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國府,神京城,國子監——
賈珩與徐光啓落座在一張几案旁敘話,不遠之處,一個身穿青衣的丫鬟近前,將茶盅輕輕遞送將過去。
蒸汽機一出,當真就是劃時代的產物。
徐光啓道:“王爺先前所言的鐵船,想來也是以蒸汽機驅動?”
賈珩點了點頭,說道:“此物想要造出來更難,不僅是蒸汽機還有其他各項制藝,都需要準備成熟纔是。”
製造戰艦可以說全面體現了一個國家的綜合工業實力。
徐光啓那張剛毅、沉靜的面容上,不由現出思索之色,說道:“衛王的意思是,需要不少時間才能造出這等戰船。”
賈珩輕聲說道:“戰艦監造倒不急,可以先行技術驗證,如今先行督造鐵路,在十年內,南北主要鐵路修建而畢。”
所謂十年陸軍,百年海軍,海軍戰船的建造,只怕要在二三十年後了,而如今的大漢海軍足以護航海貿,倒沒有急切更新戰艦的必要性。
賈珩默然片刻,低聲道:“好了,先不說這些,今日蒸汽機出世,可謂開天闢地之事,我敬徐先生一杯。”
徐光啓見此,濃眉之下,清眸之中現出一抹慌亂,說道:“衛王當真是折煞於我了。”
賈珩整容斂色,誇讚說道:“徐先生擔得起。”
徐光啓聞聽此言,心頭自是大爲感動。
賈珩與徐光啓兩人舉起酒盅,觥籌交錯,而後,兩人對酌,可謂賓主盡歡。
賈珩則是在錦衣府衛的簇擁下,重新返回寧國府。
神京城,寧國府——
賈珩在說話之間,快步返回庭院之中,打算去看看陳瀟,一個身穿灰布衣衫的僕人行至近前,說道:“王爺,棲遲苑的王妃請王爺過去。”
賈珩點了點頭,起得身來,向着大觀園棲遲苑而去。
大觀園,棲遲苑——
就在廂房之中,那三足六耳的薰爐當中,可見絲絲縷縷的青煙嫋嫋而升,散逸着一股安神定意的香氣,讓人心曠神怡。
甄蘭和甄溪兩人面上掛起絲絲縷縷的驚喜之色,道:“妹妹,我們這可真是趕上一天了。”
就在今年,兩人待了一段時間,總算有了身孕。
甄溪那鍾靈毓秀的柔婉眉眼之間,淺淺流溢着歡喜,感慨說道:“是啊。”
而就在兩人敘話之時,卻見得一個丫鬟進入廳堂,低聲說道:“王妃,王爺來了。”
甄蘭那張白膩如雪的玉容詫異了下,語氣當中不無欣喜地看向一旁的甄溪,柔聲道:“妹妹,王爺來了。”
在自己有孕之後,甄蘭就想第一時間知會賈珩,告訴賈珩這個好消息。
而就在這時,卻見那身形高挑的蟒服青年,舉步進入廳堂之中,迎着甄蘭的目光,笑了笑說道:“蘭妹妹,和溪兒妹妹鬧着呢。”
甄蘭起得身來,迎將上去,那張清麗玉容上現出嫣然、明媚的笑意,說道:“王爺。”
甄溪那靈氣如溪的眉眼之間,似涌起一股欣然之意,說道:“王爺。”
賈珩面上現出繁盛笑意,說道:“溪兒妹妹,蘭兒妹妹這次喚我做什麼?”
甄蘭行至近前,伸手攬過賈珩的胳膊,白膩如雪的臉上現出明媚笑意,說道:“珩大哥,我和溪兒妹妹有孕了。”
賈珩道:“這……是真的?”
所以,現在是集中有孕?應懷盡懷?
賈珩面色詫異了下,清眸之中,眸光閃爍不停,問道:“究竟怎麼回事兒?”
甄蘭道:“我和妹妹的月信平日是這個時候來的,但這幾天顯然沒有動靜,往日月份都來的十分準時的。”
賈珩問道:“先前,你讓太醫看過了沒有?”
