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霹靂!真的晴天霹靂!”
“是啊,我活了八十歲,從來沒有見過!”
“玉香樓崩塌了!真的!死了好幾個人呢!”
“啊,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啊!**之業,必遭天譴!”
臨清城裡的百姓們,議論紛紛,在數十天的時間裡,一直引以爲飯後茶餘的談資,並且,蔓延到了山東濟南府,河北等州縣。
良弼帶着隨從和官兵,將康有爲和張謇護送到了州衙的路上,就聽到了劇烈的爆炸聲,急忙觀看,他敏銳地發現了那道巨蟒般從天空最深處直貫地面的閃電,其實,那道閃電,不是一下子,而是持續不斷地閃爍,爆裂,而那時候,豔陽高照,金輝散漫,秋風被薰染得男的地溫柔宜人。
“我的老天爺呀!”
知州毓賢也發現了,其餘的官差也都看見了,引以爲奇觀的官府人等,毫不猶豫地展現了自己的真實信仰,先是撒腿就逃,利益當先,轉而跪在地上,奴才本相,膜拜不止。
閃電的餘波,在天空中熾烈地閃爍着,嗶嗶啵啵的餘音,讓合城的百姓都戰慄不已,五體投地。
良弼和毓賢都沒有例外,尤其是良弼,在電光終於消失以後,捫心自問,感慨萬千:“良弼冒生死危險,拯救國家干城於危難,忠肝義膽,天地可鑑!”
毓賢則眼睛珠子一轉,趕緊恭賀:“大人,天譴在大人走後才發,絕對不是針對大人和我等的,而是針對……嘿嘿。”他引而不發。
他想要良弼給他證明,這種怪異的天象,如果傳到了京城以後,原因不在於他父母官的兇暴,而是其他。對,就是那些舞刀弄槍的玄門高手!
被良弼用法術喚醒,基本瞭解了自己處境和往來原因的康有爲和張謇,對良弼感恩戴德,也跪在地上:“某等再也不敢往青樓是非之地了!如若再往,天打五雷轟!”
康有爲說的不錯,確實是天打五雷轟!
連續的五次轟響以後,玉香樓崩塌了,不過,遠不如人們傳說和想象裡那麼嚴重,只是最上面的一層,李磐所在的房間頂端掀起,紛紛墮落。
也不知道多久,李磐甦醒了,睜開眼睛,濃烈的人肉燒焦的腥臭味,令人作嘔地壓迫着他的鼻孔,他打了一個噴嚏,掩住鼻子。
焦黑,悲慘,悲慘世界!呈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爆炸後的紊亂現象,依他專業的眼光看,爆炸動力從上面撲入,然後向着周圍均勻綻開。扭曲的房間牆壁,破碎的傢俱帳幔,還有幾個焦黑模糊的人形事物。
看看自己,沒有意外,焦黑淒涼,衣服幾乎完全被燒光了,渾身上下都疼痛得鑽心,用手一摸,許多燎泡,許多……
李磐大叫一聲!
雖然有燒傷,卻沒有其他任何的傷痕!
剛纔,不是被那羣玄門高手們亂刃所殺嗎?怎麼沒有任何傷痕呢?不對呀?難道,我剛纔只是做了一個夢而已?、
狐疑的李磐四下裡張望,迅速查點人形屍體,也有焦黑醜陋,但是,各種模樣還是清晰的,甚至,連鬍鬚辮子什麼的都基本保存。
щщщ_тTk án_Сo 在野的天機門宗門清逸道長,神算相師諸葛成龍,還有……這幾個就倒黴了,燒成了731的馬路達,圓木了!燒燬後的人,實在可怕,整體縮小了大半,就像烤糊了的魚……
從邊緣上丟棄的長劍武器和身體飾物的碎片看,這幾個應該是普通的天機門道士。
“玉面觀音?玉面觀音?”李磐忽然想到了她,四下裡尋找不見,大聲疾呼起來。
沒有玉面觀音的任何痕跡!
難道,她被電光燒死了?不可能啊。
清逸道長和諸葛成龍固然不是壞人,可是,與李磐的關心相當遙遠,只有玉面觀音太過親切,讓李磐糾結不已。
正在此時,一個青袍的人影一閃,躍到了四層樓宇的房間廢墟,長劍一指,已經對準了李磐。
“你?”
李磐急忙回頭,認識:“周治平?你不是那個小道士周治平?”
“你認識我?”周治平見李磐模樣古怪,十分震驚,又見他驚喜地和自己對話,頓時放鬆了jing惕。
“快,清逸道長他們在那兒!”李磐指了指目標。
周治平迅速俯身查看了兩人,含着熱淚連叫幾聲,突然驚喜地說:“還有氣息,還活着!”
果然,清逸的身體在蠕動,那邊,諸葛成龍更神奇地悶哼一聲,坐了起來!
周治平先是攙扶清逸,後來見了諸葛成龍,急忙叫道:“祖大師!”顯然也認識。
“快走!快走!”諸葛成龍嘴角鮮血噴張,吐了一大口。
“往哪裡?”周治平一時莫名奇妙。
“什麼哪裡!快離開這是非之地!”諸葛成龍花白的鬍鬚,這時候全是烏黑,返老還童了。
“哦,弟子知道了!”周治平略一思索,對李磐點點頭,縱身一躍,閃了下去,沒一分鐘時間,就見他飛躍上來,抱着幾件衣服,扔給李磐一件,自己給清逸穿。
李磐迅速穿上衣服,一面穿一面暗暗咒罵周治平木頭腦袋,被大火燒傷了,能夠穿衣服嗎?爲什麼不找些被單什麼的先輕輕披掛?
