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地上,只覺得又驚又怕,渾身顫抖,我再想不到,紫芫的落胎,居然會算到我的頭上來。
瑾貴妃說的對,我和紫芫同時中選,進宮後,紫芫倍受皇寵,我,卻至今尚未得見君顏,若說我心中不嫉恨,只怕誰也不會信?
承乾十五年秋,太后見後宮空泛,皇帝膝下單薄,心下着急。因不是選秀時節,便懿旨命從朝中四品以上官員家中,選其毓秀女子入宮侍駕,以爲皇家開枝散葉。而同批進宮的六人中,以此次落胎的趙紫芫最爲受寵,她才侍寢便由正六品貴人升爲從五品小儀,不到三兩個月,就又有了身孕,皇帝大喜,一道旨意晉至正五品。一時,風頭無人可及。
她雖受寵,難得卻並不因自己有寵而矜高倨傲。對同批進宮的姐妹很是照拂,亦常來淺梨殿看我,一來二往,我和她很是有些交情。
她有孕後,亦是歡喜的,我卻擔心,明裡暗裡的叮囑道,“姐姐肚子裡如今有了這個寶貝疙瘩,皇上和太后自然是高興的,只是看在別人的眼裡就都成了釘子,姐姐高興歸高興,心裡還是要放明白些的好?”
我這話,已是說得無比赤裸,趙紫芫神色一凜,繼而點頭,“你放心,我省得的。”
可縱是這樣的提醒,她卻還是着了人的道兒。
下手的人狠辣之餘更是聰明至極,竟只憑一塊糕,便讓我當了她的替罪羊!
擡眼看向堂上穩穩端坐的瑾貴妃,我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的道:“回貴妃娘娘,嬪妾冤枉,嬪妾絕不敢做出這樣的事來,娘娘明鑑。”
瑾貴妃的臉色就更冷,“你是說,本宮冤枉了你?”
她是太后的嫡親侄女,生性潑辣難惹,若不是先皇明諭指定了皇后人選,當今皇后就該是她的了。
如此,除了皇上和太后,便是皇后,她也從不放在眼裡。
我一個小小的貴人。當着堂中衆妃的面說她冤枉了我,豈不是老虎嘴邊擼虎鬚。
只是生死關頭,我哪裡還顧得這些,“咚”的一個頭磕下去,我言辭有力,“嬪妾只請貴妃娘娘細想,若果然是嬪妾要給趙容華下紅花,又如何會讓那奴才下在自己做的豆糕裡?”
瑾貴妃卻並不爲我這句話所動,她譏諷的笑了起來,“所謂虛者實之,焉知你這樣做,不是爲了此時對本宮說這樣的話?”
竟是無論如何,也不給我辯駁的了。
我又急又怕,眼裡已流下淚來,“娘娘此言固然有理,可若是有人嫁禍,豈不是趙姐姐白失了龍裔,嬪妾又白丟了命,更被下手的人在背後恥笑娘娘的愚昧可欺?”
我話音才落,瑾貴妃手一揚,將茶碗當頭就砸在了我的身上,戴着金琺琅指套的手直直指向我,“你放肆。”
茶水溼漉漉潑了我一頭一臉,我更是豁了出去,伏地高聲叫道:“嬪妾是太后娘娘懿旨特例進的宮,嬪妾要見太后娘娘。”
堂下頓時響起一陣抽氣聲,繼而,離我最近的祥嬪就恍然大悟,“貴妃娘娘,嬪妾道她有什麼依仗呢,卻原來是在這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