甄蘭細秀柳眉之下,美眸眸光閃爍了下,聲音嬌俏中帶着幾許明媚,道:“還沒有呢。”
甄溪這會兒就在一旁落座,那張靈氣如溪的眉眼之間,氤氳而起歡喜的氣息。
賈珩也不多說其他,行至近前,拉過甄蘭和甄溪的纖纖素手,也有幾許感慨道:“如今當真是雙喜臨門。”
所謂一炮雙響,甄蘭和甄溪兩人,應該是同一天懷上的。
甄蘭稍稍垂下青絲如瀑的螓首,輕輕膩哼一聲,眸光閃爍下,道:“珩大哥,我年歲也不小了呢。”
將來她膝下也有孩子傍身了。
說來,如今已是幹德三年,距離崇平十四年已經過去了九年,當初嫋嫋婷婷的少女,也已經二十出頭兒。
賈珩說話之間,輕輕攬住甄蘭的肩頭,低聲道:“這幾天,你和溪兒要好生靜養纔是。”
說來這種事,已經有過多次,他對此早已是輕車熟路。
甄蘭則在說話之間,輕輕拉過賈珩的手,說道:“王爺,姐姐那邊兒說,王爺已經許久沒有到宮裡看她了,這段時間,大伯和二叔也從南省過來,想要見珩大哥一面。”
當初,甄晴的兒子陳杰在位之時,用了甄應嘉爲內務府總管,但等宋皇后的兒子陳洛登基之後,甄家同樣被排擠出權力體系,宋皇后也就讓宋璟擔任內務府總管,至於甄韶則在京營當中坐了冷板凳。
賈珩輕聲說道:“最近一段時間倒是挺忙的,這兩天再過去看看,你大伯、二叔那邊兒,我也抽空見一面。”
從幹德二年再到幹德三年,不僅是江南的謀逆之案牽連頗廣,還有京中的事務也頗爲繁重。
如今他差不多就是大漢實際意義上的主人。
甄蘭柳眉之下,瑩潤剔透的目光好奇地看着眼前這位手握重權的男人,低聲道:“珩大哥在想什麼呢,這般出神?”
賈珩自失一笑,說道:“倒也沒想什麼,就是在想朝堂上的事。”
甄蘭翠麗如黛的秀眉之下,清眸眸光閃爍了下,溫聲道:“如今大漢四海昇平,外無戰事,百姓安居樂業,國勢蒸蒸日上,儼然一副盛世偉邦之氣象。”
賈珩擺了擺手,說道:“好了,別在那歌功頌德了。”
甄蘭輕笑了下,粲然如虹的明眸晶瑩剔透,宛如一泓清泉,眸光閃爍了下,道:“珩大哥。”
賈珩轉眸看向一旁的甄溪,說道:“溪兒,你這段時間,也好生養胎,我會時常過來看你們兩個的。”
這段時間,後院當中的女人陸續有孕,集中爆發了一輪戰後嬰兒潮。
嗯,這個說法略顯宏大敘事了一些。
甄溪輕柔地“嗯”地一聲,那張俏麗、明媚的臉蛋兒紅潤如霞,芳心中涌起陣陣甜蜜。
以後她要爲珩大哥生兒育女了。
甄蘭問道:“王爺,你說宮中大姐那邊兒情況怎麼樣?”
賈珩道:“她現在帶着茵茵和傑兒,一切都挺好的。”
甄蘭齊若編貝的櫻顆貝齒咬着粉潤脣瓣,低聲道:“大姐一個人在宮裡也孤零零的。”
賈珩說道:“那你和溪兒妹妹也時常過去看看她纔是。”
甄蘭“嗯”了一聲,道:“只是,大姐姐更想讓珩大哥去看看她。”
賈珩道:“我先前也沒少去看你大姐姐的。”
嗯,甄晴沒有多少一會兒就會尋他,的確沒少見着。
就在幾人敘話之時,卻見雅若在一衆嬤嬤和丫鬟的簇擁下,來到近前,臉上笑意繁盛,說道:“珩大哥,你這是來了。”
雅若是幹德二年秋懷孕,如今已至陽春三月,胎兒已經有六個多月,此刻肚子隆起成球,那張白膩如雪的臉蛋兒滿是欣然明媚。
賈珩道:“雅若妹妹,過來讓我看看。”
雅若嬌憨語氣當中帶着幾許責備,說道:“珩大哥過來,怎麼不和我說一聲呢。”
賈珩點了點頭,近前,一下子握住雅若的纖纖素手,說道:“等會兒就說去看你呢。”
雅若嬌憨、明媚的聲音當中帶着幾許擔憂,問道:“珩大哥,父王那邊兒要出兵藏地了吧。”
賈珩點了點頭,說道:“是啊,應該就在近日。”
經過半年多的醞釀,蒙王在玉樹地區的佈局已經完成,而京營方面也選派了兩萬兵馬在山海侯的曹變蛟的率領下,駐紮在玉樹地區,適應高原氣候。
雅若輕輕撫着隆起的腹部,看向不遠處落座的甄蘭和甄溪,那張帶着幾許高原紅的臉蛋兒兩側,笑意柔煦,柔聲道:“等收復藏地之後,父王應該能看到他的外孫了。”
賈珩笑了笑,凝眸看向雅若,道:“差不多就是個那個時間點了。”
隨着時間過去,後院當中的諸女也都褪去了青澀,多了一些經歷世事的女人味兒。
雅若“嗯”了一聲,然後看向一旁的甄蘭和甄溪,說道:“珩大哥,蘭姐姐和溪兒姐姐這是也有了身孕?”
