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你,我睡不着
她掖着外套,小心翼翼的跑出了會議廳。
“寶貝,我走了,好好照顧自己。”
凱茵卻扮演着一位合格人/妻:“葉酸放在你行李箱最底下,記得吃,還有,這幾天全國大幅度降溫,注意保暖。”
“好,你也是。”
那邊傳來機場廣播登機的聲音,凱茵不想耽誤他,也不想耽誤自己開會,於是收線後匆匆回到會議廳。
徐主任正帶領整個新聞部做年底總結,會議持續到中午下班時間墮。
傍晚下班後,凱茵趁着等電梯的時間聯繫了薛玉珍,薛玉珍從審計局打車直接去往約好的酒店,那名公設律師與她提前十分鐘酒店後門碰頭。
凱茵收線後電梯到來。
樓下拿車時看見唐澤的車停在電視臺樓下,她詫異,回頭望了望電視臺大廳,還沒見到芮芮下來,所以她朝唐澤的車走去。
踏過收縮後的電閘大門,凱茵彎腰湊在副駕車窗問唐澤:“你沒去甘肅?”
唐澤單手把着方向盤,身體微微朝副駕傾湊,半露溫和笑意:“董薇陪宋先生去的,我留在漢臣處理公務。”
凱茵笑着點頭時恰好後方響起芮芮的呼聲:“喵喵!喵喵呀!”
一回頭,一個狀似風塵僕僕的女孩衝了過來,凱茵險險接住她,然後急忙避開:“你們忙吧,我先走了。”
芮芮隨凱茵回頭:“你幹嘛呀?我姐夫去甘肅了,你跟我們一起吃飯唄。”
凱茵回頭招招手:“今晚真有事,你去玩吧。”
於是,凱茵走回電視臺,芮芮坐上唐澤的車,凱美瑞駛出電閘大門已經看不見路虎了。
二十分鐘後接到薛玉珍來電,老媽說,她與公設律師已經碰頭,蔣繁碧還沒有到。
晚上在餐廳用餐,氣氛其樂融融,公設律師變成了審計局的人事部主任。
不愧是律師,扮演着完全不熟悉的行業者卻面不改色井井有條,每當蔣繁碧禮貌的提出某些問題時,公設律師總會條理清晰的做出合理解釋。
雲姨與苡芝賠笑的時候居多。
晚餐的後半段凱茵纔拿出鑽飾髮卡,聲音甜絲絲的對蔣繁碧訴說:“媽,昨天和朋友逛街,看見了漂亮的髮卡,您頭髮特別好看,我想戴上這樣的髮卡也一定好看。”
蔣繁碧與雲姨皆都一臉愣怔,凱茵的此番舉動不是她的常態,頗爲讓人意外,當凱茵走到蔣繁碧身後,現場爲她盤發戴飾時,蔣繁碧詫異又驚喜的摸住了凱茵的衣角。
“謝謝你凱茵。”
取得蔣繁碧的長髮後她攥住手心,輕輕一搭魅力女人的肩膀,便忍不住讚不絕口:“媽真好看。”
蔣繁碧很久沒有難爲情了,但是現在這樣的場合,她的臉微微發紅,但是凱茵說的卻是實話,並非恭維。
凱茵默默攥着手心走回自己座位,蔣繁碧豔麗的指甲正在輕輕撫摸烏黑的雲發,她那白皙又修長的指頭與髮絲的濃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薛玉珍的眼神從蔣繁碧身上移到凱茵這一邊,短短一剎那,凱茵的手在桌子底下朝旁邊的公設律師打開,髮絲包入了律師早已準備好的方巾中。
月色濃深,降溫後的T市夜晚冰冷刺骨,蔣繁碧帶着雲姨與苡芝不得不酒店門口等候計程車。
凱茵提出送這一趟,蔣繁碧卻不忍麻煩她:“回去吧,天很冷。”
此事作罷,薛玉珍與蔣繁碧告別後,與公設律師一同坐進了凱茵的凱美瑞中。
前方四岔路口轉彎後凱美瑞提速,直奔接收這場官司的法院指定的DNA鑑定中心。
當晚爲他們沒有下班的DNA鑑定中心的白衣醫師們正在耐心的等待他們的到來,半小時後一行三人推開了化驗室的大門。
“劉教授。”
公設律師出具蔣繁碧的長髮,雙方交接後在白紙黑字上簽字,公設律師取出照相機拍照,這張照片屆時將作爲呈堂證供具有法律效力。
凱茵和薛玉珍在醫院門口與公設律師分手,彼此朝向相反方向。
已經晚間九點,行車途中凱茵接到宋校來電,宋校說,今天晚上他陪林幼怡一家吃飯,散席後買了肯德基讓娉婷帶回家吃,現在他剛到酒店。
夫妻談話十分親切,薛玉珍笑着望着窗外。
到家後凱茵端桶泡腳,電視機打開,頻繁換着頻道尋找精彩節目,老爸從臥室出來倒水,凱茵朝衛生間看了一眼,老媽正在洗衣服,所以拜託的是老爸。
“爸爸,幫我洗個蘋果。”
啃完蘋果才從桶裡出來,去衛生間清潔面目,然後回自己臥室塗抹護膚霜,臨睡前給宋校打電話。
宋校已經洗過並且在牀上躺了下去,通過電話訴說着對凱茵的思念。
形單影隻的那些年孤獨的感覺非常濃厚,成家以後也還是時常感覺到這種憂愁,與凱茵日漸親密,每一次短暫分開都有說不出的
惆悵。
“娉婷長高了,很漂亮,長大肯定是個美人。”宋校在甘肅溶溶的微笑。
凱茵似乎觸摸到他下巴尖俏的微笑,裹在被中對他偷偷的說:“你那麼努力,我們很快也會有自己的女兒的。”
宋校不答反問:“我努力嗎?”
