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程和沈越對視一眼,立即快速過去扶起地上的一人,沈雲程替那人一診脈,宋雲程臉色一沉,道:“病得不輕,從脈象看,是常年累積下來的病症。”
說完又看了那人的臉色,面黃肌瘦,眼窩深凹。宋雲程和沈越先扶着那人在一旁坐下,那人便就劇烈咳嗽起來。
“這位老伯是肺病,常年積塵於肺部和氣管。”宋雲程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很多人,神色憂慮的道:“這裡的人都是常年累積下來的肺病。”
“能救嗎?”沈越問道。
宋雲程點了點頭:“一些簡單的草藥熬成水喝上幾個月便就能漸漸清除體內的積塵。”
看這村子裡的人都是些老人,不見一個年輕人,宋雲程微微皺眉:“看來年輕人都已經逃走了。”
沈越對此默然不語,近段時間的戰事失利,在這些百姓眼裡,大齊已經不如雲楚、西寧,恐怕遲早有一天會被雲楚和西寧、戎狄瓜分。
家園被毀,親人離散,戰爭之下,受難的永遠都是百姓!
那位老伯嘆氣了聲:“逃了又能如何,等着雲楚打過去,又要逃,原本老百姓的日子就不好過,這逃去了別處,連處屋舍都沒有,也沒口吃的,也就是苟延殘喘些日子罷了。”
說罷,搖頭嘆息,早已做好了等死的準備。
“老伯,戰爭會結束的,老百姓的日子也會好起來的。”宋雲程說道,已經跟沈越去扶了更多的人起來,又找了筆墨紙硯來,攤平在桌子上寫了個方子,遞給那位老伯。
“老伯,村子裡的人都按着這個方子吃上幾個月,體內的積塵便就會被清楚。”宋雲程說着,又拿了身上帶着的幾塊碎銀子出來遞給老伯,“你先拿着這點銀子去藥鋪裡買藥,剩餘的藥材,稍等會兒我會讓人送過來。”
沈越此時也與他們道:“蕪州過不了兩日便會被攻破,你們都趕緊的收拾些東西去淮陽縣避着。”
那位老伯嘆息了聲:“去了淮陽又如何?過不了幾天雲楚人又會打到淮陽去。”說完,搖搖頭,想想他們這都是一把老骨頭了,也沒多少時間活頭,索性就
在蕪州這兒等着。
“老人家,你可相信我,雲楚人打不到淮陽去。”沈越肯定道,鎮定自若的神色,語氣認真,引得那老人家對他這份自信倒是有了幾分相信。
就沈越的這一句話,宋雲程差不多明白沈越對雲楚撒開這張網差不多該收了。
離開村子之後,宋雲程和沈越便就回了府衙裡,宋雲程吩咐了府衙裡的丫鬟去買了一大堆的藥草送到那個村子裡去。送藥草回來的人也回稟說,村子裡的人收了藥草之後已經離開了。
雲楚大軍又對蕪州發起了一次進攻。
南城門守城兵馬傷兩百,死三百,南城門險些失守,北城門與雲楚大軍正面交鋒,好在守城將領也曾是征戰過沙場的一方將軍,未讓雲楚討到好處,卻也死傷不少。
知府大人面色惶惶,走路都有些不大利索,分明是他的府衙,他卻走路上磕磕碰碰好幾回,纔到得正廳裡來,躬身哆嗦着向沈越道:“皇上,咱們能守得住蕪州嗎?援兵何時會到?”
“守不住,沒有援兵。”沈越只說簡單的七個字,對於其他,未透露半點。
知府大人卻是慌了,連忙的進言:“皇上乃是萬金之軀,身負江山社稷之重,斷不可有半點閃失,臣還是儘早護送皇上和貴主子往淮陽縣去!”
他這分明是想着隨沈越和宋雲程一塊兒逃,卻是將話說得冠冕堂皇、大義凜然,還真不好叫人怪罪他。
沈越未理會他,神色略微的舒展,同正廳裡的其他將領道:“諸位將軍都去做好撤退準備,另外,蕪州這邊還得堅持兩天,先讓百姓撤出蕪州城。”
說罷,眼神才落到跟前的知府大人身上:“此事,知府大人派府兵去趕緊去辦,將府衙裡的所有糧食和銀兩都分給百姓。”
“這……”知府大人遲疑了。
“蕪州城破,糧食和銀子留着便是給了雲楚軍,不如散發給百姓,讓他們逃難之餘至少還不至於餓着肚子。”宋雲程開口解釋。
“是。”知府應下,便就趕緊的退下去辦了。
沈越頓了一會兒,又吩咐了宋樑成一件事:
“蕪州雖然已有不少人逃亡離開,不過仍是有不少商鋪仍舊開業,富庶人家也未離開許多。你帶着人去,將能吃的東西全都買下分送給出城的百姓,蕪州城的糧食,只要足夠這兩日便可。”
楚燁連續攻下大齊不少州縣,不過,下過命令不許士兵擾民,搶掠,所以,有些不遠顛沛流離的人還尚未離開。
“是。”宋樑成抱拳應下。
他正欲要走,宋雲程叫了他,宋雲程與沈越道:“此事讓我去與宋將軍一塊去辦吧。”
不等沈越開口,宋樑成便就立即阻止:“戰亂之下,極容易發生暴亂,爲了娘娘的安危,娘娘還是與皇上一塊在府衙裡的好。”
“宋將軍說得是。”沈越亦如是道。
宋雲程只得作罷。
蕪州這邊的事情都已經安排下去,沈越是打算把蕪州這座空城留給雲楚,隨後在淮陽與援兵將雲楚大軍圍在蕪州,一舉將楚燁拿下。
雲楚的兵馬本就不多,楚燁一連攻下大齊這麼多州縣,每一個地方都得留下兵馬駐守,兵力便就被分散了許多,雲楚皇都駐守的兵馬更少,恐怕都不足五萬。而楚燁眼下所帶領的兵馬也不過十三萬之多,只要牽扯住他帶領的這十三萬兵馬,之前他攻打下來的州縣就都能輕而易舉的收復,以及雲楚皇都。
傍晚時, 有密探送了信過來,西寧那邊,五王爺謀逆,控制了西寧都城,西寧皇帝得知了消息,已有退兵回朝之意,不過,被林素瑤給阻撓了下來,林素瑤說手裡拿捏着大齊的命脈。
沈越攤開紙條,看着上面寫的幾個字,嘴角冷冷一笑,絲毫不在意的將紙條放在燭火之中燃燒盡。
“除了這張紙條之外,蕭皇后還有什麼動作?”沈越冷聲着問,素來沉着冷靜的面色中帶着一絲絲的嘲諷和嬉弄。
“暫且還未有任何動作,不過,按照事情發展來看,西寧皇帝對她已經很不滿,她極有可能會孤注一擲做出狠辣之事來。”
“她?”沈越冷冷一哼,“失去西寧的靠山,她什麼都不是,既是我大齊的叛徒,此次,斷不會再讓她逃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