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一、蕭世子的美男計

武蓁早已習慣外人初見她時微愣,或者說是失望的神情,淡淡一笑,“齊嬤嬤,幫本宮量身。”

要做衣裳,自然得知道尺寸,雖然以陸心顏的眼力,看多幾眼就能知道,不過她還是老老實實地看着齊嬤嬤量身,將數據記錄下來。

量好後,齊嬤嬤問了句是否有不清楚的地方,陸心顏幾人搖頭,齊嬤嬤便退下了。

武蓁坐下,“大家隨意些,不要拘謹,試試這茶,這是秋季新出的鐵觀音,各宮份例還沒分下來,這是三皇兄私人購買,送給本宮品嚐的。”

武蓁口中的三皇兄便是三皇子武昇,兩人相差不到半歲,一個自幼喪母,一個母妃身體不好疏忽照料,太后對兩人多有關照,因此兩人雖不同母,關係卻似親兄妹。

陸心顏聽她特意提起武昇,便明白武昇應是私下同武蓁打過招呼了,心想這個小白眼狼,無意害了她幾次,總算有點良心發現了。

不過武昇武蓁年歲輕,太后因爲瑞王之事遷怒陸心顏,兩人怕是不知情的,所以這點小心思怕是白費了。

“謝公主。”

武蓁似乎不善言辭,又或者是無心與她們寒暄,簡單問了些話後,道:“百花宮到鳳陽宮路途有些選,三位這幾日辛苦了,阿昭,帶她們去安置的偏殿看看。”

“是,公主殿下。”

偏殿處一早有人打掃過,乾淨得一塵不染,許多珍奇的擺設,也是新拿出來的。

宋昭道:“這三處,便是你們三人這幾日的住處,若有什麼需要的請派人通知奴婢,奴婢定會盡全力滿足各位的需求。”

“謝宋昭姐姐。”

“三位在百花宮的行李,需要奴婢派人去幫忙收拾嗎?”宋昭問,搬運有專門的太監負責,不過收拾一般是自己動手,免得出了什麼意外說不清。

“不用麻煩了。”陸心顏微笑道。

“那奴婢先告退了。”宋昭道:“請三位儘快安頓下來,好全力替公主製作華裳。”

宋昭離開後,李琴萱問:“宮少夫人,要回百花宮嗎?一起?”

陸心顏嗯了一聲,不置可否。

楊柳兒撇撇嘴,搶先一步往百花宮的方向走去。

走了約三分之一後,李琴萱突然哎呀一聲,楊柳兒問道:“李姐姐,發生什麼事了?”

李琴萱不好意思道:“我自小帶在身上的玉佩,剛剛好像落在鳳陽宮偏殿了,那塊玉珮對我來說很重要,我先去找玉珮,宮少夫人,柳妹妹你們先走。”

楊柳兒不想跟陸心顏一道,便道:“李姐姐,我陪你一起去找。”

“謝謝楊妹妹的好意,不過你行李多,丫鬟只有兩個,只怕一時半會收拾不好,若下午長安公主找不到咱們,只怕公主不喜。”李琴萱柔聲婉拒道。

這次的重點是長安公主,絕不能惹她不喜失了機會!楊柳兒想了想,道:“李姐姐,那我回去幫你催催你的丫鬟,讓她們手腳快些。”

李琴萱感激道:“謝謝楊妹妹。”

她說完後,陸心顏朝她一頷首,繼續向前走去。

楊柳兒撇撇嘴,看着陸心顏走出好遠後,纔跟上去。

某個拐角處,陸心顏差點與人撞上。

“哎喲,哪個這麼不長眼?咦,宮少夫人?”

陸心顏穩住身形,“小喜子?你怎麼在這?”

小喜子堆出笑臉,揚揚手上之物,“蘇昭儀有孕,聞不得艾條味,陳妃娘娘便帶着白芷回了長秀宮,發現有支步搖掉在昭陽宮,怕不小心刺到了蘇昭儀,便喚奴才去取!奴才一時心急趕着回去覆命,不小心衝撞了您!”

“既然小喜子公公趕時間,你先走!”陸心顏側身讓開。

“宮少夫人是不是要回百花宮?奴才約摸着白芷姑娘給陳妃娘娘艾灸,這個時候也快結束了,您要不要繞到長秀宮同白芷姑娘一同回去?”小喜子指了指不遠處的長秀宮。

陸心顏瞧着不過兩三分鐘的路程,便道:“請小喜子公公帶路。”

她隨着小喜子剛走,後面的楊柳兒正好走到此處瞧見了。

楊柳兒本想一走了之,突然心思一動,心中暗想道:這個陸心顏肯定又去巴結人了!不行,我也要跟去瞧瞧,不能所有的好事都讓她一個人佔了,萬一我有幸入了貴人的眼呢?