賈珩道:“嗯,八九不離十。”
甄蘭笑了笑,說道:“雅若妹妹,咱們可以一同好好養胎。”
雅若輕輕“嗯”了一聲,那張豐潤、嬌憨的臉蛋兒兩側氤氳浮起明媚紅霞,竟有幾許高原紅。
賈珩道:“好了,先不說這些了,天都晌午了,咱們一同用飯吧。”
甄蘭“嗯”一聲,然後吩咐着一旁的丫鬟,讓後廚準備飯菜。
甄蘭柔聲道:“珩大哥,爹爹還有二叔他們,那邊兒就想見見你。”
賈珩面容上不由現出一抹詫異之色。
甄蘭之父是甄軒,這些年應該一直在外經商,至於甄韶因爲宋皇后之子陳洛登基踐祚,更是在京營開始邊緣化。
不過,現在是他當家做主,倒是可以稍稍起用一些甄家人。
賈珩而後也不多說其他,輕聲說道:“那過幾天,我去見見,先不說這些,咱們先行用飯。”
就這樣,與甄蘭說了一會兒話,而後,賈珩緩緩落座下來,用着午飯。
……
……
賈珩而後離開棲遲苑,就想去看看鳳姐。
鳳姐的孩子也快生把兒了,不僅是鳳姐,寶釵和黛玉所生的孩子同樣也好幾個月了。
平兒所居住的宅院當中——
正是三月時節,百花盛開,香氣馥郁,春光明媚。
鳳姐一襲寬鬆衣襟,秀髮梳成婦人的髮髻,正在抱着女兒巧姐餵奶,而不遠處的強襁中,鳳姐的兒子先前已經吃過奶,正被平兒認真照顧着。
就在這時,一個容貌明麗的丫鬟進入廳堂之中,面帶欣喜之色,說道:“奶奶,王爺來了。”
鳳姐聞聽此言,明媚如霞的臉蛋兒上,似是現出一抹難以言說的欣喜,然後看向一旁的平兒,低聲說道:“那冤家終於算是回來了。”
平兒那張豐潤、明麗的臉蛋兒上,同樣流溢着欣喜和甜蜜,循聲而望,但見那身形挺拔、英武的蟒服青年,舉步進入廳堂。
賈珩喚道:“鳳嫂子。”
“子鈺,你怎麼來了?”鳳姐那張比往日要凌厲幾許的臉蛋兒,浮起笑意,說道。
賈珩低聲說道:“嗯,就是過來就看看你和孩子。”
少頃,賈珩容色微頓,凝眸看向那一旁襁褓中的嬰兒,道:“鳳嫂子,現在怎麼樣?”
