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別墅重新迴歸清淨,那隻吵吵鬧鬧的小狗也終於被領走了,老管家舒了一口長氣,看着屋內正坐在靠背椅上專心致志讀着手中肯定不是科普讀物的大厚資料書籍,老管家抖了下鬍子,噗,這就叫做提前造勢嗎?看來在前一次跟牀上這位男生的對戰中處於不利地位,所以打算靠涵養這種東西來讓敵人首先處於劣勢嗎?
可是我的少爺呦,你若是不在乎這位小兄弟,又何必苦苦經營自己的外在形象呢,自己倒是覺得,這位小兄弟好像根本就不怎麼在乎少爺是怎麼想的呢。少爺難得遇到自己感興趣的事物,唉,老管家抹了一把辛酸淚,把一箇中二少年養大也不容易,天天就會欺負自己認識或不認識的生物,被欺負的人反而要笑嘻嘻的,這日子真是沒法過,還好來了一個克少爺的人。
老管家雙手伸向天空,作虔誠狀,哦,阿門,請賜予我力量,給我一個servant。
“啪”一本書正中在門外偷窺的老管家後腦勺,“三田你是又在看什麼少·兒·節·目?快點出去,把門關好。”那種奇特的動漫有什麼好看的,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會有servant配得上我的。
說實話,隊長大人你也自己偷偷看了吧。
老管家默默含淚離開,走之前還不忘記把半敞着的門關上,唉,說到底,還是自己太過於專心致志自己的想法了,想也知道看到所謂的動漫裡比自己更中二的男人少爺怎麼會開心的起來呢?
終於,室內全然的歸於安靜,現在已經是晚上八點,按理來說,明天週末,赤司徵十郎原本打算在那一天考校一下原宿不利的實力,但經過這麼些天的思慮,赤司有些拿不定主意。誠然,把一個**桶放在身邊無疑是引火**的行爲,但是,如果只是外面貼着爆炸標誌,裡面卻充斥着其他讓人感興趣的東西呢?
赤司徵十郎放下那本他完全看不懂的書,徑自踱步到牀前,當然,他不會承認自己今晚沒有牀睡的事實,咳,該死的回來的時候竟然忘了家裡還有客房應該說是對於自己的房間太熟悉所以導致做了這種令人無法容忍的愚蠢行爲吧。
外面的雨早已經變小,整個城市都顯得霧濛濛的,像極了英國倫敦的夜景,只可惜,這裡都是低矮的二層小房。
他用手勾住不利額前的碎髮,輕輕用手一揪,對方沒有反應,依然張着嘴一呼一吸睡的正香,赤司不禁來了趣味,他拿來了一個橡皮筋,給不利後面的頭髮紮了個蝴蝶結,這還是拜紫原的長頭髮的福,家裡總是揹着多餘的完全沒有人用的糖果類橡皮筋,想到這裡,赤司不由得滿頭黑線。
看着睡在牀上頭上紮了個朝天椒的不利,赤司抿了抿脣,起身離開了這間屋子,既然如此,自己還是去客房睡吧,哼,敢睡自己的牀,等到原宿不利入了一軍,讓他加倍還回來。
時間滴滴答答地走過,別墅的各個房間逐一滅了燈,赤司又看了一會兒針對於籃球的訓練技巧後就上牀入睡了。
夜已深,還有什麼人……
夜裡三點,原宿不利忽的睜開雙眼,像是做了什麼噩夢一般從牀上猛地坐了起來,雙眼通紅,有重要的東西,失去了的感覺。他稍微緩和下呼吸,才意識到這裡不是自己的家,頓時顯得更爲驚慌,自己這是在哪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好累,身體也好痛,尤其是胸口這裡,好像擱在什麼地方一樣,尤帶着鈍痛感。
不利慢慢的赤腳站在地上,看着周圍一點感覺也沒有,他似乎記起來了,這裡是赤司徵十郎的家,而且哲也也有來過這裡,那麼現在呢,他去哪裡了?會不會因爲自己不理他所以先走了,不要啊,他得趕緊過去找這兒解釋清楚才行。
迷茫地找了衣服披在身上,卻沒有注意是不是自己的。
他緩緩推開屋門,外面是死一般的安靜,這座別墅大是大,卻沒有多少人氣兒,因爲赤司徵十郎不喜歡人多,再加上他覺得人多嘴雜,所以在這裡的住所只留了下三天先生和少許的幾個女傭做做家務,其餘的基本也就是園丁之類的小時工罷了。
