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啓璐修長的身子,鬆靠在椅子上,往日漆黑深邃的眸子,此時閉了緊,額頭微微有青色血管凸起,只覺腦袋有些不甚清晰。腦海不停迴旋着古麗卓娜做那事的心思,古麗卓娜一看便是聰明人,否則西夏不會派她來大祁,這種自己去推人的舉動,更是不可能做出來,她這麼做,究竟想要如何?
“讓你們盯着古麗卓娜,你們如何辦得?若今日皇嗣有恙,朕讓你們全部陪葬!”韓啓璐聲音不大,卻充滿威嚴,沒有睜開眼睛,卻能讓人感到如在冰天雪地中最冷的風刃向他們割來。
“屬下知錯!”
御書房內本只有韓啓璐一人,在韓啓璐罵過後,忽然一個黑衣人不知從哪個角落一閃而出,跪在了與書房內。
“自己回去領罰。”韓啓璐說完又是一陣沉默,雙手按壓着太陽穴,片許後道:“赫連羽那邊如何?可有異動?”
“回皇上,赫連羽每日出行時間規律,不曾在任何地方多加逗留,也沒有奇怪之人出現與之接觸。”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聲音冰冷似乎天生沒有感情。
“可曾發現赫連羽和他身邊之人會武藝?。”這赫連羽表面上一副無害模樣,誰知會不會是披着狼皮的羔羊在大祁潛伏,這種人韓啓璐只有隨時讓人看着隨時報備才能微微安心。
“回皇上,不曾,屬下之前找人試探過,尚未發現絲毫其會武藝之跡象。”
“再加派些人手,古麗卓娜那邊也派人看緊,朕不想有任何異端生起。”韓啓璐眸色冰冷,掃了那黑衣人一眼,黑衣人立即垂頭領命。
忽然,黑衣人耳朵一動,身體一閃從窗邊一躍,一個從外射入屋內的紙條便出現在男子手中,看那紙條的樣式,正是皇宮暗衛們聯絡時專用,右下角,有一個小字,“柒”。
“皇上,是綺青送來的消息。”
韓啓璐挑眉,綺青?昕雪苑的?昕雪苑又出了什麼事?此刻一聽到昕雪苑之事,韓啓璐便立刻想起那會兒自己離開時候身後響起的《鳳求凰》,還有蘇紫陌看着自己十分委屈的模樣,的確該好好看看她,或者,今日傳蘇紫陌前來侍寢,只有與她在一起,他才能感覺真正放鬆,安心恬靜。
這個時候暗位送信給他,是爲何?有人要害蘇紫陌嗎?又有誰把主義打到了她頭上?
接過黑衣男子遞來的紙條,韓啓璐手指微動那紙條便展開,露出上面細密的小字,看過上面的字跡,韓啓璐臉色倏地變黑,眉頭緊皺,脣角緊抿,渾身散發的底氣場籠罩整個御書房。
蘇紫陌啊蘇紫陌,朕一心思你疼你,你卻做出這般事,與外人勾結,到底是什麼人昨夜去的昕雪苑?遞給蘇紫陌的紙條上又寫的什麼?爲何蘇紫陌會拿到那紙條後偷偷扮作文心的模樣溜出去!韓啓璐暗中咬着牙,一種深深的被背叛的感覺,最信任的人也有秘密讓他頓感極大的失望,他以爲蘇紫陌是最讓他放心安逸的,她想要做何事?
周雲福端着剛燙好的茶走進御書房,立刻感覺到了皇上身邊環繞的怒意,昨夜之事也未見皇上如此盛怒,究竟是何事?但無論何事,此時的周雲福也不敢探究,將茶放好,不曾發出半點聲響,正準備退下,周雲福耳邊便響起皇上的聲音。
“給朕傳程源飛過來!”
韓啓璐隱含着怒意的聲音讓周雲福暗中打了個激靈,迅速領旨退出屋中,程源飛乃禁軍統領,難不成是有人闖入皇宮?
“回去讓綺青自己領罰,她是你親自訓出來的,卻放任一個人在皇宮中來去自如!你們暗衛究竟是如何訓練的?若都是如此,往後要爾等有何用!”周雲福離開,韓啓璐便擰着眉斥道,想到綺青字跡上所說,如果真是那般,那個人定然武藝高強,若是想要蘇紫陌的命,綽手可得,雖然蘇紫陌暗中與人有來往讓韓啓璐的心頭怒火燎原,但一想到她會死,那怒火中便又夾雜出一點難以察覺的恐慌,心中滿是不安與憤怒。
就在此時,龍泉宮外傳令的小太監匆匆行至御書房門口,朝裡面道:“萬歲爺,望江樓的靳公公有事啓奏。”
韓啓璐的眼睛在黑暗處一掃,這個時候,赫連羽又鬧出何事?抿着薄脣,韓啓璐沉聲道:“傳。”
“嗻。”
不一會兒,一個面黑的中年公公便行至門外道:“奴才靳錢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韓啓璐從椅上坐起,目光投向門口處:“進,何事?”
那太監聽到話後小心推開御書房門而入,躬着身子道:“啓稟皇上,三王子殿下遺失了一塊玉佩,並在望江樓外發現一鬼鬼祟祟婢女,詢問後才知是昕雪苑蘇婕妤的貼身婢女,還請皇上決斷。”
韓啓璐聽到這句話腦海中立即浮現出那日良璃所彙報之話,蘇紫陌的屋中搜到了一塊玉佩?斷煙又出現在那裡,難道蘇紫陌與那西夏三王子有何糾葛?濃濃的不悅在心頭暈染開來,剛纔便因爲昕雪苑黑衣人出沒而憤怒擔憂,此時又接到她與旁的男人有關的消息,她究竟當他堂堂一國之君是什麼!是她褻玩的對象?
長寧宮望江樓中。
一身青綠色宮婢衣裳,外罩淺紫色對襟小禙的斷煙被兩個侍衛按壓着帶入望江樓最左側的一間屋子,侍衛的勁兒很大,斷煙被架住的雙臂絲毫不能動彈,眼兒將四處打量,心中十分害怕,這裡可是那個西夏三王子的地方,他們要做什麼!
她本事與往常一樣,小心地在望江樓外打量,想完成主子交給她的任務,卻沒想到今日會有好幾個侍衛突然從望江樓內衝出在附近搜尋什麼,她還來不及離開,便被人二話不說押挾帶入院中。
她的惶恐質問沒人理會,似乎這裡是否咋大祁朝皇宮對這個西夏來的質子三王子絲毫無影響。
這些人究竟要做什麼!宮中每年枉死,因莫須有罪名被主子賜死的不在少數,難道今日她也要遇到這樣的事?會不會如同疏柳一樣不知不覺便在這宮中消失?
一想到這裡,惶恐,害怕,如同一個大手扼住斷煙的喉嚨,讓她更加想要掙脫身邊人的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