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黑漢走進後院,簡忻仔細的打量這個讓她死了一個最好的朋友,一個最忠心的下屬的地方,院子有些繁雜,而且屋子和屋子的空隙也不對,兩間房子間的空隙太小,陽光能照射到的角度少,也使得這個地方陰氣十分的重,夏日大約會感覺到一絲絲涼爽的意味,只是晚上卻是隻會讓人心寒,簡忻有些好奇王雲兒沁夢在這樣的院子中是怎麼呆那麼久時間的。
隨之簡忻的秀眉便不自覺的皺起,因爲她開始發現自己跟着黑漢走的路的不對勁,這段路看似隨意的走,可是卻很容易讓她忘記,如果不是來之前古天揚說過這裡的路要好好記憶的話,可能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怪了幾次彎。
大約走了半柱香的時間,簡忻記路記得快迷糊的時候,終於到了一個院子中,還是那個院子,那個許多屋子圍着一間屋子成圓心狀的院子。
黑漢領着簡忻走到最中間的屋子在外面輕聲對着屋內說道:“主子,簡濟生帶到了!”
不一會屋內便傳來一個有些深沉的聲音:“恩!讓她進來吧!”
隨着屋內之人的話,黑漢對着簡忻做了個請的姿態便領着簡忻走進屋中。
屋中的事物除了那個燈臺明顯的全都還過,那個名叫笑兒的女子此時也沒在這屋子中,房間中放着一把琴,也不知道是誰彈的,而屋子中的太師椅上坐着一個人,這個人長的並不像皇甫紀,皇甫紀的面貌是有些粗獷的,而眼前之人卻是清秀,臉上在簡忻看着對方之時一直是微笑,和簡忻如今的淺笑似乎有得一拼。
“黑漢,你下去吧!”依舊是那低沉的聲音對着黑漢淡淡的吩咐道,眼中對着簡忻打探,彷彿在猜測簡忻爲何而來一般!
“是,少爺!”說着黑漢恭敬的退出房間!
黑漢走後兩人誰也沒有開口,只是彼此打量着,彷彿皇甫懷誠見簡忻便是爲了看看簡忻是個什麼樣的人,而簡忻來見皇甫懷誠也只是爲了見見這因爲春夏迴文詩,名傳大宋的簡濟生一般。
“聽說你和王二小姐的關係很好!”皇甫懷誠看着簡忻問道,問話間嘴角一抹淡淡的笑,眼中閃過一抹怪異的光彩。
簡忻不像別人躲過皇甫懷誠的註釋和笑容,反而是和皇甫懷誠一樣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這淺淺的笑容如菊花初開一般,竟是有讓人放鬆的效果。
皇甫懷誠的劍眉微微一皺又散去,這個人竟然不僅不受我的影響,還影響到我!
簡忻卻是沒有多想,若是早些時間皇甫懷誠露出這般微笑,她該怎麼樣也就怎麼樣了,卻是控制人的心神,迷人心神,這種催眠的東西都和人的意志力有關,簡忻此時是的意志力怕是沒有幾個人能撼動,她心中的壓力,還有王雲兒的要求是一座座的大山,若是擱在一般人身上早就瘋了,可簡忻沒有,簡忻甚至還能照着王雲兒的吩咐道這裡來,可見簡忻的意志力是多麼強!
“京都盛傳王兒小姐隨着我簡濟生私奔到袞州,皇甫仁兄認爲我和王二小姐的關係如何呢?”簡忻淡淡的反問,手上的動作沒有重要沒有輕,只是自己走到桌子旁隨意的坐下,彷彿是在自己家中一般隨意。
看着簡忻的模樣,皇甫懷誠笑的更加溫和:“你倒是有趣的人,難怪王二小姐這樣的人也能跟着你!”
兩個人圍着王雲兒說話,卻全都絕口不提王雲兒現在在哪,彷彿兩個賭橋牌之人,都在用着利用心理的手法刺探對方的底牌,看是這一局究竟是跟好還是不跟好一般。
“皇甫少爺過獎了,若說有趣,濟生又哪裡及得上皇甫少爺你呢!”簡忻淡淡的說道:“聽說皇甫少爺特別能影響人,濟生今日來此也是爲了見識見識這一點的,以後出去也就免得讓人說沒有絲毫見識不是!”
皇甫懷誠臉上的表情微微一變,對於他來說,他的催眠之術失靈只代表一點,那便是他對於別人來說,將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人。
此時的皇甫懷誠卻是忘了簡忻也是一個不會武功的人。這也是簡忻的好運,之所以會有如此情況完全是因爲兩點原因。
一是簡忻出現的一開始便咄咄逼人,當然這是簡忻爲了即將要投靠皇甫家做鋪墊,一個懦弱的人,和一個有氣勢的人,想也知道哪個地位會高點。她這是在給皇甫家看自己的能力。
第二點則可以算是陌彤的好運,不受皇甫懷誠的催眠術影響,只是這一點的代價卻不是一般人忍受的了的。
簡忻臉上維持着淺淺的笑容,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實她的心尖在滴血,因爲她如今說着話,心中卻一再重複王雲兒在她面前出現的場面,從一開始的刁蠻,到後來的可愛聰慧。一切的一切,這個對自己真摯的好友,她從不曾想到,生離死別竟然會這樣來臨,而她竟然要去投靠殺死自己好友的皇甫家,一想到此處,她手上的經脈就忍不住凸起,心中淤積的那一股子氣,就在身體裡四處亂竄,讓她整個身體都忍不住發疼!
