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宮苑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因爲今天是馮太后的生日，長樂宮張燈結綵，門庭若市，已有不少武勳、文官的誥命夫人覲見馮太后，至於宗室王妃、命婦更是列隊在丹陛之下，在女官以及嬤嬤的導引之下進入殿中。
此刻，馮太后坐在一方鋪就軟墊的雲牀上，下首的兩座繡墩上，左邊兒坐着宋皇后以及端容貴妃，右邊兒是韓國太夫人以及兒媳婦兒，而晉陽長公主、咸寧公主、南陽公主以及清河郡主等宗室貴女紛紛列坐一旁，一衆誥命夫人以及其他女眷，紛紛落座。
就在這時，女官輕聲道：“皇后娘娘，楚王妃還有齊郡王妃、北靜郡王過來與太后慶生。”
不多時，楚王妃甄晴、齊郡王妃向氏、北靜郡王甄雪，各着盛裝華裙，在女官以及嬤嬤的相陪下，進入殿中。
“孫媳見過太后，恭祝太后千秋聖誕。”楚王妃甄晴盈盈福了一禮，那件藕荷色長裙幾是要兜不住渾圓、翹挺的磨盤，而身旁嬤嬤挽着楚王的兒子，也糯聲喚着祖母。
北靜王妃甄雪一襲淡紅色衣裙，蔥鬱如雲的秀髮以碧玉簪綰起桃心髻，玉容修麗，柳眉細長，同樣領着女兒水歆，甄雪今天稍稍化了妝，那張白璧無瑕的臉蛋兒，原就是溫婉柔美的氣質，此刻桃李生暈，靜態極妍，多了幾分嬌媚，恰恰與今日喜慶氛圍相得益彰，交相輝映。
甄氏兩位王妃，進入殿中，幾是將不少誥命夫人的目光吸引過去，春蘭秋菊，美不勝收。
隨着甄雪向着馮太后行禮，一小蘿莉水歆，也向着馮太后糯糯說着，躬身行了一禮。
可那永寧伯已爲有婦之夫，這不是荒唐嗎？
馮太后笑道：“哦哦，是了，我想起來了。”
陳瀟輕聲道：“機緣巧合，沒了盤纏，見着寧國府招人，就進來。”
賈珩道：“現在已經徹底安定下來。”
賈母心頭雖漸漸不喜南安太妃，但畢竟是人老成精，笑了笑道：“好着呢，現在好的很。”
少女一邊兒低頭吃着西瓜，一邊兒在心頭不停覆盤。
看着故人重逢，眉眼欣喜的堂姐妹，賈珩笑了笑，輕聲說道：“你們先說着話，我去外間看看。”
而今日之景，顯然會爲史官記述而下，以爲馮太后來日賢名的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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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平帝向着馮太后行着禮，而賈珩與齊楚魏三王向着太后行禮，“孫兒見過太后，祝太后聖壽無疆。”
寧國府，傍晚時分，後廚所在院落之中，裝扮素雅、簡單的廂房中，陳瀟坐在竹涼蓆上，手裡拿着蒲扇正在輕輕扇着，几案上放着切好的一牙牙西瓜。
在心底覆盤着前日的幾次交手，想要下次打架找回場子。
一場生日大宴，至傍晚時分方散，先是各家誥命夫人乘着馬車返回宅邸，而後前殿的諸位大臣也陸陸續續離了宮中。
看着粉雕玉琢，宛如瓷娃娃的小丫頭，將馮太后生出幾分憐意，說道：“歆歆過來。”
“瀟姐姐？”咸寧公主進得屋中，一眼瞧見那着粗布衣裙的陳瀟，出言喚道。
如是回到十幾年前，她帶着他過來見着母后該有多好？
