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茹煙聽到赫連隆城的話之後,身子不由震悚,一想到自己曾與殺父仇人是紅顏知己,心中一陣愧疚。
赫連隆城感受着慕容茹煙身子的起伏,輕輕嘆了一口氣,望着桐城百姓朗聲說道,“各位百姓,你們若當真要謝,也實在不用謝我,而是要謝我身後這位姑娘。”
慕容茹煙一愣,赫連隆城這是意欲何爲?
俯首的百姓們也是不解,迷茫望着赫連隆城身後年輕貌美的姑娘。
赫連隆城赧然一笑,說道,“身後這位是內子煙兒,更重要的是,她是慕容老侯爺的義女。”
慕容茹煙和桐城百姓皆是一驚。
慕容茹煙耳語道,“這是做什麼?”
赫連隆城回首柔情望着她,未發一言。
霎時四周一片悉簌議論之聲,只聽見赫連隆城沉聲說道,“怎麼?諸位不信?”說罷眉頭一挑,面露幾分狠戾。
人羣中一人倏忽高聲應道,“赫連將軍是我桐城救命恩人,又怎會騙我們?”
慕容茹煙見衆人仍舊目光懷疑,無奈嘆氣道,“我義父生前偏愛梅花,每每冬日便要到梅園賞花,他最愛吃酸,猶愛京都芳華樓的醋溜筍片,他最喜黑色,平日卸甲之時總是一身黑衫,他……”
慕容茹煙還未說完,只見萬千百姓激動的痛哭流涕,紛紛行禮呼喊道,“恭迎慕容小姐回桐城!”
慕容茹煙熱淚盈眶,慕容小姐……自己已經多久沒有聽到這樣的稱呼,重生之後,她從未想過能夠以父親義女的身份風光回到桐城,能夠再聽別人恭敬喚一聲慕容小姐,而這一切,皆要感謝赫連隆城的用心良苦,她又何嘗不知道。
赫連隆城含笑望着激動道不知所措的慕容茹煙,緊緊握住她的手,駕馬到了慕容老侯爺過去的府邸,笑道,“煙兒,這裡可還稱你的心意?”
慕容茹煙驚愕張着櫻桃小嘴,這裡……正是自己兒時住過的地方……
“你……你是怎麼……”
赫連隆城小心翼翼合上慕容茹煙的嘴巴,溫柔說道,“桐城百姓愛戴慕容老侯爺,這些年一直修葺這慕容府,昨日攻城之後,我又命人稍加打掃一番。”
慕容茹煙緊緊抱住赫連隆城,失聲痛哭
道,“赫連,謝謝你,真的。”
赫連隆城輕笑道,“你欠我太多,倘若真要謝我,只怕一輩子都謝不完。”
慕容茹煙臉上一紅,終究鼓起勇氣說,“那便賠你一輩子好了。”
祈曼兩國交火數年,今日終於得以平息片刻,接下來的數日,赫連隆城和慕容茹煙溫柔繾綣,肆意揮霍着屬於兩人的甜蜜時光,殊不知墨桑桑此刻正在飽受煎熬。
自打那日打了敗仗之後,墨桑桑便徹底失了軍心,他本想着退守至茂縣,待大軍修生養息後再奪回桐城,卻無奈軍中將士無人聽令。墨桑桑欲軍法處置反叛之人,卻連施軍法之人都找不到。正僵持着,卻接到了聖旨,讓墨桑桑即刻回京。
墨桑桑萬般無奈,只得灰頭土臉地回到了祈國京都。
此時此刻,墨桑桑正跪在朝堂之上,額汗涔涔,接受着皇上和羣臣的職責。
“兒臣知罪,還望父皇能夠再給兒臣一次將功補過的機會。”墨桑桑連連叩首。
皇上冷哼一聲道,“機會?朕給你的機會還不夠多嗎?前些日子你失守姜城,百官便勸我換主將,但朕想着大戰換將極爲不利,又念着你這三年功勞,便沒有過問此事,可你呢!作爲鎮守邊關的大將軍,一退再退,是要被曼軍逼得退到京都之內才肯罷休是嗎?”
墨桑桑已是一身冷汗,“兒臣不敢,兒臣有罪。”
皇上環顧羣臣道,“如今我邊關不穩,諸位愛卿可有良計?”
金鑾殿上百官面面相覷,無人敢言。
平日裡說慣了阿諛奉承的話,如今國家有難,都啞巴了?要你們何用!”皇上勃然大怒。
羣臣齊齊叩首,“臣有罪!”
皇上正欲發作,只見文物百官中走出一書生模樣的臣子,微微欠身行禮道,“回稟皇上,微臣以爲,如今這般地步,不如派出使臣與曼國和談。”
“胡言亂語!”墨桑桑猛然回首,目光化作萬道銀針,刺向那臣子,“我堂堂大祈國,竟要與曼國和談,說出去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
皇上怒目瞪着墨桑桑,呵斥道,“閉嘴!逆子!”說罷轉頭望向方纔發言那臣子,微微頷首,面孔之上絲毫看不出喜怒,“蘇萬全,何出此言?
”
那蘇萬全乃是今年新進文狀元,官拜五品翰林院院士,正因爲初出茅廬,所以才無所忌憚,他心中飛速打了份腹稿,徐徐說道,“如今曼國接連攻下我兩座邊關重鎮,氣勢正旺,而反觀我祈國,軍中士氣大挫,百姓怨聲載道,若此時與曼國硬碰硬,無異於以卵擊石。唯有和談,賠款以乞求休戰。”
皇上一愣,“賠款……”
蘇萬全又道,“若曼國強硬,只怕還需割地。”
皇上又是一怔,蘇萬全說的一點沒錯,如今這般地步,賠款割地是最好選擇,可是,祖宗基業就要這樣拱手相讓了嗎,想着愈加遲疑。
“皇上,銀子賠了可以找機會再賺回來,城池割了也可以再攻回來,可若是讓曼國乘勝追擊,直搗京都,那便什麼也挽救不回來了。”蘇萬全俯首說道。
皇上臉孔之上浮現一絲落寞,終究點了點頭道,“就依蘇卿家所言。”
墨桑桑見無力改變,只得俯首道,“懇請父皇派兒臣去和談,好讓兒臣將功補過!”
皇上細細端詳着雙膝點地的墨桑桑,搖首道,“你這幾日便留在東宮反省好了,至於和談人選,朕自由定奪。”說罷拂袖道,“今日朕倦了,散了吧。”
皇上下朝之後,徑自出宮去了墨璃的府邸,身後公公低聲說道,“皇上,太子殿下仍在大殿上跪着呢。”
皇上輕哼一聲,冰冷道,“那便讓他跪着吧。朕今日未治他罪已是仁至義盡。”
乘着步輦,不出一會功夫便到了璃王府。
墨璃正在書房習字,兀的聽到外面一聲尖細的聲音,“皇上駕到!”忙起身出去相迎。
“兒臣拜見父皇!”
皇上臉孔上掛着微笑,輕輕扶起墨璃道,“四下又無旁人,不必如此生分。”
墨璃恭敬答道,“兒臣不敢。兒臣與父皇不單單是父子,更是君臣,豈能失禮?”
皇上無奈苦笑,自己這個三兒子自幼儒雅謙遜,可正是由於他太過謙卑,才讓人疏遠。罷了罷了,就由他去吧。
想着便不再糾結這些無傷大雅之事,直奔主題道,“璃兒,今日朕有要事與你商議。”
墨璃微微頷首,引着皇上進了御書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