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雲道:“爺說如何便如何,妾身沒有意見!”
龍天行端起面前的酒盞,放在手中把玩,眸光半是銳利半是試探地望過去,“爺試過一龍戲雙鳳,還沒試過戲三鳳,不如,今晚試試?”
梳雲抿着的脣,突然向兩邊勾起,一抹魅笑層層疊疊地盪漾開。
她擡起頭,粲然一笑,絕美至極!
明媚的雙眼裡,飽滿熱情的慾望像火焰一樣,噼裡啪啦地燃燒,蔓延至全身,讓她連頭髮絲,都散發出驚人而誘惑的美麗!
“爺~”她朱脣輕啓,吐氣如蘭,輕易勾起別人隱藏在心底的慾望,“您想要奴家伺候,早說嘛~奴家等您的寵幸,等了好幾天了~您幾天不來,奴家可想您了~”
她媚眼如波,雙手以誘人的姿勢,解開身上的衣裳,只留肚兜與裡褲。
然後將頭髮全部撥到左邊,露出白皙的脖頸,和圓潤的肩頭。
曼妙多情的身體,扭動着爬上榻前的梨花桌,側身妖嬈而躺,洶涌處正對着龍天行。
“爺~還要脫嗎?”她將手繞到頸後,作勢要扯掉身上的肚兜。
兩位柳姨娘瞪大眼,有些被梳雲的大膽嚇着了。
正常人就算同意,好歹也會先欲迎還拒一番,哪有人說來就來的?
還表現得這麼露骨,活像幾百年沒見過男人似的,真不要臉!
“爺幾天沒寵幸,奴家等不急了~爺,快來嘛~”梳雲嬌滴滴地呻/吟,兩腿無意識地扭動,勾人之至。
龍天行的眼底,快速閃過一道裂痕。
“爺~兩位妹妹剛來沒幾天,怕是伺候不好爺~不如讓奴家先做個示範,如何讓爺盡興可好?”
梳雲挑/逗地看向龍天行。
一點不以三女共伺一夫爲恥!
陰冷滲出眼底,龍天行的臉,一點一點冷下來,渾身罩着寒霜。
性感無情的薄脣輕啓,吐出一個字,“滾!”
“是,爺,妾身告退!”
桌上饕餮盛宴一般的妖嬈女子,如孔雀收屏似的,瞬間收攏起全身驚豔的羽毛。
面無表情地撿起地上的衣裳,頭也不回地走了。
沒有半點留戀。
剛纔血脈噴張的一幕,就像海市蜃樓。
連是不是真的出現過,都讓人產生懷疑。
“咣!”
龍天行手中的酒盞,被生生捏碎了。
陰氣自荼蘼豔麗的眼尾蔓延,讓人如置身人間煉獄!
兩位柳姨娘,從沒見過龍天行這幅樣子。
嚇得渾身直抖,全身冰涼。
妹妹柳小憐大着膽子,試着伸出手,還沒碰到龍天行的身子,便聽耳邊傳來,如地獄般的聲音,“滾!”
兩人花容失色,不敢造次,連滾帶爬地攙扶着走了。
梳雲機械地回到自己的院子,推開房門,走到牀邊,直挺挺地躺在牀上。
她是一個不願回憶過去的人。
除了懷戀她的親孃。
因爲深知,不管過去是美好還是痛苦,都已經過去了,有不可知的未來要全力爭取奮鬥,哪有空去緬懷過去?
但這個時候,她不由想起剛纔發生的事情。
因爲她發現,她有些不像自己了。
龍天行說要戲三鳳,按她的性子,她本該不會在意的。
她很清楚自己現在的定位。
一個以色侍人的玩意,還要講廉恥尊嚴不成?
在還能得到金主賞識,多拿一分好處是一分。
所以她該順着龍天行的意,好好的和兩個柳姨娘一起伺候。
可脫衣的瞬間,她覺得很屈辱。
當初在天牢裡,她當着那麼多男人的面寬衣解帶,她都沒有過這種屈辱的感覺!