與那秦氏終歸是要見上一面，就算不能親如姐妹，也不應有着齟齬纔是。
崇平帝沉吟片刻，說道：“母后如是想回去，倒也不遠，乘舟就能前往洛陽。”
賈珩點了點頭，見左右並無什麼人，挑開車簾，登上馬車，馬車內裡空間軒敞，四方放有冰鑑，通過下方裝有一個銅盆盛放融化的水，比着外間倒要涼爽一些。
“也是皇恩浩蕩，聖上給着他們機會。”賈母笑了笑，低聲說道。
簡短的對話依稀傳來，陳瀟冷眸閃了閃，放下手中的西瓜，連忙拿起手帕擦了擦嘴，方便等會兒動手，只是剛剛起得身來，卻見那少年已然進入屋內。
繼而，一道高挑明麗的人影閃入眼簾，那張清麗的臉蛋兒見着熟悉，不由心頭一愣。
秦可卿螓首點了點，倒也不疑，華豔不輸甄氏二妃的芙蓉玉面上見着淺淺笑意，輕聲說道：“夫君與北靜王爺同殿爲臣，兩人忙的都是軍國重事，夫君他操心一些也是應該的。”
咸寧公主點了點頭，將螓首靠在賈珩肩頭，握住賈珩的手，輕聲道：“先生，等會兒我就去勸勸她。”
甄雪連忙推辭道：“那多不好意思，小孩子貪玩成性，哪能都由着她的性子？”
就在這時，外間一個嬤嬤喚道：“大爺，你過來了。”
先前已經約好，讓咸寧去寧國府勸勸陳瀟，不過太子遺嗣的事兒，還不能讓咸寧知曉。
馮太后目光溫和地看向那少年，溫聲道：“不愧是國之干城，皇帝沒有看錯你，以後還要爲國家效力，如寧榮兩公一樣，建立讓後世景仰和傳頌的功績來。”
“都平身吧。”馮太后看向下方三王，目光慈和幾分，旋即，看向崇平帝身側的賈珩，打量起蟒服少年。
“在屋裡呢。”
陳瀟不由看了一眼賈珩，卻見那少年朝自己使了個眼色，面色微頓，心湖生出一股異樣。
但現在也顧不得這些，輕輕撫上咸寧的肩頭，爲在大海中茫茫不知迷途的小船領航。
想了想，清眸蘊起莫名之意，道：“先生，剛纔我瞧見秦姐姐與榮國太夫人一行已經回去了。”
賈珩一愣，轉眸望去，卻見少女湊近脣瓣，也有些無奈。
清河郡主李嬋月看向自家孃親，湊到晉陽長公主耳畔，問道：“孃親，太后等會兒不會說表姐的事兒吧？”
魏王妃嚴以柳瞥了一眼那少年，英氣眉眼中見浮起思索，這就是王爺時常在家中提及的那位賈子鈺？
王夫人聽着賈珩與馮太后的對話，眉頭緊皺，手中捏着的佛珠攥了攥，面色淡漠，心思莫名。
馮太后點了點頭，目光慈祥，說道：“聽我那侄子從開封寄送來的書信上說，你在河南抗洪，一直住在河堤上。”
“嗯，蕭廚娘呢？”
心底也生出幾分有趣，先生也有害怕的時候呢？
陳瀟容色清冷，問道：“珩大爺，找我還有什麼事兒？”
賈珩看向咸寧公主，低聲道：“咸寧，等到了家中，你勸勸她，她這些年流落江湖，也不知經歷了什麼，讓她去長公主府上，讓你姑姑好好勸勸她。”
晉陽長公主在下首坐着，原本與小郡主李嬋月正在敘話，聞言，擡眸看向宋皇后。
只是十五年前，這人還是一個襁褓中的嬰兒，總不能說，母后，這就是您未來的女婿？
在這時候，晉陽心頭反而生出一股難以言說的古怪。
“陛下駕到。”就在殿中誥命議論紛紛之時，殿外的嬤嬤高聲喚道。
馮太后只是稍稍感慨了下，也不再提着此事，蒼老面容上掛着慈祥，看向賈珩，問道：“永寧伯，你領兵前往河南時候，可去了洛陽，洛陽那邊兒情況如何？”
賈珩則被崇平帝留下對揚州之行耳提面命了幾句，離了宮苑。