凱茵默不作聲,卻在幽謐的光線中偷偷的笑。
“我努力嗎?寶貝你覺得我努力嗎?”宋校認真起來,窮追不捨。
“嗯,”凱茵掀開被頭,將黑烏烏的大眼睛露出來,用它們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你很努力,很努力很努力。”
夫妻的手似乎隔着千山萬水牽在一起,他體溫微涼,卻用畢生可以承載的熱量擁抱了凱茵。
睡前,她編輯短信發給遙遠他鄉的先生:老公,今晚你不在,我先睡了,但是明天晚上,等你回來。
宋校回覆她的是:記得吃葉酸。
“呀!”
凱茵騰地從牀頭翻到牀尾,套上拖鞋去客廳倒水,回來將葉酸吃了,臨睡前一顆心沐浴在溫泉般的溫暖中,她的老公,很可愛呢。
第二天下午,接到宋校電話,先生表達了抱歉,回程因爲某些事情往後推遲,可能要到週四晚上。
今天是週三。
凱茵在休息大廳前的欄杆上翻了一面,腰部抵力,但是心情不是很好。
“唉。”她暗淡的嘆了口氣。
“寶貝對不起,很想老公是不是?”
“嗯。”凱茵如是說:“沒有你,我睡不着,爲什麼我自己的牀我睡不着了?可我在那張牀上睡了22年,宋校你說爲什麼?”
宋校的回答很高深,很莫測,聲音也很有磁性:“因爲你已經是女人了。”
言下之意……凱茵舔着嘴脣,覺得似乎有那麼點正確。
女孩單純而懵懂,可是女人不盡然了,女人會空虛。
通話在徐主任從辦公室出來專門找她之後匆忙掛斷了,凱茵心虛的跟着徐主任回辦公室時領導回頭板着臉訓責她:“蕭凱茵,上班時間不準打私人電話。”
凱茵沒說話,像綿羊一樣溫馴的跟着徐主任的腳步。
宋校今天回不來,晚上依舊回孃家住,下班後又在電視臺樓下遇見了唐澤的車。
這一次,凱茵沒上前打招呼,她拿鑰匙開自己車門時不禁忍俊不禁,這小樣,打的很火熱嘛。
恰好,芮芮拎着包從電視臺跑出來,一路歡歌笑語,像個小麻雀一樣:“唐唐!”
居然沒看見凱茵,凱茵翻了個白眼,麻利的鑽進凱美瑞中。
電閘大門每到上下班時期都會提前五分鐘打開,凱美瑞滾過地障,車子上下一陣顛簸,迎面轉向時看見芮芮抱着剛從車裡下來的唐澤熱熱乎乎,那廝臭不要臉的仰着紅撲撲的臉蛋不知道在麻雀什麼,害得唐澤這廝又臉紅了。
凱茵毫不留情的按下了喇叭,芮芮與唐澤都有嚇到,兩人朝她的車回頭時,凱茵從駕駛位車窗伸出手臂,揮了揮。
“你丫的!”
芮芮尖叫,還朝她的車踢了一腳,凱茵望着側後視鏡,伴着笑意回家去了。
晚飯過後,凱茵叫薛玉珍陪她去洗澡,昨天全國大降溫,現在夜間溫度只有2攝氏度,家裡的熱水器加浴霸恐怕威力不夠。
老媽自然要陪自己女兒的,於是把在沙發上看新聞聯播的老爸叫來處理廚房的活計,母女回房收拾了換洗衣物和洗具後跟老爸說了一聲,然後去澡堂洗澡了。
下到二樓的時候碰到了剛回家的秦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