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倒也大方的認下:“奴婢之前在御前伺候過一段時間,後來病了一場給送到安福院了,病好了後,就被指派到賢妃娘娘宮裡伺候。賢妃娘娘平日裡吃齋唸佛,甚少讓宮人伺候着,六尚這纔將奴婢指派到宣寧宮裡伺候主子您了。”
宋雲程撿起盤子裡的點心吃了塊,味道真是不錯,道:“你也是個命運多舛的人,既然在宣寧宮裡就用心伺候着,本宮斷不會虧待了你。”
素心連忙跪下感激的道:“奴婢謝主子,主子雖對奴婢還有些懷疑,但是奴婢可以用性命保證,奴婢絕不會做出害主子的事來。”
宋雲程只淺笑着將素心做的糕點吃了好幾塊,之後又向素心道:“以後素心你就在本宮身邊伺候着飲食穿戴的事,絳雲管着庫房用度和一些瑣事便好。”
絳雲早知宋雲程能聞出飲食中是否有毒,也高興着應下:“如此奴婢也輕鬆了些,多謝主子。”
素心滿是歡喜,自然連連謝恩不在話下。
平日裡伺候宋雲程的事全都交給了素心,絳雲自然有更多的時間去查探各宮的事,替宋雲程挑選培養些忠心可靠的宮人。
秋涼亭地勢較高,可一覽御花園幾處地方,宋雲程愜意的坐着,素心在身邊仔細的打扇。趙婕妤隱晦的抱怨着:“貴妃娘娘也不心急,丁才人有孕,皇上又只寵愛蕭才人和崔才人,連着楊淑妃也在皇上那兒得臉。臣妾這兒,皇上可有一個多月未曾踏足了。”
宋雲程笑笑:“趙婕妤想得君恩,在本宮面前說這些有何用,皇上的眼光落哪兒,你就往哪兒站,自然皇上的眼中就有了你。丁才人和蕭才人二人在那邊亭子裡說話,這個時辰差不多皇上該過來尋丁才人和蕭才人了。”
這趙婕妤也是個聰明的,一聽宋雲程這話,立即就面露喜色,躬身道:“多謝貴妃娘娘指點,臣妾這就往去跟丁才人和蕭才人說話。”
說罷,便帶着宮人出了亭子往林素瑤那邊去了。
也不是宋雲程要提攜趙婕妤,更不是要將趙婕妤往林素瑤那邊推,這趙婕妤素來是個狠辣的角色,又豈會屈身向比她位分低的嬪妃低頭。果不其然,趙婕妤到了那涼亭中後,雖假意說了跟丁才人說了幾句仔細身子的話,態度卻甚是高傲,絲毫沒有要與她們二人交好的意思,相反趙婕妤心裡怕是早恨死林素瑤和丁才人了。
沒過一會兒,沈洛果真來了,看了趙婕妤一眼,在涼亭中待了一會兒,便與丁才人回了明德軒,並未看到宋雲程。
“那不是十王爺嗎?”一旁的素心突然開口道。
宋雲程朝着素心指的方向看去,果真見沈越一身白青蟒袍在一處涼亭裡,手中一把玉骨紙扇輕逸的扇着,吉祥恭敬的候在一旁。看了兩眼,宋雲程便就撇回頭來,並不言語,只愜意的吃着石桌上擺着的葡萄。
崔婉言走進亭子裡來,向宋雲程行了個禮,道:
“貴妃娘娘難得出來走動。”
宋雲程示意崔婉言坐下,含笑着道:“本宮近來雖甚少在後宮裡走動,倒也是知道崔才人很得皇上喜歡。”
“娘娘說笑了,眼下後宮裡得皇上喜歡的可是蕭才人和丁才人,臣妾說不上得皇上喜歡,只是皇上不討厭罷了。”這話聽在素心等人的耳朵裡,卻像是崔婉言諷刺宋雲程被皇上討厭。再看宋雲程一臉的笑意晏晏,並未顯露半分不悅的神色,素心記着素芳的下場,並不多嘴。
崔婉言又嘆了聲:“送進明德軒的賞賜可比先前的張德妃、王賢妃和餘昭儀都多了數倍,聽說皇上可還許了丁才人九嬪之位,怕是丁才人腹中的孩子一落地,皇上就要封她爲昭容了。”
宋雲程談笑道:“皇后的位置還空着,若是丁才人真生下了皇子,許是皇上真要封了丁才人爲皇后。”
崔婉言微愣,道:“中宮皇后非同小可,就算皇上真有此心,怕丁才人也坐不上皇后的位置。”
也是,這後宮的嬪妃裡有多少是家世顯赫的,楊淑妃、王賢妃、張德妃、趙婕妤、孫充容……丁才人不過是個六品監軍之女,若非是懷上身孕,怕是想爬到才人的位置都難。所以,她有自知之明,不盯着皇后的位置,而是想從四妃里拉一個人下來她好頂上去。連沈洛都對宋雲程無可奈何,而且貴妃是之位又比淑妃還尊貴幾分,楊淑妃自然不會讓她坐上貴妃的位置,楊淑妃掌握着後宮大權,又在後宮裡經營多年,丁才人自然不敢將主意打到楊淑妃的頭上,至於王賢妃,多年潛心禮佛,並不插手後宮爭鬥,皇上對其也很是敬重,所有隻有剛剛喪子的張德妃最好下手。
宋雲程連喚了崔婉言兩聲,卻不見她反應,才順着她的目光又一次看向那邊涼亭的沈越,心裡默默的嘆了聲。
崔婉言眉眼間皆是笑意,藏着期盼的仰慕,她癡癡的道:“十王爺在戰場上驍勇無比,沒想到一身簡單蟒袍卻也是風度翩翩,君子潤如玉。”
宋雲程壓低着聲音提醒了一句:“十王爺還未娶妻呢,崔才人在皇上面前行走可要跟皇上提個醒,到底十王爺一個未婚男子在後宮裡行走頗是不妥。”
崔婉言這纔回過神來,趕緊掩飾好自己的神色,道:“臣妾會注意的。”
說完,便匆匆的告退走了。
再看其他各處,也有不少嬪妃像崔婉言那般失神的望着沈越,這個沈洛,還真是不怕自己頭頂上綠油油啊!