“是洛陽人，一晃也有許多年沒有回去了。”馮太后說着，嘆了一口氣，道：“也不知這輩子還能不能回去一趟不能。”
說着，湊到近前，呢喃道：“先生？”
其他幾個陪在身側的妃嬪，也都紛紛附和說道。
鑑於咸寧的一些性情……嗯，先前怎麼讓咸寧去勸陳瀟？
咸寧公主看向那面色沉靜，目光幽遠的少年，低聲道：“先生放心好了，秦姐姐先進的門，我是後來的，我都是當她爲姐姐的。”
當然主要還是他年歲尚淺，隔着三代如同看小輩一般，愈發顯得親密、慈祥。
南安太妃對着一旁的賈母笑道：“老姐姐，珩哥兒現在是愈發了不得了。”
南安太妃正在與賈母說着話，見此，臉色就是變了變，心頭不由涌起一股擔憂。
李嬋月藏星蘊月的眸子垂下，撇了撇嘴，垂下螓首，手中絞着手帕，心底有些不服氣，她那裡傻乎乎了？
南安太妃寒暄幾句，轉眸看向一旁的王夫人，輕笑道：“怎麼沒見着你們家的大姑娘？沒有和晉陽長公主一同過來？”
王夫人：“……”
陳瀟擰了擰秀眉，清冷目光恍惚了下，心湖之地似有不少回憶翻涌而起，當初那個在自己身後纏着教武藝的少女，現已亭亭玉立，而容貌幾是沒有太大變化，喚道：“芷兒妹妹？”
甄雪聞言，揉了揉水歆額頭的劉海兒，嗔怪道：“你乾爹現在忙着都是朝廷的大事，哪有時間給你講故事。”
賈母臉色笑意淡了幾分，接了話道：“大丫頭今天有事兒。”
甄晴笑了笑，說道：“兒媳多謝母后。”
而甄晴過來湊到秦可卿身前，自是爲那些誥命夫人所見，而恰恰就是甄晴的目的。
“乾爹現在和太后奶奶說話呢。”水歆揚起粉膩如雪的臉蛋兒，糯聲說道：“孃親，等回去之後，讓乾爹給我講故事好不好？”
這人一副人模狗樣的樣子，誰想過這人就是徹頭徹尾的混蛋？
甄雪也輕輕擡眸，偷瞧了一眼那氣定神閒的少年，卻見少年一身蟒服，頭戴山字無翼冠，那張清雋面容，眉鋒如劍，面如冠玉，相比王爺的氣質文秀，的確頗有幾分英氣。
楚王妃甄晴柳眉之下，目光凌厲地看向那氣度凝然的少年，攥緊了手帕，心底滿是羞憤以及仇恨。
咸寧公主快行幾步，捉住陳瀟的手，臉上滿是欣喜，喚道：“瀟姐姐，果然是你，你這些年去哪裡了？”
聽宮裡一些傳聞，咸寧還有荔兒的女兒嬋月，都要賜婚給這麼一位少年武勳，心頭難免有些好奇，究竟什麼樣的人能夠讓皇帝這般看重？
雲髻華麗，螓首玉顏，一身硃紅鳳紋，素色低胸衣裙的晉陽長公主，輕笑說道：“母后忘了，那回過年時候，還有上次在太上皇那邊兒尋皇兄來奏事，母后就已見過永寧伯？”
齊郡王、楚王、魏王這時敘着話，看着那少年，齊郡王那張白白淨淨的胖臉，臉色冷沉，綠豆大的小眼見着寒光。
晉陽長公主沒好氣地白了一眼自家女兒，道：“你以爲都和你一樣傻乎乎的？”
不多時，崇平帝與賈珩一同進入宮中，身後不遠還有齊楚魏三王按着長幼年齒在崇平身旁徐徐而來。
這時，命婦、王妃繡墩坐列之中，北靜王妃甄雪身旁的水歆，拉過秦可卿的手，柔聲道：“乾孃，雲姑姑她們怎麼沒有來呀？”
心道，妹妹現在這般宛如枯萎的牡丹，得了滋潤、澆灌，還真是多虧了賈子鈺。
賈珩看向頭髮灰白的馮太后，從五官容貌而看，依稀有些晉陽的輪廓，說道：“洛陽爲我大漢東都之地，人煙阜盛，繁華喧鬧，微臣聽說太后是洛陽人？”
崇平帝敘道：“母后，百官敬獻了賀表給母后，兒臣挑了幾本帶給母后呈閱。”