到了長秀宮,小喜子道:“宮少夫人,請稍等一下,奴才先去通傳一聲。”

“勞煩小喜子公公了。”陸心顏微笑道。

她站在殿外,一陣風吹過,帶來陣陣熟悉的蘭花香水味。

看來陳妃娘娘在這長秀宮四處都噴上了她早上送給她的蘭花香水,陸心顏心想。

小喜子很快出來了,臉上堆滿歉意,“對不住宮少夫人,方纔陳妃娘娘內急耽擱了些時辰,白芷姑娘那邊恐怕還要一刻鐘時間結束,您看是去偏殿等等,還是…”

來都來了,也不在乎那一刻鐘,陸心顏道:“去偏殿等吧。”

“好的,宮少夫人這邊請。”

長秀宮偏殿裡同樣洋溢着蘭花香水的氣味,裡面的佈置要比鳳陽宮裡華麗浪漫許多,掛着許多粉色紗帳,擺着好幾扇秀麗精緻的雙面繡屏風,還有一張誇張醒目的紅木雕花拔步牀。

看着那牀,陸心顏突然生出一個念頭,莫非這皇上來這長秀宮時,偶爾會在此臨幸陳妃娘娘?

這一想,突然覺得寒毛都豎起來了,正想讓小喜子帶她去別處,小喜子不知何時已悄然離去。

陸心顏心中一跳,走到門口正要打開門,發覺那門從外面被人用東西卡住了。

此時她已隱約知道自己大意中了別人的計。

既然正門開不了,陸心顏試着找其他的出口,正尋找着,門口傳來一陣響動,她連忙躲到一處屏風後。

“我明明看見那個小太監帶她來此的,怎麼外面會堵住了呢?”楊柳兒打開門後,站在門口處言自語,看到裡面的陳設後,雙眼一亮,不由走了進來。

陸心顏見是楊柳兒,心中鬆口氣,剛擡腳要走出來,外面傳來令人頭皮一麻的聲音,“這長秀宮怎麼一個人都不見?蘇昭儀說陳妃這兩日因爲照顧她誘發頭痛陳疾,讓朕過來瞧瞧,怎麼沒人?”

一個太監尖着嗓子道:“回皇上,您來之前沒讓奴才通知,想給陳妃娘娘一個驚喜,陳妃娘娘不知情,怠慢了些!皇上,要不奴才去通傳一聲?”

“算了,朕親自去找!咦,哪裡來的蘭花香?”隆德帝深深吸了兩口氣,“這香味比之蘭本身的香味更加清香,應是調製的蘭花香,不過香氣純淨,竟是朕聞過的最好聞的蘭香!”

“皇上,看來陳妃娘娘心中一直惦記着您,雖然您不來,這裡卻日日備着您最愛的蘭香!”

“哈哈哈!”隆德帝大笑幾聲,表示心情很愉悅,“那朕就進去瞧瞧,看陳妃給朕準備了什麼驚喜?”

“是,皇上。”太監推開虛掩的偏殿門,剛一擡頭,立馬移開眼。

“啊!”一個褪掉外衫,露出半邊香肩的女子,顧不上衣衫不整,立馬跪在地上,“皇上,小女衣衫剛纔不小心弄爛了,正在此換衫,不知您會前來,並非有意冒犯,請皇上恕罪!”

她衣衫半開不開,隨着伏低的動作,隱約可見胸前雪白的渾~圓,鼻尖是清雅的蘭香,幾日未曾臨幸過後宮妃嬪的隆德帝見此,不由腹部一緊,喉嚨滑動兩下。

太監十分有眼見力地小聲道:“奴才去外面等着。”

隆德帝啞着聲音道:“起來吧,你是何人?”

楊柳兒嬌嬌柔柔地起身,“回皇上,小女是華衣祭勝出者之一,名楊柳兒,昨晚表演時,在額頭貼了鑲琉璃的花鈿,燈光一照會發光…”

屏風後的陸心顏大氣都不敢出,心裡正盤算着等會怎麼脫身的時候,身後突然伸出一隻手捂住她的嘴,她魂飛魄散之際,大力咬下去,嘴裡很快有了血腥味。

那人哼都沒哼一聲,並未鬆手,反而用另一手從後面攬住她的腰,將她拉進自己懷裡。

熟悉的清冽氣息,迅速將陸心顏包圍,即使不用回頭,她大概也猜到了身後之人是誰。

雖然不知道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又是何時出現的,陸心顏還是安靜下來,任他捂着自己的脣,一動不動。

“原來是你!”昨晚華衣祭勝出者三人的表演,隆德帝記憶猶新,當下饒有興趣地伸出手,柔聲道:“過來朕這邊。”

楊柳兒之前聽到外面的聲音時,慌亂之下,立馬想到了這個主意,打的就是這個一步登天的念頭,如今隆德帝向她伸出手,只要握住,就會成爲這世上最尊貴的女人之一,她怎會放棄?

