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大魏的年復收到兒子親手寫的信條時,已是三日後的事情了,這近半年時間的擔憂、焦慮都在這封簡短的信中化爲烏有,幾十歲年紀的他差點忍不住熱淚盈眶,攥緊手中的信條,急匆匆離開書房往妻子的屋裡而去。
此時屋裡頗爲涼爽,這天氣就快近秋了,外頭還是炎熱得很,年初晴念着詩經,聲音很是清脆響亮。
“關關睢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詩唸了一半,她摸了摸母親頗大的滾圓肚子,“姐姐告訴你,如果你是個俊俏的公子哥兒,將來要找個淑女一樣的好妻室,若你是個美麗的姑娘家,將來就要有個俊俏的郎君來娶你才行,可不能娶個或嫁個癩蛤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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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年初晴說得一本正經,可一旁的侍女忍俊不禁地笑出聲。
盛寧郡主原本在女兒說要念詩給弟弟或妹妹聽時,就由得她去,可沒想到她會說出這麼離譜的話來,遂輕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半怒半好笑地道:“說什麼呢?你這當姐姐的可別教壞了你弟弟或妹妹,給人聽去,一個姑娘家家的說話這麼口沒遮攔……”
“我怕什麼人聽?”年初晴纔不懼她老孃發威,反正對於她來說親孃哪捨得真動她一根汗毛,疼還來不及,她一直是受寵長大的,所以也沒有太多的爭寵觀念,對於可能會分出父母更多注意力的弟弟或妹妹並沒有半分嫉妒之心,相反她現在很期待能當個正兒八經的親姐姐。“娘,你以前不是老教我,管別人說什麼,反正依我的家世也沒有人敢跳出來指摘半句,不然我撕了她的嘴。”
看着女兒翹起來的嘴巴,盛寧郡主第一次覺得自己當年可能真是差點教歪了女兒,所幸現在她意識到問題,攬着她的肩膀,“晴兒,你是孃的心肝寶貝,有娘在自然沒人敢對你不敬,可若娘不在呢?將來你總有要嫁人的一天,這性子該張揚時就張揚,不該時就要懂得收斂,不然你的夫君會對你離心離德的,你在夫家也會寸步難行……”
這樣語氣森重的話,年初晴從來沒聽母親說過,如今聽聞,只是愣了愣然,她沒想得那麼長遠,“娘,那我不嫁人了……”
“傻孩子,哪有大姑娘不嫁人的?”盛寧郡主瞪她一眼,越說越不像話,“你娘當年還不嫁給了你爹?”
年初晴暗自撇了撇嘴,娘跟爹可是這近一年來才合好的,以前娘可不是這樣說的,正要再反駁幾句,頭頂被人用五粟子敲了一記,不滿地擡頭一看,居然是老爹。
“爹,你壞。”她不滿地道。
“你娘說得沒錯,越大越沒個樣子。”年復進來時就聽到女兒那一套歪論,不禁嘴巴抽了抽,果然不愧是妻子教出來的,與她一樣,問題一大堆,他可不希望女兒將來嫁人了也要像他與妻子曾經那樣貌合神離,做爲父親的都希望子女有段好姻緣。“往後得改,知道嗎?”
年初晴噘嘴不應。
盛寧郡主這會兒也不再哄她,加重聲音道:“晴兒?”
“知——道——啦。”年初晴拖長聲音道,瞟了眼嚴肅着臉的父母,這兩人就是過河拆橋,若沒有她與嫂子的努力,他們倆指不定還沒在一起呢?
年復颳了刮女兒的俏鼻樑,正要再說幾句溫和的話軟化一下她抵抗的情緒。
“你這個時候過來,可有什麼事?”盛寧郡主轉向丈夫輕聲問道。
年復這才醒起爲何而來,笑着掏出那張信條,遞到妻子的面前,“打開看看?”
盛寧郡主一臉狐疑地看他,他這是在打什麼主意?接過這張信條,打開來看,看到那蒼勁有力的字異常地熟悉,她的表情突然一激動,“這是?”