因爲這份屈辱,讓她心裡如火一般在焚燒。
她故意使出渾身媚術,在龍天行面前,表現得像個不知廉恥的蕩/婦一樣。
果然引起了龍天行的反感。
他讓她滾,她便如他願滾了。
多餘的留戀都沒有。
她知道錯過了今晚,以後她可能不會再有機會了。
但她依然毫不留戀地走了。
梳雲撫上自己的胸口,感受手心下心臟的跳動。
腦海裡同時回憶起,這段時間在龍府的點點滴滴。
那些不曾察覺、深藏於心的情緒,悸動、喜悅、感動、心痛、嫉妒、難過、委屈…
在這一刻,清晰地浮現出來。
梳雲猛地睜開眼。
有些不敢相信。
又有些瞭然。
當被一個人極致地寵愛後,誰人的心,還能回到當初的平靜無波?
龍天行,算你狠!
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你贏了!
可我梳雲,還是要做回曾經的梳雲!
因爲人,總是要向前看的!
隔壁院裡的絲竹聲什麼時候停的,梳雲不知道。
那張總是吱呀吱呀叫的榻,有沒有響,梳雲也不知道。
她在心裡做了決定後,很快睡着了。
然後在院子裡安安靜靜地待了兩天。
不再帶着雙鳳,在龍府裡四處晃盪。
到了三十這天,梳雲將自己來龍府時帶來的東西,打包成一個小包裹,換上自己帶來的衣裳,抱着雙鳳,向管事告辭。
管事如遭雷劈,連說話都不利索了,“雲…雲姨娘,你說你要離…離開龍府?”
梳雲微微一笑,“是的,多謝您這些日子以來的照顧!”
“可是…可是…”
龍府裡的姨娘,有想走就走的權利,這是龍天行自己定下的規矩。
只要走之前,告之管事一聲就行。
規矩如此之鬆,可管事從沒見過要主動離開龍府的姨娘。
“府中規矩,我跟您說一聲就行。”梳雲行了個禮,“那就告辭了。”
“等等,等等!”
管事滿頭大汗地叫住她。
“管事還有什麼事嗎?”
管事望了望她身上的包裹,“爺賞給你的那些東西,可以帶走的,要是拿不動,小的可以喊人幫忙…”
說完,管事真想打自己一巴掌,他本來是想找個理由讓她先別走,怎麼連法子都說出口了?
梳雲笑道:“本就不是我的東西,不要了。”
“那…那…小的得去問問爺的意思!”管家擦擦汗,“畢竟府中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小的不敢自作主張。”
梳雲以爲他說的是,府中從來沒有離開的姨娘不帶走賞賜所得的金銀財寶。
“那你去問吧,我在這裡等你。”
管家很快去而復返。
“雲姨娘,爺說要見你。”
梳雲面上沒有露出半點意外的神色,“煩請您帶路。”
今日是沐休日,龍天行帶着兩位新寵柳姨娘,還有幾位府中老資格的姨娘,在水榭裡吃酒尋歡。
鶯歌燕語勝絲竹,黑金華服的龍天行左擁右抱,好不逍遙。
梳雲波瀾不驚,款款行禮,“梳雲見過龍爺。”
不是奴家、妾身,爺。
是梳雲,龍爺。
俊美冷漠的男人,挑了挑精緻豔麗的鳳眼,薄脣輕啓,不含半點溫度,“聽說,你要離開龍府?”
“回龍爺的話,是的。”
“爲何?爺對你不好嗎?”龍天行半垂着眸,濃密的睫毛形成厚重的陰影,看不清他眸中的情緒,“你若有何要求,不妨說出來聽聽,爺或許會看着滿足你。”
“多謝龍爺,梳雲蒲柳之姿,得蒙龍爺這些日子的照顧,已是前世修來的福分,心中感激萬分,不敢有半點貪戀!”
“所以,你是執意要走?”淡淡吐出的一句話,不只冷,而且陰。
站在太陽底下的梳雲尚且覺得一陣陰風吹過,遍體發寒,更遑論靠在龍天行身邊的兩位柳姨娘?
從那晚開始,兩人已察覺到龍天行對梳雲的不同,心裡更加嫉妒。
早想着找機會整整梳雲,如今機會來了,豈有不抓住的道理!
妹妹柳小憐環住自己,冷眼看着梳雲,見她吐出一個“是”字後,立馬道:“雲姨娘,你當龍府是你家後花園,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梳雲定定站在那,沒有說話,也沒有看柳小憐一眼。
似乎當她空氣般。
柳小憐怒火中燒,嬌聲投入龍天行懷中,“爺~妾身實在看不過眼,她一個小小姨娘,說離開就離開,可有將您的臉面放在眼裡?傳出去,外人會說爺被一個姨娘拋棄,您威武霸氣的形象,可就大打折扣了!奴家心疼~”
龍天行擡起她的下巴,脣角微勾,眼裡盡是寵溺,“爺的龍府有規矩,這後院的女人,什麼時候想走就走,這是爺親自定下的!”