楊柳兒嬌羞地將玉手放入隆德帝手中,隆德帝輕輕一拉,便將羞答答的少女拉入懷中,然後攔腰抱起。

他本就生得高大,又正值盛年,高高在上的帝王氣息混合着成熟男子獨有的魅力,楊柳兒柔順地倚在那強壯的臂彎裡,幸福得快要暈過去。

隆德帝將楊柳兒抱到牀邊,強勢地壓下去…

牀上兩人開始忘我,身後男子鬆開手,陸心顏才長長吐出一口氣,卻不敢說一句話。

男人女人粗重嬌媚地呻~吟聲,落在耳中,十分不自在,陸心顏意識到身後那炙熱的身體,悄悄想往前挪一挪,哪知她本就離屏風近,這一動之下,膝蓋碰到屏風,屏風迅速向前倒去,好在身後男子動作敏捷,在屏風開始要倒的時候,伸手抓住,才避免了屏風倒地打斷鴛鴦的尷尬。

不過這一來,兩人貼得更近了,幾乎沒有絲毫間隙,牀上正在激烈處的聲音,懷中溫香軟玉,刺激得某人血液直往下流…

陸心顏很快就察覺到異常,她耳尖微紅,很有些尷尬,雖然偶爾調戲他,但真碰到這種情況,還是非常蜜汁尷尬的!

她無法挪開,便用手肘拐拐身後之人的胸膛,示意他離遠些。

哪知身後之人不但沒有遠離,反而用一團噴着熱氣的火熱,湊近她耳朵,用低得只有她能聽到的性感聲音道:“平時不是很大膽的嗎?嗯?看來也不過是隻紙老虎~”

陸心顏頓覺熱血衝向頭頂,渾身卻被那聲音和氣息刺激得一軟。

這傢伙,現在是在調戲她嗎?

牀上兩人正要結束戰鬥,門突然被人一腳大力踢開!

隆德帝反應迅速地用被子將自己和身下的美人兒遮住,未能完全紓解的身體,渾身散發着雷霆之怒,“誰?給朕滾過來!”

踢門的武婉當場石化,父…父皇?父皇真的來了?爲何父皇身邊的德公公不在?

“還不滾過來?”毫不遮掩的聲音,顯示着風雨欲來之前的憤怒。

“父…父皇!”武婉慌忙跪在地上,“兒臣不是有意打擾父皇…”後面的話,不管是臨幸妃嬪,還是尋歡作樂,都讓武婉羞愧欲死。

隆德帝更是又氣又惱,他堂堂天子,寵幸妃嬪時有太監宮女一旁候着是常事,可當在一旁的人,換成自己的親生女兒時,他身爲父親的尊嚴往哪擱?

他這滿身的怒火發又發不得,不發又壓抑得慌,最後吼道:“來人,長平公主不顧皇后禁足的命令,私自闖入長秀宮,立馬押回昭陽宮,杖責二十,沒有朕的命令,以後不許離開昭陽宮半步!”

“父皇,不要啊,父皇!”武婉嚇得半死,二十大板是小,那人奴才哪敢真用力打?

重要的是皇帝的禁足,跟皇后的禁足,不可同日而語!先前禁足,皇后不過是顧着太后的面子,過些日子蘇昭儀的事情一過,她撒撒嬌,也就出來了。

可皇帝開口禁足,就真是最少半年,若有人從中搞鬼,說不定會禁她幾年,然後隨便挑個駙馬將她嫁出去了事!

“公主,皇上正在氣頭上,您就別添亂了。”隆德帝身邊的德公公哀聲勸道,他不過尿急離開了一小會,怎知這一小會就發生了這等大事!他的腦袋喲,也不知能不能留到明天!

武婉這一鬧,不只驚動了長秀宮上下,也驚動了陳妃。

等隆德帝生氣地離開後,陳妃進來一瞧,才發現牀上的女人,原本該是陸心顏,不知怎的,換成了楊柳兒。

她心上大驚,臉上卻不得不扯出笑容,“恭喜妹妹,蒙獲聖恩,姐姐這就去稟報皇后娘娘,妹妹先回去好生歇着。”

陳妃走了,宮女們小心扶着嬌軟無力滿臉春情的楊柳兒,去往百花宮。

偏殿裡安靜下來,宮殿外宮女們議論紛紛。

蕭逸宸鬆開摟着陸心顏的手臂,陸心顏轉過身面向他,方纔在她耳邊說着調戲話的男子,此時面上一片清明,恢復成一貫冷淡疏離的模樣,似乎方纔的事,方纔的話從未發生過。

陸心顏顧不上其他,離開此地最爲重要!

“現在怎麼辦?”裡面找不到出路,外面又有宮女,陸心顏將希望寄託在這個不知何時、也不知如何潛進來的男子身上!

他果然不負衆望,清冽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沙啞,“跟我來!”

就是這絲沙啞讓陸心顏明白,這傢伙就是在裝模作樣!

她撇撇嘴,跟在蕭逸宸後面。

偏殿最東面有一扇不大的窗子,剛好夠一個人通過,大約是很少使用的關係,打開時發出輕微的吱吱聲。

蕭逸宸先跳下去,然後朝陸心顏伸出手,陸心顏猶豫了兩秒,將手放入他手心,從窗子上跳下去。

落地的瞬間,她因爲運動神經不發達,不由自主倒向蕭逸宸的方向。

蕭逸宸扶住她的肩,見她穩了後,快速收回手。

那正人君子的模樣,讓原本想用先前之事笑話他的陸心顏,一時倒說不出口了,便問了別的問題:“你怎麼會在長秀宮?”

蕭逸宸道:“剛纔巡邏,有人說這邊有形跡可疑之人!”

這麼湊巧?陸心顏有些不信,又問:“長平公主怎會出現在這裡?”