“娘,這是大哥的字跡。”年初晴興奮地推了推母親,“爹,是不是已經找到哥了?”
年復笑着點點頭,這消息於家人而言,是天大的喜事。
盛寧郡主學着她已逝去的親孃以往那般,雙掌合十地道:“多謝老天保佑,我兒終得平安。”
“我把這信拿給祖父瞧瞧,他最近的身子不太利索,這信正好可以讓他高興高興。”年初晴一把抽走母親掌中的信件,跳下羅漢牀穿上繡花鞋,風一般地往屋外而去,她的貼身侍女也趕緊朝侯爺郡主行了一禮就急忙跟上去。
“這丫頭倒是一片孝心。”年復看着女兒很快消失的背影笑了一句,眼底到底是欣慰一片,轉頭坐下來將妻子攬進懷裡,“你將她教得很好。”
“還好?”盛寧郡主斜睨他一眼,“我都覺得歪了。”有點可惜那信她只看了幾眼,還來不及細細地揣摩就被女兒拿去孝敬祖父了。“對了,徹兒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信裡只提及他們要去東陵國的都城,至於歸期則是未定,沒能親眼看到他們平安在眼前,身爲父母的他們這心始終都還是懸着。
年複道:“估計是東陵國高層出了事,涉及到兒媳婦的親生父親,不然他們不會到都城去,我們且再等等,總有平安歸來的一天。”
盛寧郡主只得點點頭,能得到這確切的消息,她已是感激不盡了,別的也就沒必要再強求。
年復摸着她的肚子,“請了宮裡的穩婆住在府裡,你這胎也差不多要生了,如今別操心太多,把孩子平安生下來纔是最重要的。”
盛寧郡主伸手覆住他的大掌,自打她懷胎以來,年復就過上了和尚般的日子,更何況她有時候忍不住發了脾氣,一向脾氣也不算好的他卻能放低身段哄她,想到這一路走來,他的完全改變,她的心底想要沒有他都難,“侯爺,我都生了兩個了,這個又怎會有問題?你呀就別瞎操心了,生孩子的事情,男人幫不上忙。”
“我若能幫忙早就幫了。”年復咕噥一句,低頭尋着她的紅脣親了上去。
臨近秋天,屋裡的氣氛正濃郁,可在東陵國的荒山野嶺裡面的另一對人到中年才能重逢的情侶,就不那麼浪漫了。
休整了幾天,兩人的傷勢只能說稍有緩和,離恢復還遠得很,但是心事重重的他們卻是不得不忙着出谷的事情。
要想爬上那個高高的山崖,對武力值減弱的兩人來說,藤條是必不可少的攀沿工具。
百里翼積極地弄着樹上的粗壯藤條,見到就砍,樹下的燕飛一根一根地拉起,然後一一打個死結,兩人分工倒也合理。
燕飛打完一個結,擡頭正要喊百里翼下來歇息一下,突然看到他正要拉扯另一邊的粗壯藤條,而那邊正好有個黃峰窩,在百里翼視覺的盲區之上,頓時大喊,“百里翼,你趕緊下來,那兒有個黃峰窩——”
只是她喊得太晚了,百里翼早已拉扯那條藤條,站得高的他聽到她的喊聲,下意識地看她,因爲藤條被移動,黃峰窩有點搖搖欲墜,頓時一羣憤怒的黃峰“嗡嗡”地飛出來。
這會兒百里翼已經聽到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看到黃峰來勢洶洶,顧不上還沒好的內傷,提氣躍下這樹幹,速度極快,看到燕飛還在原地看他,這回輪到他大喊,“快走,有黃峰——”
燕飛早就發現了,可也不能就這樣扔下他一人,這沒道義的事情她做不出來。
百里翼奔到她的身邊,一把拉住她的手就逃走,忍不住責備了一句,“你怎麼傻站在那兒?”
