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琬琰想反駁,但是不得不承認,他雖然說得誇張,但是這麼擁擠的人羣,自己還真是擠不過去!
轉過頭再看過去,哪裡還有卿雋的身影,不由得泄氣,擡頭正好對上一個鬼面面具,不過這個鬼面比她臉上戴的好看多了,突然想到自己臉上戴的醜面具,卿琬琰不知怎的,就是不想讓言穆清看見,困窘的低下頭。
雖然卿琬琰帶着面具讓人看不出其表情,但那雙靈動的眼睛閃爍的窘迫還是讓言穆清給看到了,心下好笑,道:“不用躲了,你那面具我在樓上的時候都看得一清二楚了。”
不說還好,這麼一說,卿琬琰更覺得羞窘了,不過好在帶着面具,讓人看不見自己此刻已經是滿臉通紅。
卿琬琰不知道的是,她的耳朵現在也是通紅的,言穆清看在眼裡,卻不點破,並且也難得好心的沒有再繼續逗弄她。
“你是在找你弟弟?”
言穆清這麼一提醒,卿琬琰立刻忘記了這些羞窘的事,忙道:“對,我要找雋兒,他……”
還沒等卿琬琰說完,言穆清就喚了文武一聲。
卿琬琰一愣,看着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文武,眼睜睜的看着言穆清吩咐文武去找卿雋,一眨眼功夫,文武就找不到了。
吩咐完這一切的言穆清再垂首看着懷着的小姑娘,只見她張着小嘴,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稍做細想便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拍了一下她的後腦勺,語中帶笑。
“文武行事一向如此,看多了便習慣了,你先隨我回望江樓等着,文武找到你弟弟後,就會把他帶過來。”
卿琬琰聞言更顯詫異,道:“你怎麼知道我待會兒要去望江樓的?”
這下輪到言穆清不解了,“什麼意思?”
咦?瞧這意思,他並不知道?
“我方纔急着找雋兒,便和表哥表姐他們走散了,我讓佩心拐回去找他們,約好半個時辰後望江樓門口見的,聽你說也是去望江樓,便以爲你是知道的。”原來是自己誤會了啊。
言穆清擰眉,道:“這麼說,待會兒他們都會去望江樓了?”
卿琬琰點點頭,看着他垂眸,像是在沉思,便道:“你是不是不想別人知道你在望江樓,那這樣的話,你不用管我了,你先回去,我待會兒自己和佩畫去望江樓好了。”
言穆清輕笑了一聲,將她護在懷裡免於被擠,步履緩慢的向望江樓走去。
“我既然都已經下來了,怎麼可能就把你丟在這,也不是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在這,只是少點人知道少些麻煩,先過去再說。”
他都這麼說了,卿琬琰自然沒有異議,乖乖的跟着走着。
而佩畫從一開始的驚詫,到最後徹底反應過來,忙擡腳跟了上去。
看着二人的背影,一高一低,一個挺拔一個纖柔,光是看着背影就覺得賞心悅目了,起先她還擔心主子對這個婚事有些排斥,這會兒看來,二人在一起還是很和諧的嘛,這樣就好。
這麼想着,佩畫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卿琬琰可不知道自己的婢女心中在想這些,她現在只想着快點擺脫這擁擠人潮。
終於,幾人到了望江樓,這裡不擁擠了,言穆清便放開她,領着她上了三樓,到了一個雅間,推開門,令她驚訝的是,裡面已經坐着一個人。
一襲藍衣,髮絲如潑墨,五官俊美不凡,和言穆清的冷不一樣,此人嘴角似乎總是帶着若有似無的笑痕,給人如沐春風之感。
見到卿琬琰似乎有點詫異,但很快隱去,起身抱拳以禮,笑容親和,聲如其人。
“想來這位就是卿姑娘,在下楊子珩,初見姑娘,若有失禮之處,還望姑娘海涵。”
卿琬琰忙斂衽還了一禮,“公子多禮了,原是我突然前來,失禮在先,還望公子包涵。”
言穆清脫下面具,看着二人如此客氣有理,再看楊子珩那廝又是這副樣子,俊眉一蹙,手腕一轉,就將面具向那礙人的笑臉上扔去。
在面具就要砸到臉的時候,楊子珩擡手一抓將其抓住,揚了揚面具,眼中帶着幾分玩世不恭的意味,“嘖嘖,你也真是,在卿姑娘面前也不知給我留點顏面。”
言穆清懶得理他,自己掀開衣襬坐了下來,抿了一口茶,瞥見卿琬琰還呆愣的站着,揚了揚眉,指了指自己身邊的空位,道:“先坐着休息會兒,你弟弟他們到的時候會有人上來通傳的。”
方坐下,就覺得兩束眼光盯着自己,擡眼只見楊子珩抿着嘴,神情古怪的看着自己,言穆清則是帶着幾分無奈的盯着自己。
就在卿琬琰滿心疑惑的時候,言穆清好心的給出了答案。
“便是再喜歡你臉上這副面具,也不用一直戴着吧?”