剛剛發生的事情,已讓她想明白整件事情原委!

原來武婉真正的殺招,在今天,在皇帝身上!

昨日御花園裡指使葉桑誣陷小荷一事,只是爲了讓陳妃向她示好,獲得她的信任,不管她有沒有指出摘花的證據,最後的結果,小荷一定會安然無事,陳妃一定會帶她去到長秀宮,說出那番話,拉近與她的距離。

昨晚找人裝神弄鬼,一來是讓人趁機弄壞高跟鞋,讓她們在表演時出醜,最重要的,恐怕仍是爲陳妃製造與她親近的機會。

陳妃藉機照顧蘇昭儀,蘇昭儀差點流產,難得有人不避嫌前去照顧她,心中自然感動,而蘇昭儀腹中皇子顯些沒了,皇上必會前往探望安撫一二。

陳妃爲照顧蘇昭儀頭痛發作,蘇昭儀投桃報李,在皇上面前提及陳妃之事,皇上定會來探望陳妃。

陳妃故意將步搖落在合歡宮,派小喜子去取,便是爲了打探皇上的行程,以及讓小喜子故意撞上她,並以白芷的名義,將她帶來此處。

皇上來了,不管皇上寵不寵幸她,恐怕她都會背上勾引皇上的罪名!

她是有夫之婦,爲了皇室顏面,太后一定不會放過她!

只是陳妃爲何會配合武婉?

陳妃已有二十八,育有剛剛十歲的九公主,皇上對她的寵愛日淡,想要生下皇子的機會微乎其微,就算僥倖生下皇子,宮中成年皇子已有四人,陳妃生下的皇子根本蹦躂不了!

按理說,陳妃應該老老實實地不參與後宮內鬥,安穩地摟着九公主過日子纔是,可她卻偏偏聯手武婉一起來對付她!

她這樣做,對她又有何好處?

還有蘇昭儀受驚一事,宮女丁香很明顯不是故意跑去合歡宮的,因爲武婉根本沒必要害死一個毫無威脅的、未出生的皇子讓皇上震怒!

但若不是故意去的,陳妃又怎麼這麼湊巧利用照顧蘇昭儀之事,將皇上誘到長秀宮來?

從前晚到現在,整個過程自然到滴水不漏,完全讓人無法生疑。

抓鬼,蘇昭儀驚嚇,陳妃主動照顧,看錶演吹了風頭疼,請白芷艾灸,蘇昭儀懷孕聞不得味道,轉移到長秀宮,小喜子尋步搖,路上碰到她,問她是否願意同白芷一道回去,去到長秀宮,陳妃鬧肚子延遲了鍼灸的時間,她在偏殿等,然後皇上來了…

若沒有扮鬼的人嚇到蘇昭儀,後面這些事如何進行?

陸心想起那晚追扮鬼的宮女時,在某個分岔路口,那些宮女明顯停頓了一下,望望左邊,最後選擇了右邊。

除非…

當時有人故意讓左邊光亮異常,逼得那些扮鬼的宮女,只能往黑暗的右邊跑,而那邊,正是合歡宮。

那故意之人,如果是陳妃,這一切的行爲便能解釋得通!

而若陳妃被人抓住把柄或被某種利益誘惑,背後還有他人,表面則幫助武婉對付她,便能解釋本該安穩度日的陳妃,爲何會陷害她!

倘若太后知道了她勾引皇上,爲了皇家顏面,必會將她秘密處置掉,那她留下的嫁妝,就會盡數落入廣平侯府,她的孃家安康伯府,因爲她這種不光彩的死法,不被追究教女無方已是天大的恩賜,哪還敢跟廣平侯府搶她的嫁妝?…

蕭逸宸靜靜地看着臉上神色不斷變化,時而皺眉,時而輕鬆,終於在最後忍不住問:“你在想什麼?”

“蕭世子,你能不能派人盯着長秀宮?”陸心顏答非所問。

“你懷疑陳妃身後另有他人?”蕭逸宸敏銳道。

他今天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裡,陸心顏覺得他肯定知道些什麼,或者猜到了些什麼纔會這麼湊巧,當下也不問他爲什麼會這樣想,直接道:“對!今日陳妃失敗,定會將消息送出,我想知道除了武婉,到底是誰想對付我?”

而這個指使陳妃的人,很可能同時是江氏和宮軒生母身後之人!

蕭逸宸道:“能夠要挾或利誘皇上妃嬪的人,其身份自非普通人!若能自由出入宮中或本身就是宮中之人,根本無需傳遞消息,便能對今日長秀宮發生之事一清二楚。”

陸心顏楞住,知道他說得沒錯,下意識問:“難道就這樣放過他們?”

“查幕後之人的事情,先別輕舉妄動,就算查出,現在的你,根本對付不了!更有可能人還沒查出,反而會因爲打草驚蛇惹來禍端!”蕭逸宸道:“不過陳妃卻能對付得了!”

“你有辦法?”

蕭逸宸反問:“前天晚上扮鬼之人誤闖合歡宮嚇到蘇昭儀,這事你怎麼看?”