“我等你啊。”她回了一句。
這話讓百里翼愣了愣神,這世上最動聽的話莫過於這一句,心血上涌的他將她的手握得更緊。
“你弄疼我的手了。”她皺眉說了一句。
百里翼這才鬆了鬆手勁,想要說幾句話,可那羣黃峰還是追着他們而來,成羣結隊的好生恐怖,嗡嗡聲堪比最厲害的殺人機器。
看來只能往水源而去,躲到水中暫時可以安全了。
燕飛也是這麼想的,兩人有致一道往水源處狂奔。
可這兒離水源到底還有一定的距離,尚未恢復功力的兩人還是抵不過身後的黃峰來勢之快,尚有十米的距離才能跳進水中,黃峰又殺到。
百里翼沒法,只好脫下外衣蓋在燕飛的頭上,一把抱起她,腳下的步子加快,“蓋好,別伸出頭來。”
“那你怎麼辦?”燕飛不想讓他被黃蜂蟄,急忙想要探出頭來。
百里翼一把按住她的頭,“我皮厚肉粗沒關係,蟄一下很快就會好的,聽話。”這是他在重逢後說得最嚴厲的一句話。
被他抱住狂奔的燕飛在外衣下,突然感覺到眼眶熱熱的,他身爲帝王,成長的過程肯定比她嬌貴,卻能如此爲她?她終是伸出雙手摟緊他的腰,靠在他的胸膛上,不想浪費他此刻的心意。
百里翼的身體震住,雖然此時被黃蜂蟄住,但他卻露出一個傻傻的笑容,與這個相比,他的心早已飛揚起來,這是重逢以來,她主動地攬緊他。
身體一躍,“撲嗵”一聲,他長腳一邁已是跳進水中,避開了那後面大大的一羣,與前期幾個先鋒相比,後面那一羣纔是最重要的生力軍。
在水中燕飛從他的外衣底下鑽出,在水裡遊了起來,擡起頭看向他盪漾在水中的樣子,那壘起來並不堅實的心房正在一塊一塊地往下塌陷。
百里翼哪能忍受她這樣的注視,猛地雙手捧住她的臉,做了這麼些天沒敢做出的動作來,脣狠狠地壓在她的紅脣上。
她張手攬上他的脖子迴應着。
水在一邊流動,他們卻浮在其中,形成一道亮麗而特殊的風景,有那些個不怕人的小魚遊近他們,在他們的身上親來親去。
半晌之後,兩人透不過氣來,這才冒出水面喘着粗氣,百里翼仍小心地用溼透的外衣包裹着她,就怕還有鍥而不捨的黃蜂守在原地等着他們,等看不到它們的蹤跡後,他才鬆開對她的鉗制。
兩人往岸邊遊。
燕飛先爬上岸,顧不上清理一身溼,而是伸手給他。
百里翼一愣,隨後露出大大的笑容,一把抓住她的手,這可是個好現象。
燕飛有些不忍直視他的臉,原本英俊非凡的臉現在已是抵不住黃蜂之吻腫了起來,“你還好吧?”語氣裡透着濃濃的關懷。
百里翼原本想說幾句不礙事的話來寬她的心,可聽到她用這種只有在十多年前纔有的語氣說話時,頓時痛呼出聲,“我的臉,痛死了……”
也不算是裝的,這會兒他是真切地感覺到黃蜂的威力。
“我看看。”燕飛一把按他坐在草地上,一邊彎腰查看他的臉,被蟄的部分不太多,可腫得挺快,還是頗爲觸目驚心,她的心頭一緊,“先別動,我給你把尾刺挑出來。”
百里翼傻了纔會動,這樣擡頭就能看到她溫柔的表情,又是光明正大地看,他求之不得。
燕飛細心地找着殘留的尾刺,然後一一挑弄出來,看到他像狗兒那般乖乖的,她的心頭還是露跳半拍,哪怕這俊俏男子腫成豬頭,她還是覺得他帥呆了,臉上忍不住佈滿一片紅暈。“挑好了。”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他明知故問。
燕飛不好意思地別開目光,悶悶道:“沒有。”這絕對是在遷怒自己的語氣神態。
百里翼也不逼她此刻正視對他的情感,來日方長,她現在能有這反應他就相當滿足了。
翌日,百里翼被黃蜂蟄的地方變得更爲紅腫,並且還癢癢的,燕飛一看到百里翼用手去抓,就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能抓。”
“可它實在癢啊。”百里翼難受地道。
“那也不能抓。”燕飛瞪了他一眼。
她拉着他在山林裡走着,就怕他趁她不在,去抓那被蟄的地方,這樣一來對傷勢必定有影響,她腦海的最深處似乎有長輩這樣告訴過她,所以她現在要將百里翼看嚴一點。
百里翼實在難忍這種騷癢,趁前面的燕飛不注意,偷偷撓了一下。
燕飛感到他不聽話,一回頭就抓了個現形,看他尷尬地怔在那兒,忙抓下他的手,怒道:“你這張臉若是往後毀了,看我還要不要你?”
