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神換位!”蘇求道驚呼一聲,握緊雙拳,準備戰鬥。
嘶鳴響聲驟然中止,隨即,一個人影一閃,出現在馬車前面的十米處,一個穿着小褂兒,敞開了胸膛,渾身大汗的年輕人往前一撲,幾乎跌倒。勉強用雙手支撐着身體,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哇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
“孔探目?”蘇求道看清了這人以後,驚喜地衝過去,將他的胳膊攙扶住。
面目俊朗的年輕人,毫不猶豫地依靠着蘇求道的支撐,臉上露出了艱難的笑容:“當家的,怎麼是你啊?”
當家的,後來,李磐才知道,按照洪門的規矩,執事人員有內八堂和外八堂之分,外八堂按照規則有十排人,第一排心腹,第二排聖賢,第三排就是當家,掌管幫會的糧餉,難怪捻軍的後裔會專門聚集在一個村落裡,那是一個秘密的糧餉聚集地。
“是我!”蘇求道急忙檢查他的身上:“你受傷了?誰打的?”
“臨清城水柳王!”
“爲什麼?”
“我知道這幾天臨清城裡局勢混亂,就去偷窺鳳眼,結果,被大薩滿門下的水柳王發現了,用法器追殺我,差一點兒沒命了!”孔探目苦笑着說:“距離鳳眼三十丈,就被發現了,水柳王真不愧爲薩滿門下高手!”
“你瘋了?薩滿門下三座駕,火神鷹神水柳王!莫說水柳王的道法,就是薩滿門下四護法十二仙君的功夫能耐,個個都在我們樑王殿下之上!你就是個探看的頭目,逞什麼英雄好漢?不是自己找死嗎?”蘇求道責怪道。
“知道了,當時,實在是好奇,想知道鳳眼是什麼東西,萬一水柳王不在,我破了鳳眼,豈不是大功一件?”孔探目悽然一笑,再次咳嗽出一口濃血,隨即面se僵硬了:“龍峰?你該是臨清龍峰?”
李磐急忙上前,拱手:“孔探目莫說話,小心休養身體要緊!”
這人,果然是臨清城裡,諸葛成龍算卦攤前的樵夫,現在依然一副樵夫農人的打扮,只是,渾身血跡,非常狼狽。
“只要你沒事兒就好!說來說去,我們懷年堂就是圍繞着你來活了!”說罷,孔探目再吐鮮血。
喜兒強忍着疼痛,探出頭來觀望,一看就嚇了一跳,接着九姨太也看到了孔探目,急忙將喜兒拖進車廂裡,顯然怕見血。
“她中了降頭術?”孔探目見識很廣,和喜兒一個照面打下來就猜中了:“你們是不是要找樑王殿下?”
蘇求道點點頭。
“那好,把我的法帖給你們,趕緊走,萬一水柳王麾下的幾個小妖jing們追來,我們一個都活不了!”孔探目回望着南天,心有餘悸:“想不到水柳王是個女人,而且美豔之se,傾國傾城!”
“水柳王是女人?”蘇求道驚呼一聲:“真是想不到!”
“更想不到的還有呢!”孔探目嘿嘿一笑,顯然非常得意:“我被水柳王法器打傷,正在逃跑,被她手下的幾個妖jing攔截廝殺,我哪裡是對手?只有儀仗移神換位的法帖潛逃,誰知道,突然冒出來一個傻乎乎的年輕道士,替我擋住了她們,要不是,我……”
正說話間,又聽空中嚶嚶嗡嗡,好多的破空之聲,接着,花花綠綠,奼紫嫣紅,妖嬈豐盈的四名旗裝宮女模樣的姑娘,揮舞着長劍,從天而降,衣帶飄飛,長袖舞蹈,將木屐高靴,修長細腿,盡皆暴露在柔風撫弄之中。
“哼,小妖孽溜得好快啊!”其中一個姑娘,用劍指着孔探目,冷嘲熱諷地說:“可惜,你不是飛鷹,也不是兔子!”
孔探目將胳膊狠狠一甩,撥過了蘇求道,冷哼一聲:“別以爲攙扶我一下,就得要我十兩銀子,別以爲送我一程,就得二十個鷹洋,呸,老子不坐你們的破車了!滾!”
蘇求道一愣,立刻轉對李磐,又對劉之舞和駕車的年輕人使眼se,最後又瞪着眼睛,指着孔探目:“你小子別不識擡舉!誰稀罕賺你的臭錢兒!要不是這幾位如花似玉的姑娘面子上,老子非得剝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咱,我們上馬車走!”
李磐還在愣時,已經被蘇求道狠狠地扯住了胳膊,連推帶搡趕向馬車車廂。
“別別別!別走啊,老帥哥,”一個姑娘轉過了長劍,驀地一個跳躍,插在了蘇求道三人和馬車的車廂之間,笑意盈盈的,狐媚的錐子臉上,杏目桃腮,瑤鼻櫻脣,“你們看看熱鬧再走!”