馮太后看了一眼在端容貴妃身旁坐着的咸寧公主，然後對宋皇后說道：“說來，還沒有好好見過這位永寧伯。”
宋皇后笑了笑，柔聲說道：“太后，陛下這會兒還在接受羣臣和宗室的千秋賀表呢。”
賈珩面色微滯，輕聲說道：“這個時候了，也該回去了。”
甄雪玉顏如雪，被對面麗人盯着，心頭有些發虛，柔聲道：“王爺那邊兒有了準信，心頭倒也定了一些吧。”
但也大致明瞭賈珩眼神的意味，有些事兒還是不能讓咸寧知道。
因爲秉承馮太后從簡而辦的懿旨，崇平帝本意也不想大肆操辦，於外廷而言，就是着百官敬獻賀表，然後設宴款待，於內廷也就是讓幾位宗室、武勳的誥命進宮爲馮太后慶賀一番。
看向“引狼入室”的秦可卿，甄晴鳳眸閃過一絲瞭然，笑了笑，說道：“妹妹是啊，歆歆喜歡和她們家的小姑娘玩鬧，明天領着歆歆過去就是了。”
甄晴豔麗玉容上笑意繁盛，接話道：“妹妹，還要多虧了子鈺，讓他沒少操…操心，妹妹可要好好感謝感謝子鈺纔是。”
晉陽長公主端起一旁小几上茶盅，擡起明亮湛然的鳳眸，清影現出少年的身影，心底有些說不出的異樣。
說着，擡眸看向甄雪，只見華服衣裙的麗人，玉頰紅潤，容色煥發，一顰一笑都是明媚動人，而眉眼之間渾然不見前幾日的惶然、擔憂，輕聲說道：“甄家妹妹最近氣色好了許多，北靜王爺的事兒，最近怎麼樣？”
“永寧伯。”就在賈珩沿着宮牆高立的宮道向外而去，身後傳來女官的喚聲，正是咸寧女官知夏。
待賈珩離去，咸寧公主與陳瀟敘過離後別緒，問道：“瀟姐姐，你怎麼會在先生的府上？”
見甄雪仍有幾許疑慮，甄晴輕笑說道：“明天，我也沒什麼事兒，與妹妹一同過去。”
衆人見賈珩與馮太后敘話，知道內情的比如宋皇后、端容貴妃，當是一位外祖母考察着孫女婿。
王夫人臉色微變，心頭閃過憤恨，這個老虔婆，又想哪壺不開提哪壺。
秦可卿笑了笑，說道：“她們在家呢。”
這甄家和賈家原就是世交老親，原本以爲那賈珩小兒是個六親不認的，不想現在關係又是這般近乎起來。
如果不是嬋月，哪裡有現在這麼多幺蛾子？
只是唯一不好在於有了家室，皇帝的想法，有時候她也不大清楚。
賈珩回眸望去，恰逢一隻纖纖玉手挑開馬車的車簾，現出一張柳眉星眼，冷豔清絕的臉蛋兒。
嗯，怎麼又將賈子鈺與王爺相比？
隔着斜角屏風的秦可卿，聽着自家丈夫與馮太后對話的清朗聲音，秀眉之下的目光閃了閃，忍不住看向正坐在宋皇后身旁的高挑少女。
說着，拉着甄雪進入誥命夫人之列。
蟒服少年身形頎立，丰神俊朗，此刻拱手而拜，面容沉靜，很容易讓人忽略年齡。
馮太后揮手讓幾個嬤嬤拿過賀表，閱覽而下，點了點頭，道：“我說這樣就好，如今國家多事，這樣就好，否則一年過一次生，反折騰的上下不安，那宮裡宮外，反而不知有多少咒我這個老婆子了。”
念及此處，不由瞥了一眼正坐在榮國太夫人身旁，着滴翠玉冠，着一品誥命服的秦可卿。
咸寧公主輕聲道：“先生上車，咱麼等會兒去往府上。”
“唉，再看看，河南那邊兒不是剛亂過？”馮太后感慨說着，然後看向賈珩，問道：“永寧伯，河南那邊兒局勢可還好？”
皇帝也沒有看錯招其爲婿，除卻已有家室這一條外，的確爲神京年輕一輩的佼佼者。
此刻，在一衆誥命夫人中，南安太妃以及南安郡王妃與魏王妃嚴以柳，來到賈母以及王夫人跟前兒，笑了笑，寒暄說道：“老姐姐，有段時日沒見了，老姐姐近來可好？”