一說完,她就懊惱了,這說的都是什麼啊?
百里翼卻是腫臉上一片欣喜,伸手攬緊她纖細的腰肢,“我聽你的,你可別不要我啊。”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燕飛看他這副賤兮兮欠揍的樣子,真不明白當年自己是什麼眼光,怎麼會看上他?還與他生了個女兒,真是想不通,忍下手癢的感覺,她惟有回頭不去看他,再次對自己曾經的眼光存疑。
百里翼傻笑地看着她,這回他對那蟄了他的黃蜂不再憎恨了,反而感謝對方做的媒,不然他想要等到她這句話,真不知道是猴年馬月了?
燕飛認命地抓住他一隻手,“不準再抓了,聽到沒有?”
“聽到了,娘子說什麼就是什麼。”他一副聽話受教的樣子。
“誰是你娘子?”燕飛啐了一口,繼續走在前面找着什麼。
“你啊。”百里翼道,大掌一用力將她的注意力吸了回來,鄭重道:“燕兒,我再重申一遍,我愛的人是你,不是別人,原諒我曾經對父皇的妥協,娶她不過是一場交易與權宜之計,我這些年從來沒碰過她。”
這是她曾經離開他身邊的原因所在,他一直沒有機會澄清,現在才順水推舟地說了出來。
哪怕臉腫得不能看,他的眼神還是那般堅定。
燕飛突然有點惱恨那個曾經的自己,哪怕不記得發生什麼事,可她應該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遂道:“我知道。”
到底不再是純真的少女,她有幾分難爲情地別開頭去。
百里翼也不逼她,豬頭臉笑眯眯心情甚好地跟她在山林裡轉悠,走了約莫半個時辰,他才道:“你在找什麼?”
燕飛沒顧得上回答他,終於在一塊靠近水岸向陽的地方找到了要尋的植物,遂一臉欣喜地道:“找到了。”
百里翼看她採摘着一種綠色的植物,皺眉看着她到水邊洗淨,正要問她有什麼用,就看到她放進嘴裡咀嚼,遂大驚地阻止她,“燕兒,你做什麼?”
燕飛吐出綠色咀嚼物,拉下他的頭,將這東西敷到他被黃蜂蟄到的地方,看他有幾分排斥,遂拍了拍他的頭道:“這種植物,我們那兒喚它馬齒菜,這個平日也能吃,不過被黃蜂蟄到後用它的汁來擦,會好得快一點,現在沒法取汁,所以只好用口嚼爛,你再嫌棄也得忍着。”
“你找了半天就爲了找它?”百里翼聽到她的解釋,頓時擡頭問她。
燕飛一邊嚼着一邊擡頭看他,“不然你以爲我在幹什麼……”
百里翼激動地抱緊她,似要將她揉進骨血當中,“燕兒,你叫我如何能不愛你?”
