,我也沒見大哥次次見父親都跪下磕頭。”
賈赦聽到賈政的話也不服氣起來,“我是他的大伯,讓他孝敬我,給我磕個頭,難道還有錯嗎?”
“大哥恐怕是糊塗了,哪有讓侄兒孝敬大伯的道理?再說大哥又不是沒有兒子,還用不着我們家大哥兒來孝敬。”賈政這也是很少的一次和賈赦對着來,在以前的時候,賈政看在自己得了榮國府的份上都對賈赦是禮讓三分的,只不過今天賈赦竟然爲難賈珂,對於這個兒子受了委屈他是不能忍的。
賈母見氣氛有些尷尬,而且他們兄弟二人也有些齷齪,害怕他們再說下去就不可收拾了,於是趕緊打圓場說:“好了人都到齊了,咱們就說一說當下的事兒吧。剩下的那些有的沒有的以後再談。”
本來賈母還想着給賈珂點顏色,但是看着賈赦已經給了賈珂難堪,如果她在訓斥賈珂,恐怕今天就不好收場了,於是只好把這個心思按下。
衆人一聽賈母說話,都站在兩旁恭敬地聽賈母的教誨,而賈政和賈赦這時候也只能各自閉嘴。
“我從南安郡王老太妃那裡得了消息,說是當今皇上已經病重,想要傳位給三皇子,自己當太上皇,對於這件事你們有什麼看法?”
賈母剛說完這話,賈珍就站起來給在座的施禮,興奮的說道:”要我說這對咱家來說是大好事,咱們大姑娘現在是三皇子的側妃,一旦三皇子登基,必定是貴妃一級的人物。咱們家跟着也沾光。”
賈珍雖然作爲賈家的族長,但是卻是個不學無術的,他只認爲有賈元春在新皇身旁,他們賈府一定會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賈母覺得他說話說的有理,滿臉帶笑的點點頭。
賈赦這時候有些吃醋的對賈政說:“二弟,馬上就是國丈了,大哥我在這裡提前恭喜你了。”
在賈赦眼中賈政就是個走狗屎運的人,當年什麼也沒幹就白白得了榮國府,現在又什麼也沒有幹,只是把女兒送進宮中,馬上就要成爲國丈了,這運氣也太好了吧。
賈政這時候卻露出了猶豫的表情,他斟酌了一下說:“大哥兒,一直是老皇上的人,現在新皇登基,對大哥兒,會不會有什麼影響?”
賈母聽到這話,臉上也有些緊張,看了賈政身旁的賈珂一眼。意思是說讓賈珂也說兩句。
賈珂剛剛走前幾步,想要說話。哪知道賈赦這時搶在賈珂前面說:“這有什麼難的?讓他投到三皇子麾下不就得了。三皇子,現在正是用人之際一定會重用與他的。”
“大伯,此言差矣,常言說:好馬不配二鞍,烈女不嫁二夫,忠臣不侍二主。老皇爺對我恩重如山,他在位時我是他的忠臣,他就是退了位,我賈珂也只聽他一個人的。”賈珂說的慷慨激昂,把自己打扮成了一個忠臣良將。
賈珂之所以這麼說,完全是因爲他知道,榮國府已經密佈了各路人馬的秘探,現在榮國府中已經沒有什麼秘密可言。他相信,現在他說的話很快就會傳到老皇帝以及三皇子的案頭。
而且賈珂有些看不起賈赦,古往今來哪一家世家是靠女人在皇帝身旁能夠長久的,如果手中沒有足夠的權力就是女子當了皇后,皇太后也不過是表面的風光,沒有人拿你當回事。
賈政聽了賈珂的話,皺着眉頭說道:“新皇登基遲早是要執掌大權的,到時候恐怕對咱們賈家不利,難道就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嗎?”
“父親大人,在政治上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兩面派,即使父親現在帶着賈府投到三皇子麾下,恐怕也會被人懷疑別有用心。不如一條道走到黑,也讓老皇爺知道父親的忠心以及我們榮國府的態度。”賈珂爲賈政分析道。
賈赦聽完賈珂這麼說,馬上就怒了,這是有康莊大道不走,非要過獨木橋呀。繼續忠於老皇爺,也只能得到一時的好處。等到老皇爺一旦駕崩,皇上恐怕就要對賈家秋後算賬了。
因此賈赦站起來指的賈珂說:“你這是要幹什麼?要把咱們仔仔推到萬丈深淵裡,你才高興嗎?”
賈珂不屑地看了賈赦一樣,“如果現在投靠三皇子,恐怕等不到三皇子掌權,咱們賈家就完了。現在咱們繼續忠於老皇爺,即使將來三皇子掌權,看在大妹妹的份上,也不會對咱們賈家怎麼樣。這纔是最安全的。”
賈母聽完賈珂這麼說,這才完全的放心,認爲還是賈珂深謀遠慮,把什麼都考慮到了,現在賈府還是按兵不動纔是最好的辦法。畢竟現在大權還掌握在老皇帝的手中,如果這時候就投靠新皇,那麼老皇帝一定認爲自己家族已經背叛,那還有什麼好下場?
而一旁的賈珍聽賈珂這麼說,也覺得十分有理,他們現在沒必要冒着老皇爺勃然大怒的風險改換門庭。只要按賈珂這麼說的做,雖然不可能再進一步,但是目前的榮華富貴卻保住了。
賈赦雖然有心反駁,但是賈珂說的確實是金玉良言,也就哼了一聲,坐回原位不再說話了。
賈珂的這個辦法,如果不是三皇子對賈珂有很大的成見,以賈珂的地位弄不好,最後還真就是這個結局。可惜事情並不以人的意志爲轉移,在座的這些人都不知道,賈珂和三皇子已經是水火不容了。賈珂說的話也不過是暫時按這些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