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眼神幽幽,緩緩吐出幾個字。
瓦刺使臣到達之後,她無意得知羊爾坦與巫舞有意利用陸心顏對付蕭逸宸,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她本想告訴隆德帝,畢竟若蕭逸宸出了事,瓦刺少了顧忌,說不定會對天武重起掠奪之心!
但蕭逸宸的能力與勢力,實在太讓她忌憚了!只要有蕭逸宸在,三皇子武昇就是武轍問鼎皇位的最大阻礙!皇后幾經思索,決定當此事她根本不知情,靜觀其變!
武婉受傷後,隆德帝不問罪的態度讓皇后憤怒不已,暗中派人留意羊爾坦的動靜,得知他在暗中策劃明園行動。
不只要對付蕭逸宸,還要對付巫山!
若沒有武婉的事情,皇后或許會站在天武立場上,將此事告知隆德帝,畢竟蕭逸宸死了,兩國只是可能再起戰火,但若巫山死在了天武,兩國必起戰火,這對現在的天武來說,並不是好事!
可武婉受傷的事情,激起皇后護犢子的心態,什麼國家利益,遠沒有她給女兒報仇重要!
於是她不光不將此事揭穿,反而暗中授意讓人被羊爾坦買通,掩護羊爾坦事成後逃離京城。
但皇后沒想到,羊爾坦精心策劃的叛亂,沒傷到蕭逸宸、陸心顏與巫山分毫,反而是抓走了孔羽兮。
不過這樣也好,孔家出了這樣的醜事,會對蕭陸二人更加憎恨,於武轍來說是好事。
只是她得再想辦法對付陸心顏,替武婉報仇,達成武婉的心願!
——
京城南街。
小販的吆喝聲熱情響亮,“賣肉包子嘞,新鮮出爐的肉包子,只需一文錢一個,快來買嘞~”
“我要吃肉包子。”
“嗯?”
“去給我買。”
“…幾個?”
“五個。”
“…等會!”
轉眼,一個相貌絕美、身穿杏紅色衣裙的少女,拿着熱呼呼的裝個五個肉包子的油紙包,跑到一個月牙色、清冷似謫仙的男子面前,眉眼假笑成月牙形,咬牙切齒,“給!”
“餵我吃!”
“蕭逸宸!”陸心顏忍不住怒了,“一大早將我叫出來,就是爲了讓我給你買肉包子,然後餵你吃?”
“不!”蕭逸宸直接否定,“我還要吃煎餃、餛飩、牛肉麪…”
光那一長串,陸心顏就聽得胃疼,“停!你要吃不會讓你的人幫你買,幹嘛使喚我?”
蕭逸宸幽幽看了她一眼,“幫大王子買得,幫我買不得?”
這都多久前的事了,巫山都走幾天了,還吃醋?關鍵那天在劉氏酒樓,他可沒少佔她便宜!
陸心顏翻個白眼,這時蕭逸宸已張大嘴,等着她喂投。
真是幼稚!想歸想,手還是拿起一個肉包子,放到他嘴邊。
蕭逸宸滿意地咬了一口。
兩人相貌氣度難得一見,往街上一站,立馬成爲所有人目光的焦點所在,如今當街秀恩愛,頓時收穫無數粉紅星星眼,以及一地玻璃心。
“能吃快點嗎?”蕭逸宸斯文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吃,陸心顏舉得手累,忍不住小聲抱怨。
蕭逸宸眼神輕輕一掃,陸心顏立馬扯出笑臉,“冷了不好吃!”然後撒嬌似地加了一句,“手好累~”
蕭逸宸趁機抓住那白嫩的小手,慢悠悠地吃着包子,舌尖時而不小心舔到那小手,也不知是有意還是故意。
陸心顏一時麻一時癢,想笑又不敢笑,掙又掙不開,還得忍受周邊或羨慕或嫉妒或批判的眼光,心裡忍不住將蕭逸宸狠狠罵了一通,這傢伙真是越來越厚臉皮了!
好不容易包子吃完了,蕭大爺終於鬆開她的手,“我要吃煎餃,二十個!”
連數量都跟上次巫山要的一模一樣!這心眼,真是比針還小!
陸心顏買了煎餃回來,本來心情甚好的蕭大爺看到那數量,臉色一黑,“爲什麼只有五個?我要二十個!”
“你已經吃了五個肉包子了,再吃二十個煎餃,我怕你會吃撐。”陸心顏挽着他的胳膊,眨巴着眼,“你要是吃撐了,我會心疼的。”
一句我會心疼的,立馬讓蕭逸宸滿身的醋意煙消雲散,眉開眼笑,“聽你的就吃五個,餵我吃。”
接下來心情美得不要不要的蕭大爺,終於不再嚷嚷着要買這買那了。
陸心顏暗暗吐口氣,總算不用再跑腿了。
中午在劉氏酒樓,陸心顏親自點了一桌菜,伺候着某大爺用過膳後,陪巫山逛京城這事的醋,終於吃完了。
陸心顏揉揉發酸的胳膊,“蕭世子,我有點累了,送我回去吧。”
話剛說完,感覺周邊空氣一冷,立馬話音一轉,“要不我送你回去?”
