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彤說了這話,其他還想埋汰宋雲程幾句的人也不好再開口,畢竟她們一羣新入宮的低位嬪妃跑到宣寧宮來頂撞一個貴妃,着實是大膽忤逆,若是宋雲程真要怪罪於她們,想是皇上也護不得。
這位的脾氣秉性,她們入宮這麼些日子早已摸清些。
宋雲程因着發燒頭疼的厲害,也無心同她們說這些綿裡藏針的話,示意絳雲和素心將選好的禮品送到各位新人的手上,衆人均謝恩退去。
絳雲又端了藥過來伺候宋雲程喝下,等宋雲程喝了後,又遞了手帕過去給宋雲程拭嘴,才憂心道:“怕是這會兒滿宮裡都是主子淫穢後宮的閒言閒語了。”
“流言止於智者,再來,本宮既沒有做過此等的事來,又何須害怕。只是這流言若真追究起來,怕是皇上要心中難安。”宋雲程說罷,便躺在涼榻上歇下。
絳雲拿了薄毯過來給宋雲程蓋上,喚了素心素怡進來伺候着,她便往外面忙活去了。
Wшw. тTk дn. ¢ ○
宋雲程雖染的風寒重,卻是因着自己寫的方子,又知曉如何忌口,養了兩三日差不多寒氣就散了,只是仍有些頭疼。
晚來風涼,宋雲程好了風寒,這纔敢出去走動走動。
卻是不想,纔出宣寧宮便聽得宮闈牆角四處宮人們議論紛紛,都在相互說着那日夜晚宣寧宮裡如何折騰,何時進了男人,男人是何時離開的,更有離譜的說皇上一直沒進宣寧宮,但宋雲程可沒寂寞着,好些男人都辦成太監的模樣進了宣寧宮,到天亮時分才離去……總歸是各說紛紜,各種版本都有。
只是宮裡都傳成這般了,沈洛和楊淑妃既沒有開口制止,也沒有因此事來質問爲難宋雲程,因着他們都明白,這事要真歸根結底查探起來,也只能處置宋雲程宮裡的幾個太監,非但拿捏不到宋雲程半分,還會讓人詬病沈洛已有幾月不來貴妃宮中,而且在明知貴妃被宮人所害身中迷香不但不相幫,還派自己的貼身侍衛前去宣寧宮羞辱宋雲程。如此一來,怕是守在邊關的蔣家軍就要直接將矛頭刺向沈洛的後背了。
“蕭才人的身子還未好?”宋雲程突然問道。
絳雲點了頭,也納悶的道:“也是奇怪,蕭才人不過是中了些暑熱,都病了這麼些日子了,太醫還天天的往澄輝館裡去。”
宋雲程嘆了聲:“宮中太醫的醫術未免也太不濟了!”也不再多言,帶着絳雲往人少的地方去了。
雖不在意那些刻意的流言,但到底聽着還是令人心裡不舒坦。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了芙蕖池。
眼下已是七月底,池中的花早已開敗,連池中的蓮蓬都已被摘光,只剩一池的殘葉綠水。不過這兒確是個清淨的地方!
不過在涼亭中稍坐片刻,就聽一陣悠揚笛音至,輕輕婉婉。絳雲看着遠處的人感慨道:“波詭雲譎的皇宮中,難得十王爺總能別有一番閒情逸致,絲毫不沾染到皇宮裡的這些爭鬥中來。”
的確,隔着芙蕖池,一身杜若藍錦袍的沈越隨意的靠在
朱漆柱子上,專注的吹着笛子,宛若世間的一切皆與他無關,一副風輕雲淡自在瀟灑的樣子。宋雲程看向他的時候,沈越放下了笛子,也看向宋雲程。四目相對,宋雲程總覺得沈越的目光裡有些別樣的情愫,不自在的別開頭去。
不消半刻,沈越已經出現在宋雲程所在的涼亭裡,看着宋雲程略顯幾分倦怠憔悴的容顏,想到前幾日聽說她病了的事,關心的問了句:“貴妃娘娘的身子可大好了?瞧貴妃娘娘的臉色,還是請太醫看看爲好。”
宋雲程忙推辭着謝道:“有勞十王爺關心了,本宮已無大礙。”說罷,退開兩步,與沈越隔遠了些。
沈越看出宋雲程的推拒和顧慮,補充了句:“是可靠的太醫,貴妃娘娘不必擔憂。”
“身體是本宮自個兒的,本宮不會不在意自個兒性命,十王爺不必多憂。”宋雲程道,對沈越多了幾分疏離之感。
之前那些甄選十王妃的新嬪妃可勁兒纏着沈越,如今入了後宮後,可個個都避開了沈越走,自然是怕宮裡傳出她們跟沈越的流言來,怕因此而連累母家。這沈越連那十多個年輕貌美嬌豔如花的閨秀千金都沒看上,偏偏與宋雲程時常遇上,若是讓宮人撞見,怕是真要起流言了。
“時辰不早,本宮該回宣寧宮了,就不打擾十王爺的興致了。”兩人同處一個涼亭裡實在不妥,宋雲程欠身道,轉身出了涼亭,匆匆的走了。
路上,宋雲程向絳雲道:“以後咱們也該避着些十王爺,芙蕖池和碧霞居附近能不來便不來。”
“主子思慮的是,十王爺畢竟身份特殊,咱們不該與十王爺有過多來往。”絳雲應下,小心的扶着宋雲程。
走了一會,宋雲程突然頓住,菀歆居可就是在碧霞居的邊上,崔婉言可千萬別做出什麼不該有的事來!