燕飛在他的懷裡一怔,呆呆地被他抱了半晌,最後看他還不想放,只好臉色一抽地推開他,將嚼爛的馬齒菜敷在他的臉上,“你給我老實一點。”
百里翼不敢再造次,只得老實地坐着。
“你恢復記憶了?”半晌,他壓下興奮的感覺,小心翼翼地問出口,若不是恢復記憶,她哪會知道找這種植物給他冶傷?
燕飛愣了愣神,“沒有。”答得很乾脆。
“可你……”
“只是突然間想到的,可我還是沒想起以前的事情。”
雖然不忍打擊他,可她還是實話實說了,再說禁魂術這東西並不是那麼好打破的,哪怕它雞肋,可也還是有其做用的。
百里翼也談不上失望,這局面於他已經很好了。
喬蓁與年徹到達都城的時候,已是入秋了,這東陵國的秋天倒頗有點涼爽,她換上厚一點的衣物完全應付得來,看到自己的肚子又大了點,看來這孩子出生時,她坐月子正好是天氣冷的時候,這樣一來她受的罪也就不會太大。
正想得失神的時候,看到可公公又一臉沮喪的表情,她的神情還是一黯,那繼續搜索父母的人還沒傳來好的消息。
“徹之,有秦鼎兄妹的消息嗎?”她轉頭問向丈夫,這時候能找到百里安也是好的,哪怕她持有父親給她的信物,但要進入東陵國上層裡面,她一來路不明的人還是讓人無法接受的。
“有。”年徹之前就先派人去找秦鼎兄妹下塌的地方,算算時間,他們是要比他們先到都城。
“在哪?”她難掩語氣裡的興奮。
年徹伸手攬住她過租的腰身,“別急,總會與他們會合的,秦氏兄妹爲人老實本分,會將百里安照顧得妥貼穩當,這裡應該不會再出什麼意外。”
“我這不是都被嚇了?”喬蓁嘆息一聲,這一路來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多得她都有幾分措手不及。
年徹摸了摸她嫩滑的臉蛋,“好了,別再想那麼多,好好地休息一會兒,到了我就喊你。”
喬蓁點點頭,正要閤眼的時候,看到永定候府的暗衛很快出現。
“世子爺,不好了,這都城裡面的人正在傳言皇帝與皇后祭天的時候出了事,被人行刺得手了,雙雙殞命。”
“這是怎麼一回事?”喬蓁皺眉嚴肅道。
年徹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趕緊詳細說說。”
那暗衛也不含糊,遂將事情大致經過道了出來,最後道:“現在是公主監國,公主以皇帝皇后遇難爲由,推延了與賈靜波的婚事,並且臨朝管理朝政,估計很快就會下達皇帝殯天的消息。”
這是玉申公主要登基爲女帝的節奏,喬蓁沒想到事情會進展到這一步,“那賈家呢?他們怎麼不反對?”
“賈家的人現在都異常沉默。”暗衛也百思不得其解。
年徹沉思一會兒,賈家這邊有異常,估計是這樣纔給了玉申公主機會,只是沒想到百里翼的人也會站在玉申公主這一邊,不然公主監國不會這麼容易就實現,“趕緊再去查。”
暗衛剛一消失,聽了都城傳言的可公公尖叫地怒道:“狗屁不通,陛下還活得好好的,怎麼就殯天了?”
年徹掀起車窗簾子,朝自己人道:“去阻止可公公亂說話。”
現在他們最佔優勢的地方就是,敵在明,他們在暗,可不能讓可爲亂嚷將他們的行蹤傳了出去。
喬蓁咬了咬指頭,“不行,要趕緊找到百里安才行,他是安親王,比我們都適合出面。”
年徹攬緊她,沉聲同意她的決定,順便安撫她的情緒,本來孕婦的情緒就不太穩,現在事情是出了一波又一波。
只是沒想到等他們找到秦鼎會合的時候,卻被告知百里安與秦青一道出走私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