鑾塵歌揹着熟睡着的素顏繼續走了下去,他已經找到了那條回道小草屋的路,那條路其實就在眼前,他卻偏偏錯過了……那個晚上他們之間的坦白,像是上天故意安排的。
“你不可能束縛我一輩子,永遠不可能!”
這是她的話。
寧爲玉碎不爲瓦全,他要是逼急了,她說不定真的會不管不顧做出什麼事,到時候他該怎麼辦?
她真的是個令人頭疼的女人……卻也是被他傷到骨髓的女人……
昨天晚上她很久都沒睡着,他抱着她假裝閉上眼睛睡着了,聽見她不停地嘆氣,心裡感覺悶悶地,卻又理不清頭緒。
爲什麼回來找她?
這個問題他也想搞清楚,得知她和美人魚村的一個男子走得很近時,他就不管不顧的跑來,知道她可能不願意見到他,他立馬就假裝成了莫離,靠近了她的生活。
越是靠近她,就越發現她生活得很好,她很開心每天都有笑容,她會開玩笑會鬧會捉弄人,不像是待在他的身爆除了面無表情就是笑意不達心裡。
他走得很慢,背上沉甸甸的,無論他怎樣放慢腳步,小草屋還是出現在視線裡。
把素顏輕輕地放在後,老者就爲她把脈,不知不覺的就皺起了眉,向鑾塵歌說了幾句話後就走開了,開始準備草藥。
鑾塵歌坐在邊上,妖媚的眼睛望向了了窗外,陷入了沉思。
“老夫很遺憾,研究個各種各樣的蛇毒卻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老夫也無能爲力,但是要說全部沒有辦法那倒是未必,老夫想普天之下也只有那個人會知道……”這是老者的話。
鑾塵歌靠近了素顏,輕輕的將她額頭上的碎髮撥了撥,凝視那不及巴掌大的臉。
那個人……
老婦人推開門笑眯眯的走了進來,端着水盆放在旁邊的桌子上:“老朽給姑娘擦擦臉吧,這幾天在森林裡她也夠累的。”
說完將毛巾溼了溼就要走上前去。
“還是……朕來吧……”
老婦人一頓,轉過臉笑笑,將那塊溼的毛巾遞給了鑾塵歌,隨後便走了出去。
鑾塵歌卻沒有給素顏擦臉,而是凝望着那張臉,直至溫熱的毛巾變得冷卻,他都沒有動一下,然後起身,走出了房間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裡,躺了下去。
客廳裡。
老婦人擦了擦落下灰塵的桌子,動作卻突然停了一下,神色有些猶豫:“老頭子,你說他是不是已經決定了?”
老者坐在椅子上抿了一口茶,翻了一頁書淡淡的說道:“誰知道……”就不願多言。
素顏睜開眼睛,耳邊竟然是馬車的“吱嘎”聲。
“醒了嗎?”
“……鑾塵歌……”迷迷糊糊的聲音。
“餓了還是渴了?”
終於從暈暈乎乎的狀態下清醒了過來:“我這是在哪,你要帶我去哪?”
鑾塵歌卻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將她扶了起來靠在他的懷裡,細心地將被子拉了拉,轉移了話題:“吃點東西吧,你已經睡了三天三夜了。”
素顏愣了愣,疑惑的問:“我居然睡了那麼久……”
“現在只有些點心,將就着吃吧。”
素顏雖然看不見卻憑着感覺接住了遞來的點心,突然間意識到他在轉移話題,心裡有着不好的預感,再一次問道:“我們這是去哪?”
鑾塵歌輕輕的掃了她一眼,漫不經心道:“自然是該去的地方。”
素顏抓住了他的衣襟,皺着眉問道:“不要這樣打發我,你告訴我你要帶我去哪裡?”
“……難道說……你要帶我回巖錫?”
鑾塵歌不答,似是默許了她的猜想,妖媚的丹鳳眼順着半開的車窗望向了外面,沒有誰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原本以爲她肯定會大吵大鬧,可是卻出乎意料的鎮定平靜。
是的,平靜,這種平靜真的好久都沒見過了,自從她遠離了皇宮幾乎就不再有這樣的神情了……又變回去了?
這當然是不可能……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鑾塵歌在心裡嘆氣,就算是面對千軍萬馬,他也不見得有這般的頭疼……
兩天過去了。
素顏躺在馬車上像是發黴了,整個人都不舒服,從第一天她和鑾塵歌還有點交流之外,其餘的時間她幾乎都在沉睡,醒了也不和他交談。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這麼能睡,心裡有了猜測要不是鑾塵歌給她下了,那就一定是蛇毒的原因!
老爺爺沒有給她解毒嗎?
心裡立刻就否定了這個猜想,那麼,那麼就是——這個蛇毒——很難解?
呼吸忽然一滯。
神情變得古怪,她吶吶的問道:“鑾塵歌,我是不是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