“爺~”一旁的柳小可如無骨的蛇一樣,攀到龍天行身上,“這龍府是爺的龍府,這規矩嘛,自然爺說了算。爺說想走就走,爺說不能輕易離開,那就不能輕易離開。”
“爺的小可兒說得有道理~哈哈哈哈!”
輕佻放肆地笑聲,飄蕩在水榭上方。
梳雲面色一白。
惴惴不安之際,又聽男人用回冰冷無情的聲音道:“你們覺得,爺會因爲一個女人,隨便改爺親自定下的規矩嗎?”
這話比改規矩不讓輕易離開,更傷人!
梳雲垂着的眸子裡,劃過一絲嘲弄。
“多謝龍爺,梳雲告退。”
“我說讓你離開了嗎?”
梳雲咬牙,擡起頭,對上他陰戾冷漠的眸,“那龍爺想怎樣?”
全身陰冷無比的龍天行,忽然放鬆下來,懶洋洋地勾着脣,“爺難得休息,興致正好,卻被你攪和了!你說,該怎麼辦?”
“梳雲願受一切責罰!”
龍天行的眸子冷了冷,低頭看着懷中的美人兒,漫不經心道:“爺的美人兒們,說說看,該怎麼罰纔有趣?”
“爺,妾身覺得不如當衆杖責二十。”柳小憐道。
“爺,不如掌嘴,妾身還沒見過這麼美的美人被人掌嘴。”柳小可道,她最嫉妒的就是梳雲那張狐媚子的臉。
“你們呢?”龍天行問別的人。
“爺怎麼罰,妾身們怎麼看。”
那些府中待得時間長些的姨娘們,哪個不是人精?
暗中遞個眼色,看那兩個新來的如何自己作死!
“那就…”
柳小憐道:“爺,妾身突然想起個新玩法。”
“說說看。”
“妾身聽說,有種處罰叫赤腳走火炭。就是將燒着的炭火鋪成一條路,讓處罰的人,光着腳從上面走過去!走到頭了,算處罰結束,走不到頭,那就接受別的處罰…”
“聽着有點意思。”龍天行泛着寒氣的眸子,斜斜看向梳雲,“雲姨娘,你覺得如何?”
梳雲抱着雙鳳的手一緊,“如果龍爺要罰,梳雲願意接受!”
那眸中寒意更濃,聲音更冷,“來人,鋪上火炭,讓爺開開眼界!”
龍府下人訓練有素,不一會,就在前院鋪了一條約十米長的火炭路。
盡頭,是龍府大門。
炭火炙熱火紅,即便隔得遠,也能感受到那熱浪滾滾。
龍天行盯着那火紅,眸子裡似乎也染上了紅意,“你若走到盡頭,今日爺任你離開,若走不到…”
“多謝龍爺成全。”
梳雲放下雙鳳,脫掉鞋襪,瑩白的玉足在陽光下,白得刺眼。
小廝們紅着臉,紛紛別開眼,不敢直視。
梳雲赤腳走到炭火路頭。
還未踏上去,腳已被熱氣灼痛。
“雲姨娘,爺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你若留下來,一心一意對爺,今日及以往發生的一切,爺可以既往不咎!”
梳雲轉過身,微風吹起她素衣裙角,層層熱浪在她身後舞動,張牙舞爪。
她微微一笑,像即將浴火重生的鳳凰。
“奴家可以一心,爺可以一心嗎?”
龍天行先是一愣,接着像聽到什麼笑話似的,大聲狂笑,“你一個低賤的姨娘,也配要爺的一心?”