“我猜是陳妃利用幫助武婉,故意爲之,若蘇昭儀孩子沒了,皇后受到打擊,與陳妃毫無關係,而且陳妃同樣可以留下來照顧蘇昭儀。”

蕭逸宸深深看她一眼,脣角微勾露出一絲滿意,“總算沒蠢到家!”

你才蠢,你全家都蠢!陸心顏白他一眼,“你想用這件事來找擊陳妃?”

蕭逸宸脣邊笑意更深,“扮鬼之事,有兩人受到懲罰,一人是長平公主,一人是楊才人,皇后是六宮之主,長平公主犯錯明顯,就算皇后懷疑有人利用也不好明查,否則會有替武婉推脫責任之嫌!但楊才人的表姐楊妃,就不一樣了,她們雖是表姐妹,感情卻甚好,最關鍵的是,楊妃好面子,打楊才人的臉,等於是不給她面子…”

“你是說利用楊妃來打擊陳妃?”

“沒錯!只要將扮鬼驚嚇蘇昭儀一事,是陳妃故意爲之的消息,透露給楊妃知曉,楊妃定會想辦法對付陳妃!”

“你說得沒錯!不過可惜我看不到陳妃的下場了!”陸心顏遺憾道,還有五天,長安公主生辰一過,她便要離宮了,“陳妃縝密謹慎,工於心計,想楊妃在五天內抓住陳妃的把柄,並給她沉痛一擊,幾乎沒可能!”

蕭逸宸淡淡勾脣,“沒有把柄,便製造把柄!”

陸心顏瞪大眼,雙眼亮晶晶,“你有辦法?”

那明顯崇拜的模樣,明顯取悅了某人,“葛太師府的賀姨娘你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了。”

蕭逸宸道:“賀姨娘的父親,青州同知賀青山,被人私下揭發利用職權貪贓枉法,其中涉案銀兩約十萬兩白銀,皇上震怒,命人暗中收集證據!倘若楊妃父兄,不巧是牽涉其中…”

陸心顏燦爛一笑,接着道:“不管是真牽涉其中,還是假牽涉,當官的就沒有一個是清白的,只要將這個消息在長安公主生辰那日告訴陳妃,陳妃定會想辦法轉告她來宮中參加生辰宴的父兄,讓他們小心行事,莫被抓到把柄,到時候若這一切被楊妃當場抓到,告到皇上面前…後宮不得干政,皇上還沒公佈開的事情,一個後宮妃子居然已經聽聞風聲,陳妃定會吃不了兜着走!”

“聰明!”蕭逸宸含笑看着她,那眼裡的光芒竟然含着莫名的寵溺。

陸心顏眨眨眼,幾乎懷疑自己看錯了!

對面男子似意識到自己失態,長睫一垂,蓋住熠熠生輝的琉璃眸,再擡眸時,裡面已是淡然一片。

陸心顏聳聳肩,權當自己剛纔眼花了,“對了,蕭世子,你還沒告訴我,長平公主怎麼會突然跑來長秀宮?”

按理說,武婉自己設計了這一切,就是想陸心顏被處死,怎麼會傻得自己跳進來,告訴別人這都是她設計的?還撞破皇上寵幸女子,惹得皇上雷霆震怒!

蕭逸宸眸光閃了閃,“我正在巡邏,先走了。”

“喂,你這人怎麼這樣?吊着人家胃口!”陸心顏小聲埋怨,突然又喊了一句,“你該不會是使了美男計吧?”

話音剛落,前面瀟灑離去的男子突然腳下一打滑,黑着臉轉過來,狠瞪了她一眼,“胡說什麼?”

陸心顏忍不住捧腹大笑,“跟你開個玩笑而已,何必當真?”

蕭逸宸哼一聲,鐵青着臉走了。

半個時辰前,正在巡邏的蕭逸宸,‘無意’間看到小喜子帶着陸心顏往長秀宮的方向走去。

陳妃娘娘不是在合歡宮照顧蘇昭儀嗎?她爲什麼會讓人請她去長秀宮?

他心念微動,隨便找理由攔住一個合歡宮的太監,問了他幾句後,最後問起了蘇昭儀的身體。

太監道:“回蕭世子,蘇昭儀身體無礙,就是聞不得重味,先前陳妃娘娘頭痛,讓宮少夫人身邊的白芷姑娘用艾條艾灸緩解頭疼,蘇昭儀聞着難受,陳妃娘娘便帶着白芷姑娘去長秀宮了。”

蕭逸宸道:“聽說皇上去合歡宮看望蘇昭儀,你回去好生伺候。”

“皇上等會就走了,蘇昭儀說陳妃娘娘因爲照顧她犯了頭疾,讓皇上有空去看看她。”

蕭逸宸後背一凜,自打當上御林軍左郎將後,見慣宮中各式陷害邀寵手段,略一思索,便已明白其中蹊蹺。

在昭陽宮宮女經過的路線上,蕭逸宸招來一名御林軍,“這邊交給你,先前我發現有形跡可疑的人朝長秀宮去了,我去那邊轉轉。”

“是,蕭世子!”

