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3章 薛寶琴：這次真是多虧了珩大哥……
廣東，番禺
聽着賈珩的質問，粵海將軍鄔燾胖乎乎的臉龐，神色變幻不停，目光不善地看向一旁的書吏。
這時，薛寶琴白膩如雪的臉蛋兒之上見着振奮之色，明眸閃爍，贊同道：“這位大人說的對，他們就是藉機勒索錢財。”
這人說的太對了，粵海水師這些人就是有意如此。
賈珩目光溫和地看向薛寶琴，點了點頭，問道：“你是金陵薛家的人？”
眼前這位薛寶琴並無西洋美人的面部特徵，而五官容貌與寶釵還隱約有幾分相似，一身大紅衣裙，中等身量，眉眼精緻如畫，尤其是臉頰幾是粉嘟嘟的。
聽到“金陵薛家”四個字，薛寶琴心頭一震，凝睇望着，水潤杏眸中現出詫異，問道：“這位大人怎麼知道？”
此刻，鄔燾也明白過味兒來，眼前少女所在的薛家，好像是賈家的姻親？
特孃的，他鄔家也與賈家有着故舊，這不是一家人？如果早知道是薛家的船隻，還讓人扣押什麼？
鄔燾胖乎乎的臉龐上現出笑意，說道：“永寧伯，你看着，這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
說着，看向一旁的書吏，臉色刷地陰沉下來，道：“還不快些將這位薛姑娘的船隻和貨物歸還了，給人家賠禮道歉。”
薛蝌聽着自家妹妹說着話，心頭有些驚訝，開口問道：“妹妹，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那僕人道：“老爺，那錦衣緹騎好像是公子和小姐的朋友。”
薛寶琴臉上卻不在意，柔聲說道：“兄長，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他們不敢亂來，再說我若不去，也不會遇到珩大哥就在粵海啊。”
鄔燾聞言，心頭鬆了一口氣，連忙道：“是，是，下官謹記。”
僕人已進入廂房，說道：“老爺，外間來了不少錦衣衛。”
“珩大哥，要不……帶我去看看罷？”薛寶琴彎彎秀眉之下，水潤杏眸眨了眨，因是擔心賈珩不同意，連忙解釋說道：“珩大哥，我會一些他們的語言，能給珩大哥翻譯呢。”
原來，正在前往藥鋪抓藥的薛蝌，聽僕人提及自家妹妹寶琴與管事寧伯前往粵海水師的緝私官衙，擔憂出事，連忙領了人去尋找寶琴，不想路上就碰到被錦衣府衛護送而來的自家妹妹。
賈珩笑了笑，解釋道：“這段時間要和濠鏡的紅夷打交道，聽寶琴妹妹通着一些紅夷之語，而且伯父好像對濠鏡的紅夷也知之甚深？”
寶琴點了點頭，心頭不由想起方纔的蟒服少年，珩大哥好像也沒有比她大多少吧？
就在這時，廊檐下的錦衣番役，高聲說道：“都督到。”
薛父聞言，面色先是一愣，旋即，心底忽而劃過一道亮光。
賈珩簡單道明緣由，說道：“伯父還要在這裡將養一段時日，不如讓薛蝌兄弟還有寶琴，在我身邊兒幫我辦些商貿上的事兒，如是伯父不急切的話，等這邊兒事了了，咱們也好一同返回金陵。”
薛蝌道：“勞兄長費心，已請了郎中看過，說是急火攻心，別的也沒有什麼大礙，我剛剛已抓了幾服藥。”