我和你很熟嗎？這就使着眼色。
秦可卿笑道：“王妃，歆歆既然愛聽故事，等明天有空了過來府上就是了。”
馮太后點了點頭，道：“那就好。”
賈珩與馮太后簡單對話幾句，也沒有多留，而是與魏王、樑王離了長樂宮，前往宗室勳貴以及文武大臣用宴的熙和宮。
太后召他對話，其實並非僅僅是爲了咸寧，還有一部分籠絡示恩之意，因爲如今的陳漢，邊事傾頹，兵權尤重，他爲掌國軍機，太后在誕辰上接見，勉勵幾句，以示親厚。
賈珩近得前去，笑了笑道：“咸寧。”
咸寧既然敢當着晉陽的面，在桌子底下玩着柱上舞的遊戲，那麼遇上可卿以後，誰知道會不會搞出什麼其他的花樣？
這位咸寧公主跟着夫君去了一趟河南，回來之後，突然就成了現在的樣子。
宋皇后連忙笑道：“母后慈德，天下共知，哪有那等人敢胡亂詛咒，只怕是老天都看不過眼去。”
高仲平的夫人周氏，看向在馮太后身旁侍奉的咸寧公主，目光閃了閃，心頭涌起憤憤難平。
咸寧公主轉將過來俏臉，打量着那清雋側顏，輕聲道：“等會兒到寧國府，我見見秦姐姐，先生覺得怎麼樣？總不能過其門不見，倒也失了禮數。”
事實上，對於花信少婦而言，賈珩纔算是其真正意義上的男人，纏綿入骨，如何不印象深刻？
賈珩溫聲道：“芷兒，咱們等到了府上再說吧。”
宋皇后喚着咸寧公主，讓三位王妃向屏風後落座，輕笑道：“以柳和齊郡王妃也在，你們妯娌之間，在一塊兒好好說說話。”
“自從我認了歆歆爲乾女兒，夫君還沒有見過歆歆，怎麼也該見上一面纔是。”秦可卿道。
馮太后點了點頭，面上現出慈祥笑意，輕聲說道：“皇帝要忙一些，永寧伯等會兒要一起過來了吧？”
馮太后打量片刻，滿意的點了點頭，如論這永寧伯的相貌，也是儀表堂堂，怪不得咸寧瞧中了他。
先前，皇后出言婉拒求婚，她還以爲是對咸寧另有安排，不想前日鏞兒說，竟是給永寧伯賈珩湊在了一起。
另外一邊兒，馮太后拉着小蘿莉水歆敘話，轉眸看向宋皇后，問道：“皇后，剛剛怎麼不見皇帝？”
賈珩輕聲道：“彼時局勢緊急，爲國家公事所計，微臣赴湯蹈火，義不容辭。”
“這會兒人都還在含元殿呢。”宋皇后眉眼輕笑流波，作爲兒媳婦兒，在婆婆面前，自是隻有伏低做小的份兒。
那位公主這會兒玉面含喜，清眸湛然，目光幾是一瞬不移地看向……自家夫君，那是她的夫君。
那混蛋對她做出那等混賬事兒，過了幾天，怎麼也得做出一些補償纔是，不說其他，來日東虜戰事，也得讓王爺有着用武之地。
賈珩連忙謙虛說道：“太后過譽了。”
南安太妃輕笑道：“如是來了就好了，她不是與甄家兩個王妃從小時候玩得不錯？”
妹妹，一次與無數次也沒什麼區別，不是嗎？
甄雪秀眉蹙了蹙，美眸現出一抹茫然，旋即，那張秀麗玉顏見着羞惱，瞥了一眼自家姐姐，這個時候當着人家夫人的面說什麼呢？
尋找太子遺嗣的事兒，自然不能與咸寧敘說。
咸寧公主看向玉容清麗的少女，心頭輕輕嘆了一口氣，柔聲說道：“姐姐，這些年還沒有釋然嗎？”
陳瀟看向對面的少女，道：“釋然什麼？”
咸寧公主斟酌着言辭，輕聲道：“瀟姐姐，當年的事兒，我雖不知道細情，但父皇他絕不會那般。”
陳瀟默然了下，道：“芷兒妹妹，上一輩的恩恩怨怨，咱們不要再提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