氣壓更低,你大爺的!陸心顏面上擠出笑容,“蕭世子,還有想去的地方嗎?我陪你去…”
——
一個時辰後,兩人到了南山山腳。
“齊飛,你先回去,明早過來。”
“是,少爺!”
“等等,等等!”陸心顏立馬攔住,“你讓他明早纔過來?什麼意思,難不成今晚咱們要在這南山過一晚?”
這二月底的溫度,晚上也能凍死人的好不好!是不是有毛病?
“上次答應我的事情,你忘記了?”蕭逸宸雙眼一眯,很危險。
帶巫山逛京城的賬算完了,這是要清算之前在雙溪的賬!
陸心顏無語,“我沒忘,但是不能找個暖和點的日子嗎?比如夏天的時候,現在多冷。”
某人不置可否,“齊飛,走吧。”
“等一下!”陸心顏拉住他,“那讓我先在車上休息一會總行吧。”養精蓄銳,度過寒夜。
蕭逸宸眸光一暗,“我陪你。”
“咳咳,那啥,還是算了,突然又想走走了。”看那不安好意的眼神,陸心顏擡腳往南山走去。
二月底的天黑得很快,兩人走了一個多時辰後,天邊的晚霞隱去了最後的笑臉。
山風一吹,更加寒冷,陸心顏忍不住打個寒顫道:“蕭世子,好冷,找個地方生個火吧。”
“沒帶火摺子。”
“我有。”自從在蘭英山莊那晚後,陸心顏便有了隨身攜帶火摺子的習慣。
“不準生火。”
“先找點枯枝…什麼?”陸心顏正盤算着,突然聽到身邊男人說不準生火,不敢置信道:“這麼冷的天,不生火,你想凍死我嗎?”
“有我在,怎麼會讓你凍着?”蕭逸宸別有深意道。
陸心顏眼皮跳了跳,不是她想的那樣吧?
心思剛散開,蕭逸宸一把抱住她,不知何時脫下的外衣,將兩人緊緊裹在一起。
聽着那如擂的心跳,聞着那熟悉好聞的氣息,陸心顏的心跳不由跳快兩分,嘟噥道:“那晚,我和青桐與大王子在山底的時候,可沒有這般…”
“所以?”微微上揚的語調。
“這樣你會凍着的,凍着了我會心疼的!”陸心顏仰起頭,眨眨眼,“所以還是生火吧。”
“我身體好,經凍。”
“這樣啊。”陸心顏幽幽道:“我本來想生了火,還可以這樣抱着,你要是堅持不生火…”
蕭逸宸立馬道:“我去撿柴!”
不一會,火堆燃起,驅散了寒意。
陸心顏坐在蕭逸宸懷中,後背是滾燙的胸膛,前面是熊熊烈火,都快熱得出汗了。
“困了就睡。”頭頂傳來蕭逸宸輕柔動聽的聲音。
陸心顏半眯着眼,輕輕嗯了一聲。
眼看快要睡着的時候,突然覺得有什麼事情不對勁。
來南山,在南山過夜,開始堅持不準生火,想抱着她過一晚,無非就是想無恥地佔佔便宜。
可現在抱着她抱了這麼久了,居然一直規規矩矩的,別說摸了,連親都沒親一下!
不對勁,很不對勁!
陸心顏在他懷中動了動。
沒反應。
又蹭了蹭。
還是沒反應。
陸心顏不死心地伸出爪子,裝作無意撫上某人只着單衣的胸膛。
嗯,真結實,要不要伸出去捏一捏?
還沒來得及實施行動,手被某人猛地捏緊。
“想在這裡洞房嗎?”如火山般的氣息從頭頂噴瀉下來。
陸心顏立馬老實了,嘟噥道:“有點不舒服,換個舒服的姿勢。我先睡了,明早見。”
說完立馬閉上眼睛。
黑夜滋生着罪惡、慾念,蕭逸宸瞧着那微微顫動的睫毛,好不容易在心中唸了無數遍清心咒勉強壓住的火,彭的又炸開了。
這個小妖精!他咬牙切齒地瞪着她。
精緻嬌俏的小臉,在火花映照下,越發嫵媚動人,紅潤的嘴脣發着瑩瑩的光,若有若無的幽香直鑽鼻中。
蕭逸宸恨恨地吐出一口氣,吹開被風吹起,拂到他下巴的她的長髮。
連頭髮都來勾引他!
可惡!
欺負他怕控制不住自己,連親都不敢親她是吧?
老子怕過誰?
蕭逸宸狠狠地別開臉,不敢再看一眼那會讓他犯罪的臉!
只是懷中人兒太軟太香,即便不看,慾念卻如潮水一樣只漲不退!
蕭逸宸用盡生平最大的自制力剋制着,再剋制,剋制不住了…
孃的,就親一下!