賈珩沉吟片刻，道：“誤會也好，巧合也罷，鄔將軍，粵海水師不應如此勒索來往客商，如落在南洋番國眼中，也有損我大漢國格，天子聖德，下不爲例。”
這時，薛寶琴也聽明白了幾人的說話，心頭驚訝，轉眸看向賈珩，問道：“你是永寧伯？”
薛父道：“郎中說勞累過度，再加上急火攻心，抓上兩副藥調養調養也就好了了，我常年走南闖北，頭疼腦熱也是常有中事，這些也不算是什麼大事。”
而驛館之中——
少女顯然聽過濠鏡總督布加路的名字，甚至先前認識濠鏡總督的家眷，聞聽錦衣稟告，心頭涌起詫異。
賈珩連忙上前攙扶，微笑說道：“伯父，自家人不必如此客氣，如蒙不棄，喚我一聲子鈺就是。”
見對面位高權重的“表兄”態度熱情，全無高官的架子，薛蝌心頭的緊張也消除了許多，口中謙虛說道：“不敢當兄長誇讚，未知，嬸孃她和兄長和姐姐在京可好？”
那書吏如蒙大赦，連聲應着，然後向着薛寶琴賠禮。
當然，這等人託人的關係，有些彎彎繞，這對兄妹可能急切之下未必想得到。
賈珩點了點頭，然後起得身來，向着外間而去，出了客棧，天色已是午後時分。
薛家一家三口到京中年許，書信在更早之前就通傳了南省薛筠處。
薛蝌嘆了一口氣，道：“以往也沒少走着這條線路，沒想到碰到這種事兒，父親他因爲這事兒還病倒了。”
手中正拿着一份前人遊記觀看，忽而見得去而復返的賈珩和一雙兒女，面色詫異道：“子鈺不是去處置公務，怎麼？”
這對兒薛家兄妹，比起京中的那一對兒，倒是聰明許多。
賈珩凝眸看向薛寶琴，笑道：“不想妹妹還認得布加路的夫人和女兒。”
賈珩靜靜聽着父女二人的對話，關切問道：“伯父，這是從哪裡回來？可是要回到金陵祖宅去？”
薛父面色倏變，驚聲道：“這怎麼還牽連到錦衣緹騎？”
只見庭院之中，蟒服少年在一衆錦衣親衛的扈從下，下了二門的臺階，沿着青磚鋪就的小路來到庭院中。
薛寶琴臉上見着笑意，忙說道：“珩大哥你先去忙着，我這邊兒領了船和貨物就來找珩大哥。”
不多時，見得一個挺拔不羣，氣度沉凝的蟒服少年進得廂房，薛父連忙以一手撐起身子，下得病榻，攏目瞧向對面的蟒服少年，試探喚道：“永寧伯？”
薛父暗道果然，不由打量着對面的少年，目光又落在一旁的薛蝌以及寶琴臉上。
寶琴也面帶歉意，解釋說道：“珩大哥，那位總督的夫人和小女兒諾娜，我是見過的，方纔聽到名字，一時情切，還望珩大哥見諒。”
這時，相送而來的寶琴問道：“珩大哥，濠鏡佛郎機人的總督過來找珩大哥做什麼？”
任誰也沒有想到，會在千里迢迢之外的廣東，遇到了賈家的親戚。
薛父笑了笑，感慨道：“那還真是巧了。”
薛寶琴面色擔憂地看向自家父親，解釋道：“爹爹，我和寧伯去衛港索要船隻，碰巧碰上了珩大哥，船隻還有貨物已經要回來了。”
至於薛寶琴，這性情真是落落大方，毫不生怯，不過如果真和澳督布加路的家眷熟悉，或許也能起到緩和緊張局勢的作用？
說着與兄妹二人在花廳中落座下來。
一眼望去，的確氣度儒雅，眉眼清秀。
賈珩笑了笑道：“寶琴妹妹性情天真爛漫，心直口快，沒什麼的，再說都是自家親戚。”