“簡大人說笑了,懷誠哪來的什麼特殊的能力,全都是外面之人以訛傳訛罷了!”
盯了簡忻良久,一直看不出簡忻破綻的皇甫懷誠終於開口,臉上有着和簡忻一樣的淺笑,兩個男人(皇甫懷誠不知道簡忻是女子。)互相對視,嘴角都是淺淺的笑,這場面還好沒人看到,不然怕是要傳出兩人都有斷袖之癖的謠言了。
這樣的場面真要形容,可以想象一下週星馳演的唐伯虎點秋香的電影裡面一個場景,便是周星馳和那個對對子的走到對面,突然同時和對方做出親嘴的動作。只是這裡不如那裡那麼搞笑而已,這裡的場面,看似笑的曖昧,實則是讓滿室生出一股子寒氣。
一個是要試探對方,一個是心中傷痛,這兩者碰撞可想而知。
“皇甫少爺謙虛了!”簡忻淡淡的說道。
如今兩個人對話便是比耐心,看誰先沒有耐心,那麼誰就是敗的一方,至少這主動權就掌握到手中。
簡忻不着急,最可怕的事情都已經發生,她自然沒有什麼着急可言了,對她來說,她現在最重要的是一點便是在這裡好好發揮,不愧對王雲兒的在天之靈,進入皇甫家的勢力之中。
王雲兒是真的狠心,對自己狠心,對簡忻更狠心,一個女子比男子還烈,卻也將簡忻推進一個深淵,這個深淵後面或許有東西接着,也許就是摔死,這是王雲兒給簡忻做出的選擇,簡忻無從選擇。
一連喝上三杯淡茶,皇甫懷誠的劍眉皺的越來越深,終於還是皇甫懷誠先開口,他和簡忻的孤注一擲不同,他還要擔心王雲兒將那些證據帶出,最終威脅到自己。
皇甫懷誠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於是先開口便成了必然的結果:“王二小姐在什麼地方?”
皇甫懷誠看向依舊悠閒的簡忻,劍眉隆的更深,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比他還處之泰然,不怕他的精神攻擊,如此悠然自得,甚至是看着他皺眉喝茶。
第一次,皇甫懷誠對自己的能力產生懷疑,只是這種情緒僅僅是一閃而過,緊接着又全都被對簡忻的防備和算計充滿,算計簡忻來此的目的。
可惜,皇甫懷誠怕是怎麼也不可能猜測到,簡忻今日來此的目的會是來投奔皇甫家,畢竟簡忻和皇甫家的對立,是從繡娘之死開始,可以說是在簡忻還不曾到得朝堂上,這仇恨便已經結下。
終於等到皇甫懷誠開口,陌彤嘴角露出淺淺的微笑,這笑帶着微不可覺苦澀和心酸:“王雲兒在哪裡我自然會告訴你,不過這之前皇甫少爺不想聽聽我的條件嗎?”
“簡大人說的是,請原諒懷誠的一時心急,不知道簡大人的條件是什麼,只要在懷誠能力的範圍內,定不會讓簡大人失望。”皇甫懷誠看着簡忻笑着說道。
“相信皇甫少爺一定能做到,濟生的條件只有一個,那便是讓順民回到皇甫家族,至於我,作爲順民的結義兄長,我也要成爲皇甫家的義子!”
皇甫懷誠的瞳孔猛然一縮,隨之恢復成平常模樣:“簡大人如今深的皇上賞識,怎麼突然有此想法?”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濟生也是人,自然想往更高的地方爬,可是當今聖上卻是將在下派到這個危險不明,隨時可能喪命的地方,在下自然不會甘心,所以在得知皇甫少爺在此處有此想法,特地來投上一份名帖!”
簡忻看着皇甫懷誠一字一句的說着,這短短的幾句話卻是耗費着簡忻所有的心力,彷彿一把把鹽不斷的撒在她還不曾結疤的傷口上。
皇甫懷誠死命的盯着簡忻,他要看看簡忻如今說的話究竟是真還是假。皇甫家主一開始便是想讓順民回到皇甫家的,如今出現這個機會他們自然不會拒絕,而簡忻的能力在皇甫家看來也是一件不錯的商品,以一個義子的身份,換一個聞名士林之人,使皇甫家在士林之中站上一席之地,這對皇甫家來說絕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