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卿哥!”
成繡扭過頭,滿臉欣喜:“你回來了?”
繼而想起方纔自己的猜測,心中的歡喜,頓時減淡了幾分。
徐卿這樣的人精,焉能看不出她表情變化。不動聲色的答道:“是啊,最近不是沒什麼事情,所以多回來瞧瞧。順便問問里正,糧庫的事情有沒有什麼變動。”
成繡一聽,頓時表情變得有些怪異。
”徐卿哥,你,你去過里正家了?“
她問的小心翼翼,眼睛也一動不動的盯着徐卿看着他的表情變化。
”未曾。“
見小姑娘的表情明顯一鬆,他在心中奇怪,在沒有回來的幾天內,可是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
同時,成繡心裡也有些糾結。
翠枝喜歡的那個人是誰,若是到現在正主都站在眼前了,她還沒猜出來是誰,那也太廢物了。
她從來沒想到,翠枝姐姐會喜歡上徐卿。
可是轉念一想,這其實也並不是一個很奇怪的事情。
徐卿其人,莫要說在這個村子裡,即便是放在宛平城,乃至京城,都絲毫不會遜色。
翠枝看上他,實在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可是,他們兩個人,明顯是不可能的。
按壓住內心別樣的想法,成繡告訴自己,翠枝如今已經定下親事,婚期將至,即便是自己多管閒事,恐怕不是幫忙,而是害了她。
里正的眼光很毒,爲女兒挑選的必定是適合她的。
等翠枝嫁過去之後,必定會慢慢建立感情,往後的日子也會過的好的。
成繡在心中說服自己,突然,聽到徐卿冷不丁的聲音。
“你又發呆了。”
同時,一隻溫柔的手伸過來,她嚇得頓時一躲,脣瓣蹭過了粗糙的指腹。
這下,兩人都愣住了。
成繡沒想到他會作出如此孟浪的動作,頓時心裡砰砰直跳,可是卻絲毫沒有厭惡的反應。
而徐卿只是愣了愣,旋即指着她的臉頰。
“繡繡,你臉上有塊兒污漬。”
成繡有些茫然的擡起頭,機械的擦拭後一看,果真有一塊兒,大概是吃過果子殘存的汁液,沒來得及擦乾淨。
原來他方纔是想要替自己擦臉啊。
若非她的反應之大,那麼一錯身,也不會碰到嘴脣的。
成繡的臉臊的有些紅,不知是爲自己想多了,還是爲方纔錯怪了他。總之,這會兒是一句話也沒有,低頭便向着家的方向走。
徐卿緊緊跟隨其後。
他看着前面的姑娘,這個自己愛慕了兩世的姑娘。
其實上輩子,對於成繡,更多的是一個內心裡模糊的記憶。可是隨着這輩子兩人的相處,認知,逐漸的,那個模糊的影子在心中逐漸的真實起來。到現在,他發現自己竟然開始期待未來兩人在一起的生活了。
方纔那一下,的確是不小心,可是若能重來一次,他不後悔。
少女的脣瓣像花一樣的柔,軟,像火一樣的炙熱。那美好的觸感,雖然只是一瞬,卻足夠叫他懷念。
兩人不緊不慢的走了大概一盞茶時間,成繡的腳步逐漸慢了下來。
“徐卿哥。”
她鼓起勇氣:“你對於女子開店做生意,是什麼看法。”
雖然只是一個模糊的概念,但是莫名其妙的,成繡就是想聽聽他的意見。
“開店?”
徐卿抓住了重點,在心中略微沉吟後:“雖說古往今來,大多都是男子在外。可是什麼事情,但凡女子做起來,幾乎都要比男子強。”
女子能去拋頭露面,大多都做好了孤注一擲的心理準備。不怕世人嘲諷,不怕流言蜚語。既然都破釜沉舟了,自然是做的好。
只是這些,徐卿沒有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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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
成繡心裡歡喜:“徐卿哥,其實我很佩服黑子嬸的。她性子堅強獨立,又即有遠見,老實說,我真想成爲一個她那樣的人。”
他娘?
徐卿有些愕然,旋即笑了。
成繡急了:“你笑什麼,我是認真的,沒騙你。”
“我知道。”
少女一生氣起來,面頰就不自覺的泛紅,像是天邊的晚霞,美麗迷人。
“我是笑,娘若是知道你對她這麼高的評價,定然歡喜。”
他如此一說,反而讓成繡有些不好意思了。
“其實,我知道村子裡會有人對我不滿,覺得我一個女孩子家家,成日裡挺能折騰。但是我的想法很簡單,我不想仰仗別人去活,不想看任何人的臉色。這輩子,也不求大富大貴,只要一家能開開心心的,吃飽穿暖,這就夠了。”
絮絮叨叨了一大堆,成繡恍然醒悟,扭頭去看徐卿,發現他居然也認真的在聽。
他這樣的態度,極大的取悅了成繡。
說真的,兩人之間的相處,除了一開始他失態過一次,自那以後,徐卿都是謙謙君子,從未越過一步。
並且,在長期的接觸之中,她發現徐卿並不是那種迂腐的酸書生。他博覽羣書,審時奪度,懂得變通。更爲難得的是,他從來不會輕易任何人,待人真誠坦白,像是琉璃一般。
這種品質,實在是難能可貴了。
偷偷的扭過頭,看着那柔和的下巴線條,迎着陽光,他的皮膚白的有些晃眼。
突然,他的頭微微動了,成繡就像只受驚的小兔子,忙不迭的轉了回來。眼觀鼻鼻觀心的望着腳下的路,佯裝鎮定的往前走。
這一次,倒是徐卿先開口了。
“繡繡。”
他的聲音猶如清泉一般,清澈,甘洌,緩緩流淌,讓人覺得無比舒心。
“嗯。”
“你繡一個荷包送我吧。”
成繡下意識便想要答應,可女孩子的矜持讓她還是問了句:“荷包?徐卿哥你要這個做什麼?”
鄉下姑娘,饒是活了兩世,也未曾學過什麼私交相授這一類的規矩。倒是徐卿,好歹做過首輔的人,多少懂得。連忙解釋:
“下個月,我就要進京趕考了。我娘做的荷包,前兩天不慎被書院的同桌弄壞,我不忍跟她說,所以,便厚着臉皮來求求繡繡了。”
說罷,他調皮的一眨眼:“不白做,我準備了謝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