武婉因爲愛慕蕭逸宸,時常派宮中太監宮女暗處留意他的動靜,在蕭逸宸當班的時候,不時製造偶遇,於是蕭逸宸要去長秀宮附近巡邏的消息,立馬傳到了武婉耳中。

武婉聽聞後立馬跳起,爲了製造陸心顏勾引父皇的假相,長秀宮上下宮女太監全被支開了,萬一父皇還沒到長秀宮,蕭逸宸先去了怎麼辦?這不是給陸心顏勾搭蕭逸宸製造機會?

女人的第六感,讓她顧不得思前想後,直接朝長秀宮衝去,根本不管宮女在一旁提醒她正在被皇后禁足的事實。

武婉一路跑來長秀宮,只見偏殿門緊閉,常伴隆德帝身邊的德公公不見身影,武婉便以爲隆德帝根本還沒來到,又聽裡面隱約傳來奇怪的男女聲音,以爲自己的擔憂成了事實,憤怒地一腳踢開偏殿門…

——

陸心顏沒有再回長秀宮,直接回了百花宮。

陳妃有心設計她,臺詞肯定是跟小喜子早就對好的,估計白芷根本就不知道她會過來,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更甚者,在她來之前已經離開了。

陸心顏回到百花宮的時候,整個百花宮裡議論紛紛,青桐見到她,興奮道:“小姐,剛纔發生了一件大事,楊…”

“白芷在嗎?”陸心顏打斷她。

青桐微楞,“在!小姐要找她嗎?我喊她出來!白芷…”

白芷應聲出來,大約是聽到聲音出來得急,手上拿着一件未疊好的裡衣,詫異地看着院中兩人,“小姐,青桐姐姐,什麼事?”

陸心顏親眼見到人,放下心來,道:“你在就好,什麼時候回來的?”

白芷道:“好一會了,半個時辰吧,小姐爲什麼這麼問?”

半個時辰?陸心顏心中冷笑,也就是說小喜子帶她去長秀宮,跟她說還有半刻鐘的時候,白芷已經離開了。

白芷恍然大悟,“小姐是擔心皇上和楊小姐的事情,我被牽連其中吧?放心,我走得早,那時候楊小姐還沒去。”

“楊小姐沒去,我去了。”陸心顏淡淡道。

“什麼?”青桐白芷兩人大吃一驚。

“進去說。”陸心顏微一點頭,擡腳向裡面走去。

裡面小荷和梳雲正在幫掠月收拾東西,“掠月姐姐,你別擔心,我幫你收拾。”

“謝謝你,小荷。”掠月很不好意思,“太麻煩你了。”

“平時小荷幹活最少,這次就讓她多幹點。”梳雲道。

小荷俏皮地衝梳雲做了個鬼臉,見到陸心顏幾人進來,露出歡喜的笑容,“小姐,你回來了!”

陸心顏回以微笑,“我回來了。大家先放下手上的事,我有話說。”

她面上笑着,神情亦輕鬆,卻透露着一股不尋常。

小荷和梳雲不覺放下手中的活,靠近她。

陸心顏將長秀宮偏殿裡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講了一遍,包括後面自己的推斷,以及蕭逸宸打擊陳妃的建議。

青桐幾人聽得直抽氣,眼珠子瞪得老大,“這…這長平公主和陳妃娘娘,好毒的計!居然用這種齷齪的手段,來打擊小姐!要不是蕭世子…”

如果不是蕭逸宸,陸心顏很可能會被進來打掃的宮女太監發現,到時候她便會攤上聯同楊柳兒共同設計隆德帝的罪名!

楊柳兒是未婚身份,且隆德帝已經寵幸她了,定會收入後宮,太后皇后也不會阻止,不過是多添雙筷子的事情。

但陸心顏就不同了,輕者立馬遣出宮,重則死。

這樣一想,她好像又欠了他一個人情!陸心顏皺皺鼻子,管它呢,債多不壓身。

“那小姐,接下來…”

陸心顏道:“我與楊妃不熟,去求見她未必會見我,就算見了我,也未必會信我說的話!我打算等會悄悄去冷宮探望楊才人,由楊才人將陳妃之事告訴楊妃。”

蕭逸宸已經安排好了,她去冷宮找楊才人不會被人發現。

“小姐我陪你去。”青桐道。

陸心顏點點頭,“你們繼續收拾,青桐和我一起。”

兩人悄悄地去,悄悄地回,大約半個時辰,無聲無息。

白芷等人已收拾好一切,陸心顏青桐一回來,便喚來幫忙搬運的太監,大包小包地前往鳳陽宮。

下午,楊妃收到楊才人託人從冷宮帶來的口信,立馬去了冷宮。

在裡面待了片刻後,出來的時候面色鐵青,臉色很不好看,沒作停留,直接去了萬壽宮。

萬壽宮裡,太后正在訓斥皇后,“皇后,你平時怎麼管教長平的?長秀宮是陳妃的地方,名義上也得喚一聲母妃,就算是哀家去,也得先讓人通傳一聲!她倒好,直接就闖進去不說,還一腳踹開偏殿的門!這哪裡像咱們天武最尊貴的公主,分明就是一無法無天的潑猴!”