賈珩微微一笑，說道：“薛妹妹，那我等下去拜訪一番薛伯父。”
賈珩壓下心頭的思緒，看向薛寶琴，說道：“薛妹妹，我這邊兒還有事，不能陪着你去取船了，有什麼問題派人尋我。”
陳瀟清眸瞥了一眼薛寶琴，又看了一眼那蟒服少年，心頭思索不停。
在過往的書信當中，只要提及這位永寧伯都說爲賈族近年以來一等一的年輕俊彥，大有寧榮兩公之風，今日一見，果然氣度如淵。
賈珩看向膚色白膩，面容豐潤的少女，打趣道：“那等會兒，妹妹可要翻譯好了，如是翻譯錯了，會引起邦交糾紛也不一定。”
說着，唉聲嘆氣起來。
哪怕是從寶釵的面容而言，也不該給明月化那樣的西洋妝容。
那錦衣校尉聞言，拱手一禮。
薛父墊着靠枕，蓋着被褥躺在牀上，這位年過四十的中年人，麪皮白淨，氣度儒雅，只是此刻一臉病容，眉頭緊鎖，正自擔心着去了番禺衛港的自家女兒。
賈珩爲永寧伯，兼領軍機大臣，早就傳到了金陵，而且薛父也聽到薛家以及京中朋友在書信中提及到賈珩的名頭。
賈珩看了一眼天色，說道：“一同去用午飯吧，這時候天色也不早了。”
忽而，聽到下方的騷亂聲，正要出聲吩咐着僕人去查看情況。
賈珩看向鄔燾，心道，這鄔燾的確會辦事，或者說在原著中，鄔家就是這般討好着賈家。
賈珩朝薛蝌笑了笑，溫聲說道：“寶琴妹妹的確能幫到我一些，等我回去和你父親說說。”
“這是碰到珩大哥了，想來人家也不會這般好好說話。”薛蝌低聲說着。
薛寶琴不由打量起對面的少年，只見其人身形頎長，面容清俊，一身硃紅蟒服，頭戴山字無翼冠，目中如藏神芒，湛然有神，手中按着腰間一把寶劍。
葡萄牙人並不說英語，而是說着葡語，當然葡萄牙人的貴族以及官員，肯定是通曉英語的，不過如是簽訂租約和備忘錄，多半是兩種文字，中文和葡文。
賈珩點了點頭，笑道：“這次就算了，寶琴妹妹下次不可這般魯莽了，官府中人慣會趾高氣昂，有時也不好打交道。”
隨着他身居高位，他根基淺薄、人手較少的問題也暴露出來，而薛家的年輕子弟，既薛蝌堪用，就可栽培一二。
經賈珩一說，薛寶琴白膩臉頰浮起淡淡紅暈，分明有些不好意思，道：“父親他一下病倒，我們六神無主，也是氣不過，就沒想那般多。”
就在這時，從街道盡頭來了一騎，從馬鞍上下來一個錦衣校尉，拱手道：“都督，濠鏡的布加路派了使者要求見都督。”
薛父訝異不已，轉而看向自家女兒，疑慮道：“子鈺忙着公務，他們兩個還能幫着你？”
薛寶琴以及兄長薛蝌用罷午飯，正在說話。
其人着一身稍微單薄的藍衫，頭髮以一根木簪定住，容貌俊美，氣質溫潤如玉。
薛父病倒在此，他作爲姻親之家的賈家族長，不能不聞不問，怎麼也要去前往探望一番，纔算全着親戚之間的禮數。
也不好說薛蟠已在囚牢中，現在在囚牢中其實也還好。
薛寶琴秀眉之下，杏眸眸光眨了眨，心頭不禁涌起一股狐疑。
賈珩面色默然，一時無語。
鄔燾陪着笑道：“永寧伯，這真是一場誤會，不過說來也巧，碰到了薛家這故舊。”
他在這邊兒應該也停留不了多久，而薛父或許可以幫着他解決一些購買火器的事。
掌櫃看向進來的一衆鮮衣怒馬的錦衣府衛，面色嚇得煞白，還以爲自己犯了什麼事兒，顫抖着聲音說道：“幾位大人，小店本分經營，從無作奸犯科，不知……”
