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的氣氛異常古怪,安靜,安靜,還是安靜。
康有爲和張謇面面相覷,玉面觀音欣喜若狂!李磐呢?則略微有了些後悔。
康有爲和張謇兩人,都是科場中打拼多年的學子,從朝鮮回來十年,張謇幾次考試,都沒有中,已經心灰意冷,這一次,要不是他爹強制要求,他絕對不會再參加了。一命二運三風水,張謇不覺得自己有多麼出奇幸運的地方,已經應聘主持地方上的書院,說白了,就是晚清時期的私人學校的負責人,校長或者副校長一類,對於今年的科考,幾乎沒有任何熱情!
狀元?狀元?那一個讀書人不朝思夢想啊!
康有爲的心境,則迥然不同,他醉心於西學研究和倡導,將科考看得淡了一些,心情就平衡多了,他到京城考試,與其說追求功名,還不如說要接近國家政治中心,投效權貴,使自己的主張被皇上採納。布衣變法,富國強兵,纔是他的最高理想!不過,能夠中進士麼,何嘗不是天大的喜事兒?
玉面觀音從李磐篤定的神態,確認他真的有相師之能,天人之體加相師的大預言能力,簡直就是絕代天才!別說常人裡萬中無一,就是清教的聖女邦妮侯爵,也未必有如此的天分!
他才十七歲!
李磐的後悔是,自己都穿越了,現在的晚清歷史還能繼續靠譜嗎?萬一小意外呢?麻痹,以後咱的嘴不能胡禿嚕了!
“介石兄言重了!酒後戲言!戲言!”張謇第一個明白過來,這回疆的維族人不是大口悶酒嗎?你聽他信口開河,什麼大清國打不過小小的倭國!自己堂堂斯文,能跟這樣來歷不明的江湖俗人隨便爭執打賭?相師?哧!
康有爲嘿嘿嘿笑起來,“戲言,果然是戲言,哈哈哈哈。”他用做作的笑聲,來掩飾自己真實的心情,不錯,他特希望這傢伙說的是真的,打住,只希望他科考的預言是真的,其餘嘛……
“好,既然兩位高人都認爲是戲言,姑且算作戲言吧!”李磐也果斷地下了臺階。“不過,如果在下所言非虛,偶爾猜中,兩位新科進士可得請我一桌酒宴啊!”
“行啊!借你吉言!”張謇淡然笑了。
“果然是吉言,吉言!介石兄弟以吉言壯行兩位文豪北上科考,必有裨益!”
玉面觀音柔媚地微笑着,儘量打圓場,又吩咐外面的姑娘進來唱歌獻藝,自己也一展歌喉,彈琴數曲,頓時將整個氣氛扭轉,李磐等三人,也不再拘泥剛纔的爭論,一齊欣賞玉面觀音的表演,玉面觀音姿se技藝俱佳,歌喉清麗婉轉,琴瑟嫺熟,讓三個略有酒意的男人如癡如醉。
“冉冉秋光留不住,滿街紅葉暮。
又是過重陽,臺榭登臨處,
茱萸香墜,紫菊氣,飄庭戶,晚煙籠細雨。
雍雍新雁咽寒聲,愁恨年年長相似。”
玉面觀音改了粵語歌吟,讓康有爲和張謇兩個,鼓掌激賞不已,在李磐這兒,卻是勉強聽懂茱萸二字,只能一門心思盯着她的烈焰紅脣yy.
女人,美女,真是巧勝天工的寶貝,吸魂奪魄的尤物!
李磐傾聽着她綿軟甜糯的小曲兒,享受着她不時投來的盪漾誘惑的眼神,歌舞時的風sao姿態,不由得熱血激盪。
玉面觀音的se藝,迅速地充斥了李磐的心靈世界,在他看來,這一切簡直無懈可擊,時而端莊,時而sao蕩,時而純真可愛,時而又鬼靈jing怪甚至邪惡!好像一盤百味佳餚,讓你一口下去,滋味無限。
忽然,李磐感到有些頭暈,眩暈的直覺越來越明顯,以爲是酒意上來了,就身體一歪,趴在桌子上強撐,但是,看看張謇和康有爲二人也是搖搖yu墜的模樣,暗暗覺得蹊蹺,乾脆雙臂摟抱着腦袋,跌跌撞撞地奔向牀鋪---就在五米遠的地方,毫無節cao地砸上去挺屍了。
香噴噴的絲綢質地被子,被凌亂地遮掩在他的身上,頭上:“我小睡片刻!”
當然沒有睡,用力咬着嘴脣,手指也掐緊了人中,李磐終於抵抗了濃郁的睡意,從被窩兒裡偷窺,康有爲和張謇已經昏昏沉沉地歪倒在桌子邊,最倒黴的是張謇,整個身體都滑倒在地了,腦袋和小辮子還抹布一樣地抽搐着-蠕動着----真正斯文掃地。
玉面觀音也會催眠術?而且不比邦妮修女差!
玉面觀音停止了舞蹈,認真傾聽觀察了一會兒,緩緩走到張謇和康有爲的身邊,試探着他們的鼻息,又款款向李磐走來,掀起了被子,用力推了推:“小哥哥?小哥哥?”
李磐勻稱呼吸,做出深睡的模樣,一點兒也不理會她,只是,在她要走的時候,一隻胳膊一掄,含糊不清地咕噥了一聲:“美人兒!”
“哼!”玉面觀音冷笑了一聲,隨即尖銳地哈哈大笑!
笑聲中,房間裡伺候的姑娘迅速站了起來:“香玉姐姐吩咐!”
