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中。
在衆人都離開後,太后怎麼都覺得心中不慎放心,又將張太醫單獨宣至慈寧宮。
看着張仲永明顯有些猶豫的面色,太后只覺得心中一沉,道:“一切都安排妥當,不必在拖延,直接給瑩瑩將毒解了。”
“啓,啓稟太后,郭貴嬪的毒,還需要衆太醫商議一二……”說了不過一句,張仲永便聲音越來越小,垂下頭去。
“這是如何意思?你是告訴哀家,那你準備好的解毒藥不管作用?”今日之事發生本便超出了她的掌控,讓她心中不甚安寧,此時想將張仲永叫來,也是爲了撫平心中此等不安的情緒,只是,在看到張太醫這般模樣後,太后的心,更是煩雜。
“回太后,本來若只是之前老臣安排的,一切都不會出問題,只是不知郭貴嬪有用了何物,或沾染了什麼東西讓那蛇眼草果之毒發生了變化,雖然藥效如之前相同,卻是更難解毒,如果草率用藥,可能會適得其反,老臣不想讓郭貴嬪冒任何風險。”張仲永憂心忡忡將事情說明白來。
聽到張仲永的回答,太后的面色雖然十分難看,但並未對張仲永發難,這麼多年,她瞭解張仲永的醫術,他不會對自己撒謊,便是那個不長進的侄女,自己弄了這麼好的平臺給她,事情都給她安排妥當,她演個戲,也要出些差錯!難道她郭家便是如此,除她之後的小輩,無一人成事!
“給哀家將那個小蹄子帶來!”
太后一聲令下,很快,雨旋雨芙便被帶了來,兩人一進來便急忙跪地叩頭,不敢起身,更怕看到太后娘娘彷彿要將人吞噬的冰冷目光。
“太后娘娘吉祥。”
“告訴哀家,除了之前安排好讓郭貴嬪用的,她還接觸了什麼東西,無一遺漏,全部告訴張太醫!”喚了二人進來,太后卻是一眼都沒看二人,只是冷冷說道。
“是,回太后娘娘,主子從玉昭樓出來之時奴才們都嚴加檢查過,一切都無疏漏,在御花園中參加冬花會,也僅僅看了那花,再便是桌上的膳食和清酒,那些奴才們都仔細着,後來又有皇上派去的人一一檢查過,全部無毒,無甚稀奇。”雨旋立即回道。
雨芙補充:“那會兒雖然遇到了蘇貴嬪,但是主子與蘇貴嬪說話也是隔着兩步遠,並沒有接觸到。”
擡頭募得看到太后的目光,雨芙頓覺脖頸一涼,靈光一閃道:“太后娘娘,奴婢想到一點,雖然主子昏迷之前並無接觸過人,但是昏迷後卻有許多怒來才攙扶,會不會是那個時候……”
“好,賞,王彥喜,帶人去查,將所有送郭貴嬪的奴才都好生拷問,一定要弄清楚事情結果。”聽到這話,好歹有了頭緒,太后揮揮手讓兩婢退去,又朝張仲永道:“張愛卿,你也知曉郭貴嬪的貴重,今晚便辛苦你,一定要在明日之前讓瑩瑩醒來。”
張仲永立即覺得一座大山壓在了自己肩膀上,雖然之前便知曉壓力很大,但當太后開了尊口,他還是會有心悸的感覺,他太瞭解太后的手段。這毒,如果真的簡單,又何須那麼多人共同商討,他此刻還沒有頭緒,今兒個便是要在太醫院挑燈夜尋方了。
“老臣領命,定不負太后所託,太后這邊若有了消息,也速速派人去通知老臣一聲。”
“如此,你便退下吧。”
張仲永離開後,太后的眉頭纔再次凝起,她怎會看不出張仲永面上的難色,瑩瑩,最好不要出事。
太后心中有事,一日都不得安眠,來回輾轉反側,故而整個慈寧宮中一夜都無人能夠安穩睡熟,大清早,衆人便伺候太后起身。
才梳洗罷,王彥喜便已經從玉昭樓回來,黑着臉,心中沉石重道:“啓稟太后娘娘,郭貴嬪,郭貴嬪她尚未醒來。”
咯噔一聲。
太后手中茶盞的蓋子一下落在茶盞上,衆人心都提了起來。
張仲永之前所言,若六個時辰內未醒,便有可能傷及頭腦,而現在距離六個時辰,已經沒多久了,太后心沉下來,朝王彥喜道:“去給皇后說一聲,今日不用來慈寧宮請安,靈英,陪哀家去玉昭樓。”
一早,朝堂之上,左丞相郭大人便上奏,昨夜冬花會郭貴嬪無故暈倒至今未醒,後宮之中不安定是有精怪禍亂,還請皇上嚴加盤查,剿滅霍亂之人,還郭貴嬪公道,立即,又有五六人站出複議。
這些人的心思韓啓璐一眼便知,定是要找個嬪妃來背此黑鍋,而此次事情來龍去脈,韓啓璐心中多少有數,立即駁回。
左丞相郭蒲元再次站出,哀慼道:“皇上,老臣便只有兩個女兒,今早才知曉此事,郭貴嬪昏迷不醒,如何是因爲花婕妤所中之花引起,此次醒來說不定還會傷及要害,皇上定要給郭貴嬪還一個公道!圓了老臣愛女之心。”
這話聲一落,便聽到尚大將軍嗤笑之聲響起,銅鈴大眼不屑地看了郭蒲元一眼,便扭過頭去不再作聲。
隨即,又有幾個人站出,指出花婕妤並非真正花農,所懂不多,恐怕會弄出什麼有害之物而不自知,皇上不應放任花婕妤堂堂大祁嬪妃擺弄這些。
左丞相死咬此事不放,韓啓璐心中有怒,因關係太后故不能言。
此時,一箇中立諫官進諫,畢竟無證據證明此事有關花婕妤,不如便消了花婕妤的花園,並令此生不再觸碰這些。
許多朝臣複議,連花婕妤之父也同意此舉,韓啓璐無法,也只能允了此事,詔令而下。
其後,又有人上諫,諫蘇貴嬪舉事不當,不分尊卑禮儀,竟然認奴爲親,令皇上駁回並懲戒,雖然有兩三人站出表示與此官意見相同,卻又有人站出指道,此事並非只是後宮之中之事,乃關係大祁與西夏之間的關係,若放任此事,便是容西夏三王子在大祁胡作非爲,如此何談大祁威嚴規矩!此事蘇貴嬪如此做正是正確,實乃爲大祁搬回顏面,讓西夏知曉,大祁即便是個奴才,也不是他們能夠隨意褻玩的。
此事議論紛紛,卻最無果而終,皇上早朝結束,面色暗沉,還未回到龍泉宮,便朝周雲福道:“那消息可以封鎖?”
這種事情本就是皇宮貴族之中大忌,周雲福自然知曉其中要害,立即回道:“回皇上,已經嚴格處置,且奴才已經告誡過,不會再有任何流言蜚語。”
聽到此話,韓啓璐才略爲滿意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