他笑,旁邊的兩位柳姨娘也笑,笑眼前女子的癡心妄想,不自量力。
梳雲也跟着大笑,笑得比花嬌,比火烈,比水柔,笑得眼角都笑出了淚。
“奴家不過順着隨口一說,爺何必當真?多謝爺這些日子的寵愛照顧,奴家會銘記於心,願爺以後一切安好。”
肌膚焚燒的氣味,隨着夏日的風,飄散到前院的每個角落。
沒人想到,那個嬌滴滴媚如花的雲姨娘,會義無反顧地走上那條炭火路。
不久前的寵愛還歷歷在目,轉眼已是昨日黃花。
前院上空的笑聲,戛然而止。
下人們於心不忍地看着那個,面色慘白,忍着劇痛,在炭火路上咬牙行走的女子。
額頭上的汗水滴下來,白煙瀰漫,模糊了她的身形,她的模樣。
梳雲不知道自己怎麼堅持走到盡頭的。
其實她很怕痛。
從小到大,除了被祝夫人趕出去那段短暫的日子吃過些許苦外,她沒有真的吃過苦。
最苦不過是逼着學舞學琴。
她是被圈養長大的瘦馬,嬌嫩的肌膚,是她必備的本錢。
因此她渾身上下,吹彈可破,包括一雙玉手玉足。
即便練舞練琴,由於用鴛鴦樓的秘方保養得當,手和腳也沒有半點繭子。
因爲嬌嫩,所以她很怕痛。
以往龍天行寵幸她的時候,手下力道重了些,她便誇張地哇哇叫,龍天行以爲她是故意的,實則一半是真痛。
可最後,她決絕地走上了這條路。
就像當初,在南山半山腰,她飛蛾撲火般,明知下場可能很慘,也要引起龍天行的注意一樣。
只不過,當時是爲了報仇和榮華富貴。
現在,卻是爲了遺忘。
富貴如雲煙,不過如此。
她享受過,夠了。
可有些東西,失去了,她活不下去。
她很怕死。
爲了讓自己活下去,這點痛,算得了什麼?
火炭路盡頭,渾身溼透的女子癱倒在地。
渾身散發着刺鼻的焦味,頭髮貼在臉上,大約是她一生中最狼狽的時候。
雙鳳跳到她身邊,似乎感覺到她的痛,喵嗚聲裡,多了幾分淒涼。
“雙鳳,我們走吧。”
梳雲微笑着,伸手摸向雙鳳。
手還沒碰到,便聽到雙鳳淒厲地叫聲。
擡頭一看,只見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的男人,兩根手指捏着雙鳳後頸上的皮毛,居高臨下地俯視她。
雙鳳四腳在空中亂蹬,悲慘地尖叫。
陽光很烈,睫毛上的汗迷濛了雙眼,高大的男人逆着光,容顏模糊,梳雲看不清他的神情。
只見他無情的薄脣動了動,“誰允許你帶它走了?”
梳雲一怔,隨即扯了扯嘴角,“也好。”
她向來乾脆決絕,最不喜藕斷絲連。
怎麼來的,還是怎麼走吧。
雙鳳是龍府的貓,就算沒人養,總不至於餓死。
指不定比跟着她好。
梳雲垂下頭,雙手用力,爬出了龍府的大門。
身後,是雙鳳淒厲地慘叫。
大約是被人用力扔開了。
也不知是死是活。
梳雲頓了頓,有些難過,畢竟養了幾天,有些感情。
可她自顧不暇,哪顧得了它?
梳雲咬着牙爬到大街上,難聞的氣味,讓路上的人掩鼻繞道。
她掏出銀子,讓兩位婦人幫忙叫了輛馬車,然後扶着她上了馬車。
“大叔,去鎮國公府。”
龍府內。
龍天行站在火炭盡頭,剛纔梳雲爬過的地方,一動不動。
渾身充斥的戾氣,隨時可將身邊一切變成修羅場。
“龍爺,雲姨娘上了馬車,說是去鎮國公府。”
冷格硬着頭皮彙報。
龍天行怒火滔天,“誰允許你去做沒有吩咐的事情?!去領三十鞭!”
“是,龍爺!”
冷格自作主張去做這事,就預備了會受到處罰,當下沒有半點辯解,轉身去領罰。
龍天行轉過身,對着小腿抖得篩糠似的管事,猩紅着眼命令道:“將那兩個押着,在這炭火上走一遭,再用炭火埋半個小時,任她們自生自滅,沒死就送到前線紅帳!”
好重的懲罰!比直接殺了還要殘忍!
管事倒抽口氣,“是,爺!”
兩位柳姨娘還不知道大禍臨頭,見終於趕走了最大的勁敵,心情很是愉快。
扭着腰撲向龍天行。
“爺~”
還沒捱到衣角,便被幾個僕婦按住,除去鞋襪。
“幹什麼?好大的膽子,你們幹什麼?”