鳳姐細秀柳眉之下,那雙狹長、清冽的丹鳳眼當中,清冷瑩瑩的眸光閃爍了下,道:“這幾天挺好的,巧姐和……兩個吃奶吃得都很香。”
賈珩默然片刻,道:“那就好。”
說着,看向襁褓中的男嬰,對着那張眉眼疏朗的臉蛋兒,心神當中就有一股慈父的愛意慢慢涌起。
鳳姐轉眸看向一旁襁褓中的男嬰,目中帶着幾許母性的慈愛,說道:“這孩子將來長大了以後,更多像你一些,文武雙全,可以能夠做出一番事業來。”
賈珩默然片刻,說道:“那將來可要好好培養了纔是。”
鳳姐這會兒,似是輕輕“嗯”了一聲,那張瓜子臉蛋兒上見着一抹綺麗、明豔的紅暈。
賈珩在說話之間,轉而看向自家女兒,那張粉膩嘟嘟的臉蛋兒,紅豔豔的小嘴微微撅着,愈見呆萌之象。
此刻,似是感應到賈珩的目光注視,伸出兩隻綿軟胖乎的小手,咿咿呀呀地向賈珩伸着兩隻手。
賈珩笑了笑,柔聲道:“你看女兒還是見我親一些纔是。”
鳳姐這邊廂,秀氣、挺直的瓊鼻膩哼一聲,似是打趣了下,說道:“十天半月不見一回的,難免還有些新鮮勁兒。”
賈珩則是,一下子抱起那帶着奶香奶氣的巧姐,凝眸看向那張粉膩嘟嘟的臉蛋兒,親了一口。
巧姐那張粉膩嘟嘟的臉上笑意瑩瑩,輕輕喚了一聲,心中已然滿是欣喜之意。
鳳姐凝眸看向賈珩,輕聲說道:“說來,平兒也過門兒有些年頭了,這肚子裡,也沒有個動靜。”
賈珩聞聽此言,轉眸看向不遠處侍奉的平兒,說話之間,對上那柔婉如水的眸子,低聲說道:“這個事兒,倒也不能急,再等等不遲。”
平兒這會兒,輕輕“嗯”地一聲,那精緻如畫的眉眼之間,似縈繞着絲絲縷縷的歡喜之意。
鳳姐翠麗如黛的柳眉挑了挑,清冷瑩瑩的眸光閃爍了下,溫聲說道:“……”
就在這時,一個身形窈窕明麗的年輕丫鬟,快步進入府中,說道:“衛王,外間長公主府的夏侯瑩,在外間求見王爺,說是公主府有着要事。”
賈珩聞聽此言,容色微頓,快步出得廂房,看向那落座在梨花木椅子上的身影,不是旁人,卻是夏侯瑩。
這位曾經的公主府護衛,雖然又長了幾歲,風采更甚往昔,低聲說道:“卑職見過王爺。”
賈珩凝眸看向夏侯瑩,問道:“夏侯指揮,不知何事過來尋我?”
夏侯瑩那張帶着英氣的冷豔面容之上,似是縈帶着幾許複雜之色,道:“王爺,小郡主那邊兒有孕了。”
賈珩聞言,心頭一喜,道:“嬋月有孕了?”
嗯,當真是喜訊一波挨着一波,他這是又要當爹了。
夏侯瑩清聲說道:“長公主殿下說讓王爺回去一趟呢。”
賈珩低聲道:“我這就過去。”
這是應該過去的,應該過去看看嬋月和宋妍。
而後,賈珩也不多說其他,兩人並轡而行,向着軒敞無比的庭院而去,轉眸看向一旁的夏侯瑩。
這位當初公主府的女官,如今已有許多豐熟、嫵媚之態,而那張英麗、明媚的臉蛋兒上,許是察覺到賈珩的目光注視,臉蛋兒兩側難免氤氳浮起絢麗紅霞。
賈珩扭臉看向一旁的夏侯瑩,心有所感,說道:“夏侯,這些年難道沒有遇到中意的人嗎?”
自崇平十四年,他初遇夏侯瑩,距今已經過去了十一年,當初眉眼間滿是任俠之氣的麗人,也已經三十出頭兒。
夏侯瑩細秀如黛的柳眉之下,那雙清冷瑩瑩的明眸,波光瀲灩的眸光閃爍了下,道:“衛王,我已經將此身許於長公主殿下,願爲長公主府赴湯蹈火。”
賈珩聞聽此言,嘆了一口氣,說道:“倒也不至於如此。”
當真是大好的青春年華,就此蹉跎。
夏侯瑩玉顏明媚,輕輕“嗯”了一聲,卻不知該說什麼,心頭難免涌起一股悵然若失。
人言,衛王好色如命,但卻不見他衝着自己來。
夏侯瑩念及此處,眸光低垂,芳心幽幽嘆了一口氣。
賈珩默然片刻,說道:“夏侯,先去長公主府上吧。”
他倒也不是沒有對夏侯瑩起過心思,只是這些年,一直在外征戰,倒是有些疏忽了。
夏侯瑩應了一聲,也不多說其他,挽起一根馬繮繩,驅馳着馬匹向着晉陽長公主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