這美女鮮豔的旗裝,將身體的曼妙婉轉之處,淋漓盡致地凸顯出來,讓蘇求道那樣年紀的老男人,都氣血沸騰,喉結裡咕咚一聲,嚥了一口唾沫。至於劉之舞和李磐,更是驚豔癡迷。
李磐心裡暗暗驚呼,入世晚清以來,區區數蘭秋菊,各擅勝場,真是幸運!哦,不,這些美女,和玉香閣裡出現的什麼蛇仙君門下的女法師,是有些相像的。
被人家截住了,蘇求道苦笑一聲,拱手抱拳:“也好!”說着,暗暗向李磐使眼se。
那姑娘長劍一抖,挽了一個劍花,驀地一躍,又飛回了遠處,完成了對孔探目的包圍。
“哼,小子,你還不跪下向姑nainai們求饒?”一個姑娘說。
李磐不由自主就將眼睛停留在她的臉上,和黃聖依面孔有些相像的姑娘,些許的中xing氣質,被古裝襯托融合,英銳異常,而且,很……大!
李磐的眼光,被飛快地吸引着轉移了陣地,滯留在那處隱隱約約地膨脹支撐起胸前一側凸起的地方。確實很大……觸目驚心啊。
“哼,卑劣的滿清走狗,還想叫爺爺給你們這些浪蹄子求饒?做夢!”孔探目英俊的面孔上陡然充滿了血se,好像要把所有的面部毛細血管都充斥了。“來呀,老子不怕!老子不僅不怕,還要將你們全部拿下,嘿嘿,四個美女嘛,老子正好還沒有娶老婆,你們就是送上門來的肥肉!哈哈哈,天當房,地當牀,老子和你們四個今天入洞房!”
帶着邪惡卑劣口吻的孔探目,挑釁褻瀆着四個強勁的敵人,乾脆將上衣扯開,拋棄到了地上,腰間一摸,就是一根黑鐵se的軟鞭,在空中一抖,發出了犀利的呼嘯。
“入洞房?你很想嗎?”一個姑娘邪邪地笑着,用手捂住了嘴脣,好像非常可樂。
“是啊,姐姐,您看,人家都說了,想娶咱們四個姐妹呢!”另一個姑娘指指點點,好像受到的不是輕薄咒罵,而是求婚跪拜那樣的愛慕。
“大姐,要不,咱們可憐可憐這孩子,先不殺他,把他玩夠了,哦,不不不,把他伺候好了再殺?”第三個姑娘說。
北面站立的姑娘,神se嚴峻yin森,顯然是個頭領,她哼了一聲,“都給我住嘴!誰想破身,我不攔你,但是,水柳王那兒想被剝皮抽筋的話,就請隨便!”
“呀,大姐姐,您看,我們在水柳王老人家跟前修煉伺候了六十年了,她還不讓我們嚐嚐男人的滋味啊?”一個姑娘嘟嘟囔囔,又是畏懼又是不滿地議論。
六十年?
李磐懵了。
六十歲以上的老姑娘?誰信啊。
你別說她們六十歲,就說十六歲,都沒有任何誇張!
“殺!”爲首的姑娘嬌媚地呵斥了一聲,縱身一躍,挺劍刺向孔探目,孔探目將軟鞭一抖,也大喝一聲,向她打去。
哧的一聲,孔探目的軟鞭猶如長蛇吐芯,突然從短短的兩尺軟鞭的鞭稍前面,傾吐出了一截兒軟鞭,速度奇快,在和對陣姑娘的長劍一攪纏之際,已經環繞而出,從長劍的周圍,攀援而上,直咬她的手腕。
“黑龍玄鞭?”那姑娘陡然跳躍,躲閃了開去。
“哼,還算你有見識!”孔探目怪笑一聲:“如果沒有幾把刷子,本大爺也不敢到水柳王的頭上動土?告訴你們,本大爺今天,故意將你們引誘過來,然後呢,嘿嘿嘿,全部拿下入了洞房!你們伺候了水柳王六十年?小爺信了,那麼,小爺也努力一把,伺候你們姐妹四個六十年洞房!”
“你?”爲首的姑娘銀牙緊咬,面se更加yin森,不過,這yin森的面容,在李磐看來,也是嬌媚異常,正yy間,忽然想到她們都是六十多歲的老妖jing,不由得又想吐。
四個姑娘頓時慎重起來。
“黑龍玄鞭竟然在他的手上,怪不得他敢獨探臨清鳳眼!”蘇求道低聲對李磐說:“那是我捻軍四大鎮門法器之一!”
“你們趕快滾!”爲首的姑娘稍微回過頭來,朝着蘇求道三人看了一眼,怒斥道:“不想死的就滾,想死的繼續呆着!”
蘇求道大喜,一把拉着李磐,將他扯進了馬車裡,對着前面大喊:“快走!”
趕車人奮起長鞭,催促着羸弱的小馬駒,馬駒奮勇,迅速向前奔馳。
喜兒她們的車在前面,李磐的車在後,兩輛車慌慌張張地向着北面的大路衝鋒。
“外公,孔探目他很危險啊。”李磐回頭,從後車窗裡張望着,擔憂地說。
確實危險,四個姑娘的四把長劍,已經在空中飛翔起來,在一陣炫目的光芒之中,幻化出了更多的長劍,扭轉,流動,匯聚成一個劍光的旋渦,將孔探目牢牢地籠罩在其中。一些七彩的光芒,正從四名姑娘的手掌心裡,不斷地輻she強化到劍光的旋流中。
“沒事兒,孔探目是好樣的,又有移神換位的法能,必然逃脫!”蘇求道悽然一笑,有眼淚潸然滑落,“快走,免得孔探目的血白流了!”
馬車迅疾,煙塵滾滾,後面,是沖天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