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樑成努力的笑着,看着宋婉心期待的眼神,道:“爹爹的傷已經好了,這幾日雖然戰事失利,不過爹爹並沒有事。”
宋婉心聽着,剛放了心,轉眼卻又擔心不已,道:“戰場上刀槍無眼,爹爹又年事已高,我擔心爹爹在戰場上出事。”隨後又向宋雲程和沈越懇求道:“婉心求你們跟皇上求情,讓我爹爹回來吧。”
宋雲程扶着宋婉心起來,到一邊小聲的勸說道:“朝政上的事有皇上和大臣們商議,宋老將軍是皇上的臣子,咱們女人就別瞎摻和。難得你哥哥進宮裡來看你,好生同你哥哥說說話敘敘舊。”
宋婉心點着頭,便與宋樑成和沈越坐下說話,又讓宮人去準備酒菜吃食。宋雲程避開宋婉心等人同壽禧堂的一個宮女問話:“在行宮的時候,崔婕妤可有爲難婉心姑娘?”
那宮女略想了一會兒,回道:“好像……沒有,在避暑行宮的時候,婉心姑娘住的遠,崔婕妤也挑了最偏僻的地方住,也不與各位嬪妃來往。有一回淑妃娘娘和婉心姑娘去崔婕妤那兒,大白天的崔婕妤的屋子就關着門,崔婕妤和她身邊的幾個宮女在屋子裡頭。”
宋雲程點着頭,想着崔婉言似乎從太后陵回來後就變得怪怪的,好像總是跟宮女關着門在屋子裡,也不知道她們做什麼。
“好了,仔細伺候的婉心姑娘,若是宮裡哪位嬪妃找婉心姑娘的麻煩,就立即來告訴本宮。”宋雲程囑咐着那宮女,又嘆了聲:“宋老將軍可能不在了,宋家一門忠烈,本宮不能虧待了婉心姑娘。”
沈越看宋雲程在一旁同宮女嘀嘀咕咕,便同宋樑成找了個託詞,往宋雲程這兒過來。等着那宮女走遠了後,沈越才上前去,悲痛的同宋雲程道:“十萬蔣家軍沒事,在一個隱秘的地方藏了起來。就是……宋老將軍爲了保下這十萬蔣家軍,死在了大漠裡,再過兩天屍體就會被人找到。”
宋雲程驚愕的擡頭不敢置信的看着沈越,看他神色嚴肅認真,知他沒有騙她。再偏頭看了那兒宋樑成正和宋婉心開開心心的說着話,實則不忍告訴妹妹這樣的真相,又壓低着聲音問:“這裡頭到底還有什麼事?”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沈越拉着宋雲程往隱蔽無人的地方走去,然後才悲痛的道:“這事的真相我也是近幾日才知道。皇兄一直都意圖除掉宋老將軍和所有的蔣家軍,宋老將軍察覺到皇兄的意圖,又對大漠天氣了如指掌,便故意帶領十萬蔣家軍去伏擊,然後躲了起來,就是爲了保全蔣家軍。”
頓了頓,沈越的臉色又沉了下來,道:“蔣弘……若是他大敗戎狄,皇兄必然也不會容他活着回來。即便不贏,蔣弘怕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宋雲程心裡雖擔心蔣弘,但她心裡明白擔心也無濟於事,只後嘆了聲,道:“權當是他在戰場上歷練歷練,若是他連這一劫都躲不過去,以後怎麼去擔起蔣家的未來。”
沈越看着宋雲程這番模樣,甚是心疼,想將她擁入懷中抱着她,安慰她,給她依靠。可是這兒雖然隱秘卻
難免會有人看到,只能隱忍着,控制着自己的情不自禁。
他明白她比誰都擔心蔣弘,說出這樣的話只是希望蔣弘能夠平安的回來。
“放心,蔣家的人不會這麼容易死。”沈越勸慰宋雲程。
宋樑成和宋婉心見沈越久久未回來,宋婉心有些擔心,往哪兒喊了一聲:“十王爺?”