渾渾噩噩的來到樓梯前,這裡沒有燈,只能透過窗戶照射進來的月光辨清眼前道路的方向,他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下去,不顧腳上的冰涼,樓下正對着的是大客廳,一個大約能坐五個人的沙發和幾個單人沙發圍繞在玻璃茶几旁邊,在他們右面的則是壁爐,不利不感興趣的掃了幾眼,直直走到客廳後面的廚房內,翻開冰箱檢查了下有什麼好吃的,然後拿出一杯冰水就直往嘴裡倒,真是太渴了,雖然感覺身體還有些熱,但是喝些涼水降降溫就可以了吧,沒關係的,還是趕緊去看哲也重要啊。
這樣想着,不利慢騰騰的挪到大門前,他有些疑惑爲什麼沒有人來攔他,但這樣倒也正合他意,微微地扭了一下門把手不利成功的走出了大門外。一片寬闊的草叢驟然映入眼簾,他對這裡沒有什麼印象,也不需要有什麼印象,只要能快些去哲也家就足夠了。
穿過這一大片的草坪廢了不利不少時間,在即將到圍欄處的時候不利敏銳地感覺到後方有什麼人在看着自己,他頓時回過頭,黑漆漆的眼神看向後方,那在二層一扇落地窗後面猩紅的眸子,是他嗎?赤司徵十郎。
兩人沉默的隔着窗戶凝視對方,都想從對方眼中看到令彼此感興趣的情緒,可惜,兩個人都錯了,半響,不利挺直身體,用口型表達着自己的感情,直愣愣的眼神裡不帶絲毫情感,宛若一個死去的傀儡。
赤司徵十郎看着對方緩緩穿過馬路越過燈光的界限走到自己看不到的死角然後消失不見,嘴角的笑容卻怎麼都隱不下去。
“謝謝麼?”赤司單手輕點一下臉頰,心裡微微有些愉悅。哼哼,夢境中迷途的羔羊,儘管全身被污泥覆蓋卻依然散發着美好的光芒嗎?真是非常有趣呢。
忽然赤司徵十郎僵了一下,他爲什麼會冒出這種少女風的想法啊。他微微回過頭看了一眼自己放在牀頭的小說,《美麗的夢——動物王國》,看到這個名字。赤司徵十郎嘴角略微躊躇了一下。
此時走在完全沒有人煙的大街上的不利已經又是快要暈倒的狀態了,天知道他現在腦袋也疼,肚子也疼胃也疼,總之哪裡有肉就疼,難過的他只想找個地方一趴不起,“好疼,好疼。”他全身都開始冒冷汗,只覺得那披在身上的衣服都溼透了。
來救救我,哲也……
可惜沒有人能聽到,夜晚的空中星光璀璨,卻照耀不近這位少年的心裡,已經一片冰冷的胃部正在瘋狂地翻攪,沒有吃過東西的臟器在遭遇了冷水之後發起了兇猛的反攻,不利終於再也忍受不下去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直打滾。
“嗷嗷嗷嗷,好疼,好疼,好疼……”無論怎樣都好疼,求求老天爺放過他吧,他也不過是想混口飯吃而已啊。抽搐在地上爬也爬不起來,他只能四肢並用不斷地向自己家的方向掙扎,讓他死了吧,真的是太痛了,好難受啊,求求你們,來個人救救我啊。
漸漸地肚子不再痛了,腦袋似乎也疼得沒有了知覺,只有胃部的疼痛,在不斷的放大,放大,不利曾經想過只要趴在地上睡過去就好,但哪怕只是一小會兒也依然會被疼醒,就這樣,不利就一直那樣滾啊滾,直到街上開始有人晨跑。
“咦,這個小孩子是誰啊?”不利疼的已經快沒氣兒了,就聽到邊上一個女人的說話聲,他顫巍巍的擡頭來看,才發現自己滾着滾着不知道滾到了哪裡,總之是在一戶人家的前面,而且自己貌似還撞翻了人家的垃圾桶。
本來想說抱歉的,但是因爲胃部實在太痛只得猙獰着臉孔又倒下了。
“天哪,這是怎麼回事?小敦,小敦,你快出來看看啊,有個孩子暈倒在家門口了。”女人焦急的衝着打開着的門口喊,然後沒過一會兒就聽到裡面的回答聲:“好麻煩,不要管啦。”其實今天紫原敦也很倒黴,被自己媽媽威脅陪她去晨跑否則不給零用錢零食一律沒收沒有上午加餐沒有下午茶也沒有夜宵。
話說紫原敦你到底一天吃多少頓啊。
他打着哈欠靠在冰箱上,要不是早知道冰箱裡面的食物已經吃完了,他纔不會只是靠在上面而已啊。紫原敦家裡的冰箱都不知道換過多少個了,處理廢品的人都懷疑紫原家是招狼了,但讓人不敢相信的是狼怎麼會只咬冰箱呢?
紫原敦的母親看着兒子無動於衷,頓時氣得吹眉毛瞪眼,“你這死孩子,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放在大衣夾層裡面的QQ糖。”
靠在上面的高大男生愣住了,“啊”,有些糟糕呢,可是還是好麻煩,這纔不情不願的出了門。
所以,當他看到那個明顯被汗水浸透的男生時,完完全全的愣住了。
哎呀,好巧,不過似乎更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