“好了好了,你們都出去吧,不要妨礙我修煉!”玉面觀音厭煩地訓斥道,將那些姑娘都趕出了房門,並吩咐她們在外面守護,不得讓任何人進來搗亂。
這個yin險的小**要玩什麼花招?
李磐全神貫注,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怠慢。一旦這西洋間諜敢下毒手,他就要奮起反抗,對,拯救康有爲倒未必能夠,自己先逃跑還是可以的。
“三個上等的修煉材料!三個!我玉面觀音真是有福!上蒼爲何這樣加恩於我?”玉面觀音激動地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呼吸急促,蹦蹦跳跳,樂不可支,兩隻眼睛邪邪地四下裡亂瞅。
“我等了整整一年,康有爲,張謇,哈哈哈,今天,你們終於到了我的手心裡了!”
她還是一個端莊嫺雅,風情萬千的美人兒嗎?不是啦!
她不是吃人的妖怪吧?
牀上的李磐一想到這,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玉面觀音興奮地在屋子裡翩翩起舞,那是一種欣喜若狂,急促之時,裙袍飛揚,顯露出絕美的身材,部分鮮嫩的肌膚,令人神往。
她突然撞向了康有爲,溫柔萬分地將他攙扶坐好,目光凝視,雙臂張開,嘴裡唸唸有詞,急切的喃喃聲堪比寺廟的女尼。
怪模怪樣地祈禱了幾分鐘,玉面觀音嬌嗔得喘息一聲,用手指點在康有爲的面額上:“康先生,今天莫要怪我,我不過取你身上的弼輔元靈之氣修煉提升法術,並不傷你xing命,頂多,您折損三年陽壽罷了!”
李磐以爲她手裡拿着匕首要動手行兇呢,剛要起身襲擊,聽完了話,又老老實實地縮在被窩兒裡,麻痹,康有爲的晚年,歷史chao流而動,也沒有幹過幾件出se的正能量事情,要那麼多陽壽有啥意思?
玉面觀音的手指上,氾濫起一層粉紅se的光暈,逐漸接近了康有爲的面額,眼看就要點在那眉心之處時,忽然,異變發生,康有爲的身體,整個兒閃爍起一層炫目的電光,將他完全包裹。剛觸在電光之上的玉面觀音砰的一聲倒飛起來,重重地摔倒在地。玉面觀音甩出以後,康有爲身上的電光也迅速地暗淡消逝了。
玉面觀音爬了起來,嘴角已經滲出了血絲,一走一瘸,玉手捫胸的狼狽,讓人心疼憐愛。
“想不到你身上的弼輔之氣這麼強大!一定是平時認真修煉了儒家的養xing心法。厲害,厲害!我小覷了你。”
玉面觀音畏懼地離開了康有爲,將眼光瞄準了張謇,可能是吃了虧喲了教訓,她很謹慎地試探着,終於沮喪得發現,張謇的身上,雖然弼輔之氣薄弱得多,可是,一種鮮紅的氣息,和電光繚繞糾纏在一起,組成了堅韌的護身屏障,讓玉面觀音知難而退。
“可惜,可惜,我竟然沒有辦法吸收他們的靈力來修煉!簡直是暴畛天物!枉費了我一年多的心思,jing心佈局,將他們兩人誘惑到臨清城!”玉面觀音嘆息着,自怨自艾,不多時,開始了輕輕地抽泣:“娘,什麼時候我才能成爲公爵法師,爲你報仇啊!”
李磐扎耳細聽,可惜,她不再言語了,而是抹了眼淚,向自己走了過來。將被子掀起,玉面觀音觀察着李磐,嘆息一聲,在牀邊坐了下來,她身上的香豔氣息,以及坐下時對被單的牽扯,都讓李磐的靈魂爲之戰慄。
閉上眼睛,李磐死狗一樣深睡着,卻能夠敏感到她的神情,動作,她在猶豫着,很久,才低聲地說:“娘,其實,我活着就是爲了給你報仇,我一直在欺騙他們,老老實實地做着他們吩咐的事情,那個邦妮,我呸……娘,我其實對每一個男人都害怕,要不是會些魔法防身,我簡直要怕死了!我也很痛恨他們,不過,我更痛恨英夷的狗男人……娘,爲了您,我,我,我得吸取靈氣修煉,可是,天人之體的靈力,必須那樣才能吸取!娘,我,我,我以前在騙他,現在,我什麼也顧不得了!”
玉面觀音揉了揉眼睛,轉過身去,開始窸窸窣窣地解衣服,同時,將木屐的高靴脫掉,這時候,李磐趁機睜開了眼睛,近距離地偵查着她的背後,苗條的身軀在一件件解脫的衣裙下逐漸顯露了內裡的本質,不,其實只是解脫了一件外衣!
李磐趕緊躺好,閉上了眼睛,儘管對玉面觀音吸取靈力什麼的很不理解,可是,她剛纔的哭泣和獨白,已經讓他了解,這是個苦難、善良,有故事的女孩子,那樣吸取?哪樣?莫非是合體?哇!我不反對!堅決支持你!玉面觀音啊,我等着你,你隨便來吸取我的力氣吧!
玉面觀音蹬掉了高靴,轉過身來,那勻稱而清香的呼吸聲,證明了她正在凝視着李磐,終於,一隻小手過來,在李磐的臉上滑過,那些僞裝的回疆物事,一掃而空。
“哼,小白臉,大騙子!”玉面觀音嗔怪地,似乎沒有惡意地譏諷着,撫摸在他臉上的手指,卻微微地戰慄起來。
忽然,砰的一聲,一道耀眼的電光無聲無息地襲來,擊中在她的身上,她尖叫一聲,武力地癱軟在李磐的身上。
李磐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