“兄長，隨我來。”薛蝌目帶感激，輕聲說道。
寶琴放下茶盅，輕聲說道：“珩大哥和那位粵海將軍說了幾句，還說朝廷從來說過要查禁客船，扣押貨物，沒有多久就將船隻放了過來了。”
倒也沒有窮追不捨，與鄔燾吃罷午飯，賈珩領着扈從前往驛館，準備下午才接着視察粵海水師。
賈珩面色默然，沉聲道：“讓他前往驛館，本官在那裡見他。”
從寶釵那邊兒算起，薛蝌也算是他的小舅子，如果可堪造就，或可收爲己用。
薛蝌皺了皺眉，說道：“妹妹。”
薛蝌目帶感激說道：“還要多虧了兄長，妹妹如非遇到兄長，真不知要費多少功夫呢。”
這時，薛父剛剛喝了熬好的草藥，歪靠在枕頭上，精神頭明顯足了許多，主要是船貨都索要了回來，心頭一塊兒大石頓去。
“從真真國過來，打算先到金陵，再去神京，想着是帶了一些西洋的物件兒給京中的老太太還有子鈺府上送去。”薛父一邊相邀着賈珩坐下，一邊輕聲說着，最終嘆了一口氣道：“不想遇到了這等事。”
屋內正在焦急等待的兄妹二人，聞言，皆是心神一振，連忙起身向着庭院外迎去。
說話之間，賈珩就在薛蝌以及薛寶琴的陪同下，領着錦衣府衛前往番禺縣城中一家名爲“天涯”的客棧。
“粵海將軍鄔燾曾是榮國府部將，與我們幾家交情匪淺，伯父先前如是修書一封，或者拿着名刺拜訪於他，我想着他不會不給面子。”賈珩輕笑了下，看向寶琴，道：“妹妹可真是膽大，領着家裡人就去要着船隻。”
鄔燾臉上堆起笑意，看向薛寶琴，說道：“這位是永寧伯，賈家的族長，未知你是金陵薛家的哪一房？”
這寶琴給他的第一印象就是有些虎，可能也是因爲跟着薛父走南闖北，周遊列國，與人打交道的多了，漸漸養成的爽朗不懼的性情。
薛蝌道：“你見到珩大哥，珩大哥怎麼說？”
賈珩溫聲道：“原是過來粵海這邊兒公幹，到番禺檢閱船隻，不想一下子碰到了寶琴妹妹。”
“子鈺去忙着公務。”薛父聞言，連忙開口道。
賈珩看向五官輪廓有些肖似寶釵的少女，翠羽細眉，水潤杏眸，臉頰粉膩。
見賈珩面色默然，目有思忖之色，薛蝌開口說道：“珩大哥，妹妹她年歲小，不知輕重，她也不會多少夷語。”
“那就好。”賈珩輕聲說着，問道：“究竟怎麼一回事兒？”
客棧二樓，廂房之中，靠窗的一方垂掛着蚊帳的牀榻上。
薛父點了點頭，再次向賈珩道謝，轉而好奇問道：“子鈺不是在京中，怎麼也來到了粵海？”
除非薛父娶了西洋的女人，但薛蝌是怎麼回事兒？
“父親他在縣城中的客棧，因爲船隻被這些官差扣住，我和管家就過來看看。”薛寶琴目露欣喜，輕聲說道：“你是珩大哥？父親最近時常提及珩大哥。”
布加路的使者卡洛斯，本來是打算前往廣州拜訪賈珩，但到了番禺以後，聽說賈珩就在粵海水師視察官兵，心頭大喜，即行轉道番禺。
賈珩笑了笑，說道：“一切都好。”
這時，那書吏一路氣喘吁吁地跑將過來，道：“大人，船隻還有貨物都放過了。”
薛寶琴一雙彎彎秀眉下，水潤星眸，熠熠流波地看向那蟒服少年。
陳瀟點了點頭，拱了拱手，也沒有說其他，然後尋着薛寶琴去了。