宋雲程這才走了沒一會兒,沈越正要轉身離開,卻見崔婉言已經往這邊過來。
“此處倒是個清淨之地,十王爺果真是風雅之人。”崔婉言含笑着走近來道。
沈越微皺眉,疏冷的抱了拳,道“崔才人有禮,本王不便打擾,就此告退。”說罷便轉身離開了涼亭。
“十王爺停步,聽聞十王爺對詩詞頗爲精通,我有一處詩詞琢磨許久仍有些不解,想求問十王爺一二。”崔婉言開口叫住沈越。
沈越微停頓下腳步,冰冷的道:“本王不過是個只會行軍打戰的粗人,,倒是皇上文韜武略,在詩詞之上頗爲精通,崔才人有不解之處還請去找皇上詢問。”說罷,便絲毫不停留的走了。
只是,連着好幾日崔婉言都出現在碧霞居周邊,假意與沈越遇上。爲此,沈越均疏冷避開。之後沈越又告病閉門不出,崔婉言打着關心的幌子上碧霞居來扣門問候,卻是還未進碧霞居就讓吉祥給勸着走了。
澄輝軒的那位還病着,吃了好幾日太醫開的藥非但沒有半點起色,還病得更厲害了,倒是把沈洛急壞了,將太醫院的太醫給斥罵了一頓,還差點發落
了替林素瑤診脈醫治的陳太醫。每日一下朝就匆匆忙忙的往澄輝軒裡去,親自爲林素瑤端湯喂藥,恩寵可見一斑,羨煞後宮裡一干嬪妃。
宋雲程正專心研製着一種癢癢粉,絳雲進屋子裡來稟道:“主子,皇上查到蕭才人宮裡一個叫碎玉的宮女每日在蕭才人喝的藥裡下了毒藥,才致蕭才人病了這麼一陣。”
宋雲程將癢癢粉收好,問:“可查出是何人指使的了?”
絳雲搖搖頭:“澄輝館裡正審着,皇上和楊淑妃都在,估摸着一會就會審出結果來。”
說完,有些擔憂的看了看宋雲程。這個碎玉先前也是在宣寧宮裡伺候過的,後來惹了蔣貴妃不高興,讓蔣貴妃給打發出去了。
宋雲程也看得明白,若是真有嬪妃要害林素瑤,爲何只是投毒讓她病着這些日,怕是林素瑤故意設了這個局,想來這事林素瑤又是衝着她來的。宋雲程安靜的坐在宣寧宮裡等着來人,卻是等了幾個時辰都未見有人來宣寧宮。
一直留在澄輝宮裡打探消息的和喜臨到傍晚時才匆匆的跑回到宣寧宮裡,帶着喜色,擦了把臉上的汗,才鬆了口氣的道:“主子,是秋月軒裡的楚美人指使了宮女碎玉在蕭才人的藥裡下了毒。皇上已經差人往秋月軒賜毒酒了。”
聽着這樣的結果,宋雲程倒是有些意外,難不成林素瑤真想通了,放下了對蔣貴妃的仇恨了?
和喜看了看宋雲程納悶的神色,往下又小聲的道:“皇上體恤蕭才人遭了這樣的罪,已經下旨晉封蕭才人爲美人,明兒一早旨意就下去。”
聽着最後這一出,宋雲程纔是真看明白了林素瑤的用心。林素瑤現今不過是個五品才人,就算真要報仇,一個小才人如何能扳倒正一品的貴妃,而且還是連皇上都忌憚三分的貴妃?
憑藉着如今的寵愛往上爬,的確是明智之舉。
那楚美人入宮三年多,沈洛並非很寵愛,而且孃家在朝中並無勢力,又並非是楊淑妃或者宋雲程一派,除掉楚美人也不會得罪到楊淑妃和宋雲程。
“那楚美人與蕭才人素來並無什麼仇怨,怎麼會想要害蕭才人?”宋雲程問道,林素瑤總得找個由頭吧,否則如何能說服得了後宮嬪妃。
和喜回道:“聽蕭才人說起,好像是蕭才人還是秀女時,曾無意頂撞過楚才人,被楚才人罰了一頓。許是楚才人怕蕭才人如今受寵蓄意報復,這纔在她的藥裡下了毒藥,以致蕭才人久病失去盛寵。”
宋雲程嘆了聲:“如此說來這楚才人並非心很毒辣之人,不過是讓蕭才人病了一陣子,皇上就賜了毒酒,可見皇上真是無情的很。”
聽着宋雲程這話,絳雲連連勸道:“主子可別再說這話,若讓旁人聽了去又要生出是非來。”
林素瑤這回身子養了幾日,便就大好了,她升了美人,沈洛也覺澄輝館離德章宮遠了些,便選了宣寧宮邊上還空着的承德宮讓林素瑤住下,眼下承德宮還修繕着,林素瑤暫且先住澄輝館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