聽宋婉心的聲音,沈越應了一聲。突然的又苦了臉色小聲的同宋雲程道:“還有一事,唐家四小姐明日會進宮。”
宋雲程聽着耳熟,又看沈越腰帶上掛着的墨玉,當下就垮下了臉來,也不搭理沈越就往宋婉心和宋樑成那兒過去,客客氣氣的道:“宣寧宮還有些事兒,本宮就不擾了你們兄妹相聚。”
宋婉心站起身來挽留:“貴妃娘娘留下來用了午膳再走吧,眼下這日頭正大着。”
宋雲程笑着擺手,宋婉心只得作罷恭送宋雲程離開。等着宋雲程離開後,沈越才從另一處出來,宋婉心撇着嘴的道:“王爺去了好久,貴妃娘娘方纔有事走了。”
“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你們兄妹敘舊了。”說完就風風火火的出了壽禧堂。
宋婉心看着沈越離開的背影,嘆了聲,奇怪的道:“怎麼貴妃娘娘和王爺都有事走了,好不容易熱鬧一回,一下又冷清了。”
經過菀歆居的時候,宋雲程留意了一眼,院子門是關着的,示意春香翻過院牆去看,發現院子裡所有的屋子都關着門,院子裡連個走動的宮人都沒有。
這崔婉言到底是在搞什麼鬼?宋雲程思忖着,在菀歆居外停留了好一會兒。既然撞見了,不如就突擊一下,看看這崔婉言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讓葉海、範德全強行撞開了菀歆居的院門,剛走上臺階,就聽得正屋打開門來。崔婉言帶着繡春、凝蕊站在門口,冷漠的看了宋雲程一眼,行了個禮:“臣妾見過貴妃娘娘,不知娘娘前來,未能接迎,請貴妃娘娘恕罪。”
宋雲程示意崔婉言等人起身,掃了她們一眼,除了面色蒼白了些並沒什麼不妥之處,繡春似乎有些忍不住的急喘。從她們身上收回目光,宋雲程纔不急不緩的道:“從壽禧堂那兒出來,正巧路過,看你這兒院門關着,叫了許久的門,也沒人應一聲,就讓人撞門進來看個究竟。”
崔婉言笑着回答道:“臣妾這兩日身體有些不適,便讓宮人把院門給關了,讓貴妃娘娘擔心了。”
“哦,原是病了。”宋雲程關心的道,順道拉着崔婉言的手往屋子裡去,“本宮既然過來了,就給崔婕妤把把脈看看,興許是崔婕妤從太后陵回來後,一直水土不服的緣故。”
崔婉言斂了笑,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道:“娘娘說笑了,臣妾只是有些不適。臣妾在太后陵清淨慣了,不喜到處走動,索性讓宮人將院門關了。”
看屋子裡擺放着木魚和蒲團以及一旁的桌子上擺着幾卷抄好的佛經。崔婉言搶先解釋道:“臣妾在太后陵習慣了每天誦經唸佛,抄寫些佛經,回宮裡後也沒將這習慣落下
,有空時便就抄寫一些。”
宋雲程拿起一張看了下,最後的字跡還未全乾,有淡淡的墨香,旁邊的磨也研得細滑濃稠的,似乎一切並沒有不妥之處。可宋雲程覺得這裡頭總透露着怪異,又將整個屋子環視了一遍。見宋雲程遲遲不走,崔婉言有些不安和慌張。
“臣妾沒什麼事了,屋子裡悶的很,臣妾隨娘娘到院子裡走走。”說着就扶着宋雲程要出屋子去。
宋雲程卻是不經意的推開崔婉言,皺眉問道:“崔婕妤也真是的,這病了好歹也是要熬碗湯藥喝,屋子裡連半點的藥味都沒有。”
崔婉言臉上的笑容僵住,好一會兒才道:“臣妾早些時候喝了藥,屋子裡的藥味早散了吧。”
宋雲程對藥味的嗅覺靈敏度極高,就是這屋子裡一天前有端過藥進來,她都能聞得出來。更何況崔婉言這屋子一直門窗緊閉,藥味怎麼會散。宋雲程仔細的聞着這屋子裡,還真有什麼味,並不是中藥味。
再濃重的脂粉都掩飾不了繡春的臉色漸漸顯出的緋紅,她呼吸急促,身形已經有些站不穩。宋雲程凌厲的眼神掃了繡春一眼,已經看出了她的端倪,再看崔婉言和凝蕊也有些忍受不住了。
這瞧着就是吸食了五石散的症狀,宋雲程臉色一冷,道:“絳雲,搜搜崔婕妤這屋子,本宮覺得這屋子裡有不乾淨的東西。”
崔婉言正要開口阻攔,就被宋雲程狠厲的一眼瞪得不敢言語,只好吞聲站在一旁候着。
絳雲得了宋雲程的意思,已經和春香、葉海在崔婉言的屋子裡搜查起來,很快找到了大量的五石散還有崔婉言和宮女猥褻的證據。
“崔婕妤好歹也是江南才女,又得皇上寵愛,沒想到既然會做出這樣的齷蹉事!”宋雲程將那些五石散和搜出來的淫穢物件扔在崔婉言的面前怒喝道。
栽在宋雲程的手裡,崔婉言知道糊弄不過去,只好跪下都承認了:“沒錯,臣妾的確和宮女吸食五石散,和宮女發生不該有的關係。臣妾進宮以來,一直都是貴妃娘娘幫臣妾,臣妾對王爺生出仰慕的心思,貴妃娘娘都能容臣妾活着,臣妾求貴妃娘娘饒了臣妾這回!”崔婉言跪在地上磕頭求道,“臣妾在這宮裡不爭不搶,想愛的人近在眼前,卻不能愛,還有去迎合另一個男人。貴妃娘娘,您知道臣妾心裡的苦嗎?臣妾只是想換個法子讓自己好受一些。”
聽她說得動容,宋雲程也心有所感,說起來崔婉言的確是夠苦的,這後宮裡苦命的人不止崔婉言一個,可宋雲程幫了她那麼多次,五石散這事危害的也就是她自己,若是不鬧出去,宋雲程可以權當沒看見,任由她在菀歆居里自生自滅。示意繡春扶着崔婉言起來,苦口婆心的勸了句:“你的這些骯髒事,本宮可以權當不知道。只是你的這些事日後肯定會被其他人知道的,五石散吸食久了,會對自身造成損傷,會引起精神失常。你好自爲之。”
說着,帶着絳雲等人出了屋子。
崔婉言感激的磕頭道:“臣妾謝過貴妃娘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