薛蝌當即快行幾步，朝着賈珩拱手行了一禮，面色恭謹，說道：“薛蝌見過兄長。”
兄妹二人見面，簡單敘說經過，就隨着陳瀟來到驛館。
薛蝌輕輕嘆了一口氣，道：“我說不過你，總之，下次不能這般魯莽纔是。”
此刻，見賈珩與薛家小姑娘說着話，鄔燾接過話頭，說道：“薛家二爺也在番禺城中，侄女先前如是書信一封，或者派個人到我府上說一聲，斷不會有這等事發生了，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了。”
薛父面色微頓，心頭苦笑不得，責怪道：“你呀，就不怕碰到什麼危險，這得虧是碰到你珩大哥，這纔沒有什麼事兒。”
賈珩連忙伸手相攙扶，笑道：“無需多禮，在京中之時，姨媽時常提及族中還有個侄子，喜好讀書，待人有禮，今日可算是見着了。”
薛寶琴聞言，愈發害羞，垂下螓首，低聲道：“珩大哥，剛剛兄長還在說我呢，這次真是多虧了珩大哥。”
賈珩坐着說了會話，笑道：“天色也不早了，伯父好好將養身子，我等下還有公務處置，我這邊兒留下幾個錦衣衛士，有什麼事兒，伯父可向他們敘說。”
賈珩聲音溫和，寬慰道：“掌櫃不必驚惶，本官只是過來尋一位友人，並無公務。”
他怎麼不知道？
薛寶琴面帶笑意，開口道：“就是前年夏天啊，兄長去幫着父親運貨去了，在安叔叔的鋪子裡見到了澳督的夫人還有女兒，她們出來逛着街，侍衛前呼後擁的，我和諾娜攀談了幾句，後來又見了幾面，成了好友，後來我還去了她家兩次。”
暗道一聲，前世八七版紅樓夢的選角的確有問題，或者說對寶琴這一原著人物的理解有偏差。
鄔燾沒有理那書吏，而是看向薛寶琴，笑道：“如是有損害、遺失的，只管和我說，讓他們加倍賠償。”
他只不過是隨身帶一些貨物，哪裡值得錦衣府衛過來抓捕他們？定了定心神，薛家是皇商，只要說爲宮中赴南洋採辦奇珍異寶，應該問題不大。
“船隻被官兵扣留，船上的貨物也被收繳一空，這幾天不少同行的旅客都在說此事，父親他是租的一個本地朋友的船隻，原是拿點銀子過來贖船，不想我去照方拿藥的空檔，小妹她徑直去了粵海水師衛港的官署。”薛蝌解釋說道。
賈珩轉頭看向一旁的陳瀟，道：“蕭千戶，你陪着她去將船隻還有貨物領了，先去驛館歇着。”
她這一路上，聽爹爹提過不少次賈族最近出了一個了不得的兄長，因軍功封着伯爵，又是當朝軍機大臣，原本想着等到了神京纔會見到，不想眼下已到了粵海，並且剛剛還碰上了。
賈珩聞言，放下茶盅，目帶關切問道：“可曾請了郎中？當緊不當緊？”
如果按原著記載，薛寶琴跟着薛父去了不少國家，增長了見識，薛小妹所題懷古十詩。
薛寶琴輕聲道：“以往隨着父親在濠鏡做生意，一次機緣巧合認識了海莉夫人還有諾娜，我還去了她們家做客呢。”
賈珩先將目光投落在薛蝌身上，用寶玉的話說，“倒像是寶姐姐的親兄弟。”
行不多時，浩浩蕩蕩的一行人來到客棧，那客棧的掌櫃正在櫃檯後撥弄着算盤，聽說夥計慌張說着錦衣官差過來。
“兄長，你回來了。”薛寶琴也近前過來行禮，但相比薛蝌略有幾分拘謹，這位膚色白膩，杏眸水潤靈動的少女，語氣親近自然許多，好奇地打量着對面那蟒服少年。