皇后哭哭啼啼道:“太后,這事長平是做得不對,可誰知道陳妃會找了那楊柳兒,大白天的,用她來勾引皇上固寵?若不是陳妃先布了這等骯髒的局,長平就算闖了長秀宮,也不至於惹怒了皇上!太后,皇上自登基以來,一直勤於政務,何曾大白天的…,皇上要罰太平,臣妾無話可說,臣妾只請太后您出面肅清宮規,懲罰那別有用心之人!”

“這事一碼歸一碼,以後長平你得好好管教,若你管教不好,哀家便讓皇上替她指婚,嫁出去了事!”太后面上怒火散了些,“至於陳妃,她一句頭痛在休息,怕人吵着便使開了宮女太監,你能如何?再說了,皇上本來是去蘇昭儀那,誰知道皇上會臨時起意去長秀宮?行了,這事不發生也發生了,楊柳兒已受龍恩,你身爲皇后,儘快將她的名份定下來。”

“是,太后。”皇后咬牙應下了。

“太后娘娘,楊妃娘娘求見。”

“宣她進來!”太后應完,又對皇后道:“將眼淚抹乾淨,別讓楊妃看出端倪,折你皇后的身份。”

“是,臣妾知道了。”皇后連忙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淚,掩住痕跡。

“妾身參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楊妃行禮。

“楊妃這個時辰怎麼來哀家這了,可是有什麼緊要事?”太后問。

楊妃很識趣地不看皇后,“妾身表妹管理百花宮失職,妾身心中慚愧,一直想着該如何補救,今兒聽說陳妃姐姐宮中之事後,妾身有了個主意,想向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稟告。”

“說來聽聽。”太后可有可無道。

“這幾日宮中事故頻發,表面看來是長平公主年少貪玩,嬉鬧的過程中,不小心發生了意外,導至蘇昭儀受驚,長秀宮中皇上震怒,但蔫知這後面是否有人故意推波助瀾,讓長平公主背了這黑鍋?”楊妃道:“眼看還有幾日便是長安公主生辰,到時皇室權貴全數進宮祝賀,萬一到時候有人故意搞事…”

楊妃故意頓了頓,見太后皇后面上果然不好,繼續道:“先前發生的這些事,只有宮中人知曉,沒人敢隨便往外傳,但若長安公主生辰上出事,到時候就天下盡知,丟盡皇家臉面!所以妾身想,一是請御林軍加強巡邏,二是咱們後宮也悄悄組建一支巡察隊,直接由太后皇后領導,在御林軍不方便的地方巡查。”

太后尚在猶豫,皇后開口道:“太后娘娘,臣妾覺得楊妃妹妹此提議甚好,御林軍是皇上的人,咱們不好過多使喚,且始終都是男子,總有些不方便的地方!但一旦後宮出了事,是太后和臣妾之責,若有一批能完全聽從咱們命令的人,這後宮之中很多醃髒事定能無所遁形!”

若是以往,楊妃的提議皇后未必會同意,這後宮之中她雖是皇后,但行事處處受制於太后,組建這樣一支巡察隊,表面是聽命於她,實則多半聽命於太后,到時候等於在自己身邊安插探子,更無任何隱私可言。

但如今武婉屢屢出事,惹得皇上駁然大怒,皇后敏感察覺到這一切定是有人在暗中搞鬼,將責任推到武婉頭上,實則真正想針對的人,是她和二皇子!所以皇后毫不猶豫地應下了。

建立巡察隊,等於是爲自己多一條監控後宮的眼線,見兩人一力推薦,太后順水推舟地應下了,“既然皇后和楊妃全力支持,那哀家就同意了,那這組建巡察隊之事…”

楊妃立馬跪下請願,“妾身願承擔起組建巡察隊之事,每日早晚各向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彙報一次進度,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給妾身一次贖罪的機會!”

“那就辛苦楊妃了。”

“謝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楊妃一喜,連忙謝恩,心中卻冷哼道:陳妃,你陷害表妹故意打我的臉,我跟你沒完,咱們走着瞧!

晚上,皇后去到昭陽宮,“說,誰給你出的主意?”她面色冷厲,眼露寒光,完全不是在衆人面前時溫婉的皇后模樣。

武婉撇撇嘴,“沒人給長平出主意,長平就是看不慣那個陸心顏!”她纔不會供出別人!

皇后怒道:“你看不慣她,宮外多的是機會,爲何非要在宮中動手,最後打你母后我的臉?”

武婉見皇后動怒,道:“是長平一時想岔了,只是如香和雨煙在宮外都吃了她的虧,長平想這宮中是長平的地方,動起手來更方便,所以才…”

皇后道:“長平,你歲數不小了,怎的還這般不懂事?這皇宮,是皇上的地方,是太后的地方,其他人,包括母后在內,在這裡,一旦犯了事,什麼都不是!除非將來你皇兄能登大統,否則,咱們母女幾人就是給人陪葬的命!”

“長平記住了!”武婉嘴上應道,心裡卻想,哪有這麼誇張?

皇后見她神情,知她並不認同,越發怒其不爭,“說來說去,都是母后將你護得太好,讓你將這皇宮當成了自己的家,以爲在自己家裡發點脾氣,耍點小性子,殺個把看不順眼的人,根本無傷大雅!”