卿琬琰這纔想起,自己一直頂着那醜面具的,忙將面具摘下,低着頭,不讓旁人看到自己羞紅滿面。
言穆清見此,眼底閃過一絲輕柔,對上楊子珩揶揄的目光,斂去神思,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楊子珩不以爲杵,親自替卿琬琰倒了一盞茶,道:“卿姑娘在外面呆了那麼久想來冷了吧,來,喝杯茶暖暖身子。”
“多謝公子。”卿琬琰忙結果茶盞,飲了一口,確實覺得暖和了不少,轉眼見言穆清眼瞼輕垂,濃長眼睫堪堪遮住雙眸,讓人不知其在想什麼。
看着看着,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對了,你怎麼會在這,這時候你不是應該在皇宮裡嗎?”
一般除夕夜宮中都會設宴,朝中重臣都會前去,更何況言穆清這個皇子呢?
“這便是爲何我不願太多人知道我在這的原因。”瞧着卿琬琰面帶疑惑,言穆清抿了一口茶,緩緩道來,“人那麼多,我不想過個年還要處處計較,便一早就稱醉先回府了。”
卿琬琰眨了眨眼,確定自己沒有聽錯,一時有點哭笑不得,她原本以爲言穆清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在這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卻原來他只是躲懶不想被人知道呀!
這可和她以爲的宣王有了好大的差距,卿琬琰突然很想笑,而她也確實這麼做了,雖然她知道禮貌上她應該憋住的,然而,她就是憋不住。
瞧着笑得好不歡實的人兒,言穆清只淡淡瞥了一眼,便繼續品着茶,彷彿根本就沒聽到別人笑似的。
楊子珩瞧着他那一副故作正經的樣子,眼珠子轉了轉,突然,計上心來。
“對了,卿姑娘既然已經和咱們宣王殿下訂親了,那想來對他的過往多多少少有點興趣吧,我和他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有許多趣事我可是知道的,比如啊,他小時候……”
知道這廝接下來肯定沒好話,言穆清便不緊不慢的開口。
“對了,你聽到他的名字,難道不覺得耳熟嗎?”
卿琬琰一愣,點點頭,道:“起初聽到楊公子的名字是有點耳熟,可一時想不起來了。”
瞧着楊子珩臉色一僵,言穆清挑起脣角,心情頗好的樣子。
“他就是之前勇猛擊退匈奴的楊將軍,錦國公的三公子。”
這麼一說,卿琬琰徹底想起來了,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沒想到那擊退匈奴,贏得勝仗的勇猛將軍居然是眼前這個瞧着如此文質彬彬的人?
這樣的眼神,楊子珩見過太多了,從他進軍營的時候,就被人這麼看過來的,雖然見過很多次,可每次見到還是很不爽啊!
瞧着坐在對面老神在在的某人,楊子珩氣得牙癢癢。
臭小子,至於這麼記仇嘛?他還沒說什麼呢好不好?
卿琬琰也意識到自己方纔的表現有些失禮,忙歉然道:“小女方纔一時失禮,還請楊將軍見諒。”
楊子珩擺擺手,一副不在意的模樣。
“卿姑娘不用在意,其實這種事我見多了,別說你了,就是我娘也說我瞧着不像是個能領兵打仗的人,這種感覺就如同小時候好好的男孩子卻經常被認成女孩子一樣,是吧,宣王殿下,您小時候每次遇到這種情況是不是就很難過呢?”
這便是說言穆清小時候經常被認作女孩子?
卿琬琰扭頭看了看言穆清,腦海中不禁浮現出言穆清身着女裝的樣子,忍不住“噗嗤”笑出聲。
而被點名的言穆清左眉一跳,擡眼看着楊子珩,眼睛一眯,楊子珩也不甘示弱,同樣的瞪過去。rhac
瞧着這二人“劍拔弩張”的樣子,卿琬琰識時務的憋住笑,正想着說些什麼緩解這個氣氛,卻在這時,文武推門而進,而身後跟着的不是別人,正是卿雋。
想來方纔玩得很歡,明明天氣寒冷,但是卿雋頭上還出了點汗,雙眼更是亮晶晶的,任誰都看出此刻心情很好。
在看到卿琬琰後高興的喚道:“姐姐!”
看到弟弟安全回來後,卿琬琰一直提着的心到底是放了下來,雖然很想訓斥他,但是知道現在這個場合不合適,便道:“還不給王爺和楊將軍行禮。”
言穆清卿雋是認識的,聽了卿琬琰的話忙對言穆清恭敬的行了一禮,待到卿琬琰口中的楊將軍時,卿雋眼睛一亮,驚喜的喚道:“您……您是那擊退匈奴的楊子珩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