沈越今年二十二歲,在這個時代早就過了男子娶親的年紀,並非是沈洛忘了給他許一門親事,而是沒有適合的人選,這十王妃的人選必須出身高貴,但是家中又不能太有權勢,而且還得讓沈越喜歡,否則沈越推脫,沈洛也不能逼着他去娶。
那邊的沈越許是看到宋雲程了,沒多一會兒就上來問候了一句。
沈越清風玉朗,一身青白蟒袍穿在他身上
極好,他眼神落在宋雲程的身上,又快速的別開,除了問候的話,再沒別的言語。宋雲程只覺得沈越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灼熱的很,她不自然的起身看向別處,兩人無言。
良久之後,她才淡淡的道了一句:“十王爺的身份,實在不宜出現在此種場景。”
沈越心中明瞭,隨意的看了眼這御花園裡走動的嬪妃,謝道:“多謝貴妃娘娘提醒,本王該回碧霞居了。”
說罷,便告辭離了涼亭,快速的回了碧霞居。他不過是聽說宋雲程來了御花園裡,就鬼使神差的來了,想着也許能見着她。
確實是他考慮有欠。
回到宣寧宮後,宋雲程吩咐素心去廚房裡盯着熬的燕窩粥,絳雲才向宋雲程稟道:“主子,玉翠往明德軒去了,蕭才人也在明德軒裡,恐怕,給張德妃下藥的主意是蕭才人出的。”
宋雲程想了想,問道:“玉翠跟在張德妃身邊也有多年,怎會突然幫着丁才人來害張德妃?”
絳雲回道:“奴婢收買的明德軒宮女偷聽到玉翠和丁才人的對話,玉翠知道張德妃向來性子懦弱,又沒有了大皇子,後宮裡多少嬪妃盯着那個位置,她只是想讓張德妃從德妃的位置上退下來而保全張德妃的性命。”
宋雲程道了聲:“倒是個忠心的,只是怕是要害了張德妃的性命。張德妃那兒,待她神智恢復了些,你便讓人告訴她實情,往後如何就看她自己的了。”
雍和宮那兒,絳雲收買的宮女悄悄的將玉翠給張德妃下的藥換成了宋雲程給的治療張德妃瘋症的藥。不過兩日的功夫,張德妃的瘋症便控制住了,那宮女又將絳雲交代她的話全都告訴了張德妃。
宋雲程的意思,是要張德妃繼續裝瘋。張德妃雖然軟弱,卻不是個傻的,她原想着去找楊淑妃求救,可一想到最信任的玉翠都背叛了她,楊淑妃到底還不如玉翠親近,她便依着宋雲程的意思繼續裝瘋,日日在雍和宮裡大罵宋雲程,還錯將幾個宮女當成宋雲程給刺傷了。
宋雲程才午睡醒來,絳雲就遞了一杯茶過來,小聲道:“主子,張德妃想見您。”
雍和宮裡,所有的宮人都讓張德妃給遣了出去,宋雲程坐在那兒沉着冷靜,悠然的喝着茶,許久後才問:“張德妃要見本宮可是有什麼話要說?”
張德妃雖披頭散髮的,卻眼神堅定,並無半點瘋狀,她問道:“臣妾想過了,貴妃娘娘若要害我的皇兒的確不會精心設計,到底是誰害死了我的皇兒?”
宋雲程看了張德妃一眼,道:“毒是康瑞下的沒錯,殺死康瑞的是蕭才人,張德妃還不明白嗎?”
雖然張德妃懷疑過林素瑤,可是,那時在她看來宋雲程更有可能毒害大皇子,因而就信了林素瑤殺死康瑞的說辭。如今得知是林素瑤毒害了大皇子,恨意的道:“爲何?本宮與蕭才人素無恩怨,她爲何要害死本宮的大皇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