兩人先是怒斥,很快明白過來,驚慌失措地痛哭求饒。
“饒命啊,爺!饒命啊,妾身做錯了什麼?啊…”
…
馬車經過一處破廟時,梳雲讓車伕停下。
“大叔,就到這裡,麻煩扶我下來,多的銅板不用退了。”
車伕是個忠厚的,“姑娘,您不是去鎮國公府嗎?很快就到了,您在等等。”
“不去鎮國公府,就在這停下。”
車伕道:“姑娘,這可不是人待的地方!再說你這腳,必須馬上去看大夫,這大熱天的,腐爛了可就麻煩了!”
梳雲微笑道:“不用了,謝謝大叔。”
車伕苦勸無果,見她堅持,只好將她扶了下來,送進了破廟。
找到一出有稻草的地方,扶她坐上去。
梳雲再次道謝,看着車伕離開後,躺在那堆發黴的稻草上,閉上眼,緩緩吐氣。
腳很痛,心裡卻很踏實。
車伕問她爲什麼來這?
梳雲苦笑,她哪有臉去鎮國公府找陸心顏。
當初是她執意要離開,現在說回去就回去,她沒這個臉。
她故意說去鎮國公府,不過是說給龍府的人聽的。
至於爲什麼不去看大夫?
是沒有銀子嗎?
不是的。
雖然龍府裡龍天行賞賜的那些東西,她一樣沒拿,但在鴛鴦樓和陸心顏身邊,梳雲存了一些銀子。
雖然不是很多,也足夠她看大夫,租個地方養好傷,再開個小店。
她來這,只是想再痛一痛,再多痛痛。
痛得越狠,她的心,或許會更安定。
這樣下半輩子,她定能過得更好。
不知躺了多久,她覺得渾身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間,居然睡着了。
又不知睡了多久,耳邊傳來有些不太真實的聲音。
“梳雲,梳雲。”好像是小姐聲音。
“梳雲姐姐,你快醒過來,你別嚇我!”
這個帶着哭腔有些嬌氣的聲音,是小荷,肯定錯不了。
“你這丫頭,怎麼搞成這個樣子,不要命了嗎?”這是呂嬤嬤的聲音。
“梳雲告訴我,是誰欺負你,我去幫你出氣!”青桐,總喜歡用拳頭解決問題。
梳雲睜不開眼,眼淚卻不覺滑下來。
她好像回到了歡喜院。
不,現在是悅心院。
“你們看着她,我現在進宮去找白芷。”陸心顏看着牀上昏迷了一天兩夜,高燒不退的梳雲道。
已經請了兩個大夫了,都束手無策。
“可是宮裡…”青桐猶豫道:“太后,會讓白芷出來嗎?”
“這個我來想辦法,你們不用擔心。”
程嬤嬤在外面道:“小姐,國公爺身邊的明蘭來了。”
這個時候,蘭姨來做什麼?
陸心顏看向蕭逸宸,蕭逸宸搖搖頭。
明蘭走進來,微笑道:“少爺,少夫人,國公爺腿疾發作,奴婢懇請兩位請個大夫來替國公爺看看。”
“阿爹腿疾發作?嚴重嗎?”
陸心顏和蕭逸宸大吃一驚,齊齊問道。
在見到明蘭面上的笑容時,明白過來。
蕭炎這是以自己腿疾爲由,讓他們請回白芷。
讓白芷回來替個丫鬟看病,太后一定不會同意。
但若是替蕭炎看病,太后無法拒絕。
蕭炎的腿疾,太醫束手無策,原本白芷作爲陸心顏身邊的人,在陸心顏嫁過來後,應該第一時間先替蕭炎看看他的腿。
但因爲隆德帝的病,白芷一回來就進了宮,至今沒離開皇宮。
所以現在蕭炎腿疾發作,太后沒有理由不讓白芷出宮。
蕭逸宸道:“我陪你一起去!”
“好!”
這時外面天剛亮。
前天,那個車伕送梳雲到破廟後,一直擔心她會出事,後來大着膽子來到鎮國公府,正好碰到了小荷。
小荷一聽是在龍府不遠處拉的漂亮姑娘,怕是梳雲,立馬告訴陸心顏。
陸心顏讓青桐跟着去,在破廟裡將已經昏迷過去的梳雲帶了回來。
連續請了兩個大夫,都說腳燒傷太嚴重,又沒有及時醫治,建議鋸了,免得誤了性命。
陸心顏知道梳雲愛美,讓她沒了腳,不如讓她去死,沒同意。
這樣過了一天兩夜,梳雲還沒醒過來。
陸心顏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決定進宮找白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