罕見的不是多疼痛,李磐急忙幫助周治平給兩位老者穿衣服,然後,一人揹着一個,迅速下行。不過,見他的樣子古怪,周治平飛身背下一個,然後一一上來接應,在極端的時間內,四人到了地面。
地面上雜亂無章,卻沒有見到任何一個活人,那些侍應的姑娘,保護的壯漢沒一個露面,樓宇的許多地方被崩塌的磚石撞擊,庭院裡損害嚴重,一片狼藉。終於,李磐發現了一個薩滿教徒的面具,一個銅鈴。對,那邊的樹上掛着一個人,應該是全真教主趙無憂吧?哎,對了,那面花壇上露出了一雙腳,那麼大,那麼髒,該不會是鷹王的吧?
周治平攙扶着清逸道長,李磐攙扶着諸葛成龍,迅速地來到了玉香閣的大門,這才發現,外面已經稀里嘩啦跪了一大羣的人,多數是玉香閣裡的侍女和保鏢,還有些是相鄰青樓的人,至少有百十個。
讓人擔憂的事情發生了!這些人一見李磐等人,立刻聚jing會神地盯着觀看。
儘管對自己火燒火燎後的尊榮很有信心,李磐還是很清楚這裡面的危險,立刻大叫一聲:“快,裡面還有活人,趕緊去救!”
“哦,知道了!”
一個保鏢摸樣的人很jing明地答應一聲,立刻振臂高呼:“走,院裡救人去!”在他的帶領下,其他的人恍然大悟,也紛紛往庭院裡衝去。
紛亂之中,周治平和李磐等人,急忙負重逃跑。
李磐穿的是保鏢的衣服,可能是保鏢們在青樓房間的換洗衣服,清逸和諸葛成龍穿的衣服,則是長袍馬褂,應該是piao客們驚逃以後遺棄的外套。走動之間,緊身的保鏢衣服把李磐渾身摩擦得相當痛苦,腳下還好些,仔細一看,忙中出錯,自己根本就沒有穿靴子,赤腳大仙一枚。
“快,快!過去看護!”剛出神仙衚衕,就見一羣官兵騎馬徒步,紛紛擾擾地趕了過來,至少有百十號人。
糟糕,迎面相撞了!
“站住!”幾個官兵已經李磐面目烏黑,和一個道士各抱着一個人行se匆匆,立刻懷疑了,用刀堵截了他們。
周治平焦急,“官差大哥,快去玉香閣救人啊,堵截我們事情事情?”
爲首的一個官差目光如錐:“你們是?從哪裡來?到哪裡去?”
晚清的普通官差也這麼哲學?我呸!
周治平支支吾吾,竟然答不上話來。
眼見官差更加懷疑,李磐急忙道:“官差爺,我是那兒逃出來的護院,這兩位是被電光擊傷的恩客,那位是見義勇爲的全真教道士,官爺,青樓裡還有受傷的,多了呢!快去吧。”
“哦?”爲首的官差一愣。
即興編排假話糊弄人,那是李磐的強項,嚴格的說,是敏銳的反應能力。
“官爺,我們弄不動了,要不,你們留下來幾個人幫幫我們?”李磐趕緊加了一句。
官大爺果然是官大爺,豈能沒有銀子就做照顧小民的閒事兒?爲首的官差眼睛一瞪,冷哼一聲,對部下狂呼:“走,快回玉香閣候着,麻痹,知州大人讓咱們守着,是誰第一個跑的?”
稀里嘩啦,百十名官兵扛着毛瑟步槍,衝向玉香閣,轉眼間就走地乾乾淨淨。
“兄弟好厲害的一張嘴!”周治平敬佩地說。
還真別說,李磐馬上就看出,這位周治平,不善言辭,有些憨厚,別看長得jing明強幹的俏郎君皮囊。
兩人來到街道上,只見人山人海,都蝟集在一起,議論紛紛,可是,誰都不敢往電火霹靂的地方去,只能翹首仰望,等待消息。
不用說,這裡不僅有百姓,也有很多的官差,這麼大的動靜,誰能不被驚擾?
李磐非常焦急,萬一被人們注意了,特別是人羣裡的官差暗探們注意盤問了,就不好了。
果然,幾個官差模樣的人迅速趕上來盤問,周治平一見,急忙向李磐使眼se。李磐只有上前:“我是玉香閣的保鏢,這位是全真教的道士,我們剛救出人來,要找郎中醫治!諸位,快去看吧,那兒有龍火電光,慘不忍睹啊!”
就這麼一句,把那些官差全都忽悠了:“玉香閣?在哪裡?沒有天兵天將抓人取命吧?”
“不是,天上有大火球砸下來,快去看看!別妨害我們找郎中!哦,神仙衚衕!”李磐有問必答,非常八卦。
“好!”
官差和百姓們,再次掀起了一股狂奔的chao流,比非洲草原上幾百萬角馬遷徙還要壯觀,不多時,就走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