賈珩看向面色略有幾分虛弱的薛父，關切問道：“伯父，方纔郎中怎麼說？”
薛父重重點了點頭，目光見着感激，說道：“那就有勞子鈺了。”
賈珩點了點頭道：“伯父如有什麼事兒，可派着薛蝌兄弟過來與我說一聲，親戚之間不要外道兒纔是。”
心頭暗歎自家女兒的好運，如果不是遇到這位京中親家的朝堂重臣，只怕船隻被扣的事，也不太好解決。
薛寶琴臉頰羞紅，吐了吐舌頭，輕聲說道：“方纔兄長也是這般說。”
這時，薛蝌連忙上前與那掌櫃解說情況，那掌櫃才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
陳瀟則在一旁坐着，品着香茗，手中翻閱着一冊資料，耳畔聽着薛家兄妹兩人的說話。
賈珩目光凝了凝，心頭卻是微微一動，笑了笑道：“妹妹怎麼認識布加路的夫人和女兒？”
賈珩目光溫煦，岔開話題，問道：“你們兄妹帶我過去看看伯父。”
說着，面帶歉意地看向賈珩道：“兄長，妹妹莽撞無禮，還請見諒。”
自家妹妹素來有着主見，有時候父親都願意問着她的意見，他也不好勸着。
這等下談論的都是國家邦交大事，妹妹她如何好參與？
薛寶琴嬌俏說道：“兄長別小看人，我會說好幾種夷話呢？”
賈珩寬慰道：“伯父，船隻和貨物已經拿回來了，粵海那邊兒扣押貨物，原無法令可依。”
薛蝌是一個斯文秀氣的少年郎，年方十四，面容清秀，一身簡素藍衫，仍在小聲說落着自家妹妹，低聲說：“妹妹怎麼好冒冒失失去和那些官員爭執？如是被歹人構陷罪名，再抓進了大牢，就更爲麻煩了。”
薛寶琴口中所稱的安叔叔也是一位葡萄牙人，喚作安德魯，曾與薛父在暹羅國因爲做生意時結下友誼，而薛家運載的一些貨物進入濠鏡售賣，都是交給安德魯販賣給葡萄牙人。
薛寶琴的父親名字喚作薛筠，因薛家本身就是皇商，薛筠前往南洋諸國蒐羅奇珍異寶，以便經由內務府，這樣行商的身份，走南闖北地做生意。
說着，擺了擺手，讓錦衣百戶李述領着十來個錦衣親衛在外間守着。
賈珩這邊廂說着，與薛蝌以及寶琴重又返回客棧二樓，打算尋薛父說一聲。
不是？她剛纔好像沒有和珩大哥說自己的閨名？難道是京裡的嬸孃告訴珩大哥的？
兩方分賓主落座。
賈珩神色愈見溫和，笑了笑問道：“薛家妹妹，你父親現在何處？”
賈珩道：“好了，進屋說，剛纔的事兒，寶琴妹妹都和我說了。”
賈珩看了一眼那膚色白膩，神采奕奕的少女，暗道一聲虎妞，沉吟片刻，寬慰道：“方纔粵海水師已經說了，船隻和貨物都會放歸，沒有什麼事兒了。”
薛父聞言，心頭恍然，笑了笑道：“前幾年在那做一些生意，瞭解一些，子鈺也知道，廣東官府有時派官軍約束海禁，不過蝌兒和寶琴能幫到子鈺，那先跟着子鈺也好。”
賈珩點了點頭，轉而看向薛寶琴，笑了笑道：“那等會兒就有勞寶琴妹妹了。”
薛寶琴酥糯的聲音帶着嬌俏，心頭欣然不勝，輕笑道：“珩大哥放心。”
待議定此事，賈珩也不多作盤桓，離了天涯客棧，在錦衣府衛的扈從下，與薛寶琴前往驛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