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內一片嚴肅,蘇紫陌還在思考事情來龍去脈,就見太后身邊的首領公公王彥喜,一臉沉重地從自己身側走入,讓蘇紫陌心抖得一沉。
“太后娘娘聖安,回太后,奴才們在麗景軒中搜到了這些。”王彥喜一揮手,身後跟幾個手持托盤的奴才們便走了上來。
王彥喜將上面的白布掀起,緊接着,慈寧宮中便傳出一陣抽氣聲。
巫毒娃娃!
這種東西,歷來是皇宮中最不願見到的東西,其寓意險惡,皇家宮規嚴令,不允許出現!更何況,眼前這娃娃身上扎滿刺目利針,身上着裝打扮,不是德妃,又是誰人?
看到娃娃的同時,一道道緊張的目光都射向德妃,只見德妃整個人已驚嚇地癱倒在側,捂着胸口,雙目圓睜,嘴也驚恐地合不攏來。
“呈上來。”太后瞟了大驚失色的妃嬪們,面無表情朝王彥喜道。
跪在廳堂正中的楚江湄,從一開始的不可置信,到面色發黑,發跡隱隱冒出細汗,跟隨衆人一同將目光集中在托盤上,除了刺滿利針的邪惡布偶,旁邊托盤上還有兩個東西,讓心中又驚又好奇的妃嬪們瞪大了眼,想要一探究竟。
“嗻。”
楚江湄聞言向王彥喜看去,只覺王彥喜的臉如同鐵石一般冰冷,那神情彷彿要將她拖進深淵,楚江湄知曉,那些,都是陷害自己的東西!
王彥喜默默轉身,將那托盤中的娃娃呈給太后,才道:“太后娘娘,這東西是在楚婕妤牀下發現的。”
“你胡說!我宮內如何會有這等東西!”楚江湄聞言立即斥,陷害!有人給她設了局!
“掌嘴。”太后的聲音溫溫然傳出,讓衆人心中一驚,太后何曾如此生氣過!不過,如此大事,太后又怎會不生氣!嬪妃們各個噤聲,儀態拘謹,自是不敢有絲毫冒失。
靈月依令上前,啪!一個耳邊便落在了楚江湄臉頰上,將楚江湄腦袋打向一側,也讓楚江湄的頭腦瞬間清醒,面對如此陷害,她必須要反擊!
可是如何反擊!
今日搜麗景軒的令是太后下的!明擺着,下此局之人有太后撐腰!此人是誰?
楚江湄沒有懷疑德妃,因爲德妃一直不得太后緣,太后爲了自家侄女,不會隨意幫助任何一個妃嬪!那麼究竟是那楚楚無害的郭榮華?還是一向低調不喜牽扯後宮之事的麗妃?
突然,楚江湄腦海中出現一個人的名字,蘇紫陌!
不管是郝嬪第一次出事,還是最後的夏影柔之死,蘇紫陌都出現過,若說能知曉這一切的,還有一人便是蘇紫陌!但是蘇紫陌前段時間才被太后禁足,又怎會得到太后的援助,更何況,她與蘇紫陌並無什麼正面衝突!
隱隱的,楚江湄覺得,不管是她與貴妃娘娘所做的事情,還是現在的事情,蘇紫陌多少都知曉的,否則她身邊的那婢子也不會無辜死去!
“德妃,臘月初八,可是你的生辰?”太后沉着臉將那巫毒娃娃身上寫着的生辰八字看了一遍,轉頭問道。
德妃聞言,臉色如同幹灰一般,鈍鈍點頭。
“靈月,你怎得越發不會調教人!如此大響動,莫不是嫌哀家不夠頭痛!”太后一聲怒斥,護甲翹起蘭花指輕揉側腦,目光冷然掃下。
“奴婢知錯。”靈月恭敬垂頭,轉過身站在一旁,在座的妃嬪們都以爲太后是要靈月姑姑停了對楚江湄的刑法,就見靈月霍然再次下手,只是聲音已悶如隔鼓,楚江湄兩個剔透臉蛋一片紅腫,嘴角掛起猩紅血絲。
盯着楚江湄脣角的血跡,魏冰彤的心噗通噗通急速狂跳,緊張地難以遏制,想要幫楚江湄一把,又怕將自己也連累進去。同時,魏冰彤心中的疑惑也不停放大。
她和楚江湄身邊的人兒,皆爲魏貴妃親自所選相賜,不可能有人會背叛姐姐,緣何楚江湄的宮中會被搜出這些東西!誰下的手?竟如此氣勢洶洶,讓她們毫無所覺!
心急如焚,魏冰彤手中的蓮花繡帕早已揉成一團,不停望向慈寧宮外,希望這個時候,她的貴妃姐姐能夠突然出現,力挽狂瀾。但門外卻一直鴉雀無聲,而楚江湄捱打的聲音,讓魏冰彤心中不斷升起希望,又不斷絕望,只能揪着心,看楚江湄在殿中捱打。
“那兩個,是什麼?”停下輕揉側腦的動作,太后目光轉向另外兩個,所有人都好奇的托盤。
“回太后,一樣是七步斷魂散,另一樣……”王彥喜說着微微頓了頓,卻還是一臉正色道:“另一樣是德妃妃印的仿製品。”
“大膽!”
王彥喜此話一出,皇后頓時怒火中燒,大喝一聲,盯着王彥喜的雙眸:“堂堂妃印,怎有人敢仿製!王公公莫要胡說!”
“皇后娘娘息怒,這物件便在此處,老奴豈敢說謊!”王彥喜說着將托盤上的白布一把掀掉,將那托盤拿到太后身前,待太后看完後,又拿給皇后及衆嬪妃看了一遍。
“豈有此理!”看着那用泥土仿製的與德妃妃印分毫不差的印章,皇后氣得面色發紅,隨即一臉肅然地朝太后跪下道:“母后,仿製妃印此事事關重大,此乃宮中禁忌,請母后做主,定要嚴查此事,不叫此類歪風邪氣在宮中猖狂!”
“仿製妃印,的確需嚴查,按照大祁朝刑法,罪當凌遲。”太后面色肅然,緩緩道,目光落在了髮絲散亂,面腫如血包的楚江湄身上:“楚婕妤,你可知曉?”
凌遲處死!
衆人震驚。
太后輕輕一語,楚江湄頓時手腳發軟,幾乎不能跪住,如被打入十八層地獄一般,心急速墜落。
不管她做沒做過這些事情,一旦這罪落實,恐怕不僅僅是她,連她的家人,都會受到波及!
楚江湄自是知曉,現在這些證據,全部都是假的!可是這些東西偏偏都從她的麗景軒搜了出來!明顯有人陷害她,這些都是假的!陷害!
心如亂麻,楚江湄連連搖頭,慌張辯解“沒有!臣妾沒有!臣妾冤枉!”
“冤枉!這些東西都是從你麗景軒搜出的!怎會是冤枉!”德妃半立起身,慘白着臉,朝楚江湄咬牙說道。
“有人陷害!太后,皇后,這些都是別人放到麗景軒去陷害奴家的!若奴家真做了什麼,又怎會將這些證據留在身邊,隨時叫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