“母后,您別生氣,兒臣以後都會聽您的話!”武婉見皇后氣得不輕,連忙順着道。

“你當母后不知道,你就是嘴上說說而已?”皇后怒得起身,“以後你就在這昭陽宮裡好好反省!不真正想明白,母后是不會替你求情讓你父皇放你出去的!”

皇后拂袖而去,武婉沒料到她真地就這麼走了,忙追在後面喊道:“母后,兒臣知錯了,兒臣真的知錯了…”

只可以無論她怎麼喊,皇后也不肯再回頭看她一眼。

武婉氣得一腳踢翻外面的盆栽,結果用力過度,反倒傷了自己的腳,抱着腿在那裡哇哇大叫。

晚上鳳陽宮的偏殿,搖曳燭光下,陸心顏正在專心地畫給武蓁設計的衣裳圖稿。

畫了一張又一張,終於畫到一張滿意的。

青桐在一旁道:“小姐,這些都不要了嗎?我看都挺漂亮的。”

陸心顏嗯了一聲,“圖稿再好看,還要找對適合的人!長安公主身形偏圓潤,膚色偏暗沉,這些樣式不適合她。”

“只有這張裡面的衣裳適合?”青桐手指向陸心顏拿在手中的那張。

“這款最適合!”陸心顏放下紙,“青桐,你會削竹子嗎?”

青桐:“我會砍竹子,小姐要竹子幹什麼?”

“削成約一指寬的一長條一長條的那種,可以做到嗎?”

“應該沒問題。”青桐又問:“小姐要用來做什麼?”

“過兩天就知道了。”陸心顏伸個懶腰,“對了,楊妃那邊如何了?”

青桐道:“楊妃速度果然快,已經徵得太后皇后同意,明日就暗中挑選宮女太監了。”

“接下來就等二十八那天了。”陸心顏勾脣一笑,現在收拾不了武婉,總得收拾你一個陳妃來解解氣。

“小姐,掠月受傷一事,你打算怎麼做?”青桐道:“若真是楊小姐所爲,她現在已經退出了這次爲長安公主製作華裳的競爭,又是皇上的新寵,只怕不好動手。”

“這事說不好是楊柳兒還是李琴萱所爲,我不想隨意誣陷誰,但也不會輕易放過誰!”陸心顏道:“過兩天咱們這般行事,倘若有人中計了,則說明那人是李琴萱,正好甕中捉鱉,倘若無人中計,則證明先前是楊柳兒所爲,這個仇留等日後再報!”

陸心顏低低說出自己的計劃,青桐連連點頭。

第二天一早,陸心顏求見武蓁,“公主殿下,臣婦想從蘭林裡面借兩根竹子。”

蘭林是一座竹林,隆德帝愛蘭,武蓁生母愛竹,剛入宮深受恩寵時,隆德帝賜竹林名:蘭林,以示自己對武蓁生母的喜愛,隨着紅顏逝去,年華老去,除了武蓁,宮中已無人再關注蘭林。

武蓁奇道:“宮少夫人要用竹子做什麼?”

“爲公主製作華服!”

“用竹子?”武蓁睜大眼,身子微微前傾,那驚奇的模樣顯出幾分孩子氣。

陸心顏抿脣一笑,“沒錯,公主若想知道,明日臣婦先給公主展示。”

武蓁意識到自己過於迫切了些,身子往回收,“阿昭,陪宮少夫人去蘭林。”

“是,公主。”

宋昭帶着陸心顏青桐來到蘭林,“宮少夫人,公主十分看重這片竹林,還請您先選好看中的竹子,奴婢讓人砍下來。”

“謝宋昭姐姐提醒。”陸心顏微笑道,轉過來交代青桐,“青桐,選兩根粗些的竹子。”

“是,小姐。”青桐走進去,看中兩根約三指粗的,“小姐,這兩根可以嗎?”

陸心顏點點頭,“可以。”

宋昭正要去喊人,卻聽咔嚓兩聲,青桐化掌爲刀,徒手斬斷了竹子,着實嚇了宋昭一跳,“宮少夫人,你家丫鬟好俊的身手。”

陸心顏頷首表示贊同,“宋昭姐姐,多謝你,我們先回去了。”

兩人回到偏殿,青桐取出匕首,開始動手將竹子削成薄片,並按照陸心顏的要求,分成數條長短不一的竹條。

陸心顏喚來梳雲掠月,讓她們用薄紗將竹片縫在裡面,兩頭各留下一長條薄紗飄帶,等縫好後,兩條絲帶一系,竹條彈性極好,便行成大大小小的圓圈。

陸心顏再將這些圓圈用細帶綁起來,每個圓圈之間大約距離一掌的寬度,由小到大,完成後提起來,像個圓錐形。

“小姐,這個用來做什麼?”小荷好奇問道。

陸心顏神秘一笑,“你們等一會。”

她說完走入殿內,不一會就走出來,驚得青桐幾人合不攏嘴。

原來陸心顏原本穿着的順滑長裙,如今像被半撐開的油傘,原本纖細的腰肢,如今更是細得不堪一握!

撐開的裙襬像盛開的花朵,高貴美麗,氣場十足。

“小姐,你把竹圈塞到裙子裡了!”小荷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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