低頭的瞬間,懷中的小人兒突然無意識地低語一句,“媽媽,我想你了,我想回家…”
那聲音有如魔咒,定住了低頭的男子,全身的慾念在那一刻退得乾乾淨淨。
媽媽,是她的奶孃,是阿孃的另一種稱呼,還是一個他完全不知道的人?
他記得齊飛的調查裡,陸心顏自小由林如月親自帶大,奶孃的存在不過跟一般嬤嬤沒什麼區別,她斷不可能對她有這麼深的感情,會在夢中說想她;如果是林如月,林如月已經去世了,她會想她很正常,可她說她想回家…
蕭逸宸的手指,驀地緊了。
齊飛的調查裡說過以前的陸心顏,自小被前陸夫人林如月當成至寶般養大,連她生父安康伯陸叢遠想親近,都得經過前陸夫人同意。因爲接觸人少,性子養得有些怪異,天真、任性、驕橫、自私、愚蠢、耳根子軟…而現在的她,除了樣貌一模一樣外,整個人完全變了!有很多奇怪的點子,會做漂亮奇特的衣裳,性情豪爽果斷,聰穎精明,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蕭逸宸眸光變暗,珠珠,我不管你是誰,你只能是我的媳婦兒,是我以後孩子的孃親!今生今世,沒有我的允許,你哪也不能去!
不知是不是蕭逸宸的懷抱太溫暖,還是他身上的氣息太安心,即便姿勢有些難受,陸心顏還是睡了個好覺!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劃過虛空,鳥兒開始清脆地鳴叫時,陸心顏醒了。
她睜開睡意朦朧的眼,猛地撞入一片如海般深邃莫測的眼眸深處時,整個人一下子清醒了。
“早,早啊!”她擠出燦爛的笑臉,這傢伙,一大早就這樣看着她,嚇死人了。
再瞧瞧他眼底的灰青,該不會看了她一整晚都沒睡吧?
陸心顏正想發問,那張俊美的臉,已猛地低下來,像天空覓食的老鷹一樣,精準無誤地擒住了她的脣。
“唔,沒刷牙…”霸道的舌趁她張嘴的瞬間,強勢地鑽了進去。
要不要這麼重口味啊!
但,好像沒有想象中那麼讓人難以接受。
算了,看在他守了她整晚沒睡的份上,就如他所願吧,陸心顏暈暈呼呼地想,堅決不願承認自己是被他越來越純熟的吻技給吻暈頭了。
他摟得她很緊,吻得她很重,不同於以往帶着慾念的吻,這次的吻,更多的似乎只是想證明她在,又似乎害怕下一刻她就不在了,想要抓住最後的時刻,抵死纏綿。
陸心顏察覺到他的異常,趁着喘氣的空息,問道:“蕭世子,發生了什麼事嗎?”
蕭逸宸摟緊她,粗重的氣息灑在她耳邊,暗啞的聲音裡帶着不易察覺的恐懼,“你是我的!今生今世,生生世世!”
怎麼一副怕她跑了的語氣?不過就是去江臨看望外祖母而已!
陸心顏輕撫他的背,柔聲道:“外祖母病了,我帶着白芷給她看過病後,馬上回來,最多一個半月,在成親前一定會回來的。以後你有時間了,我們再一起去,好不好?”
男人輕輕嗯了一聲,卻越摟越緊,緊到陸心顏快透不過氣來。
咕嚕!肚子在這個時候發出適當的聲音。
蕭逸宸鬆開她,緊張道:“肚子不舒服嗎?”
“肚子…餓了。”昨晚就吃了點乾糧。
“下山吧,你想吃什麼,我通通給你買。”
他不由分說,抱起她,向山下奔去。
他的衣裳將她裹得嚴嚴實實,連一點風都吹不到。
陸心顏靠在他胸前,脣邊不覺泛起笑意,這男人越來越可靠了,真讓人安心。
——
用了早膳,蕭逸宸送陸心顏回安康伯府。
“少爺,安康伯府好像出事了!”駕車的齊飛突然道:“外面站滿了御林軍。”
“停車,下去看看。”
“是,少爺。”
陸心顏想着陸子儀和歡喜院裡的人,急着要掀簾子下車,蕭逸宸攔住她,“先別下。”
“哥哥和小荷他們…”
“相信我,不會有事的,先讓齊飛打探一下情況。”
蕭逸宸鎮定的聲音安慰了陸心顏,她坐回車上,掀開簾子,等着齊飛回來。
齊飛很快回來了,“少爺,郡主,小的打探不到,對方口風很嚴,似乎是有人特別交待過。”
蕭逸宸在御林軍中任過左郎將,御林軍中有他安插的人,但這次來的人,似乎經過特殊挑選,居然全是與蕭逸宸不熟的人。
“安康伯府現在什麼情況?”
“小的大概看了看,裡面暫時一切正常。”
陸心顏道:“還是我去吧,他們既然守着安康伯府,我是裡面的人,按理不會瞞我。”
“不行!”蕭逸宸斷然拒絕,“齊飛,立馬安排人去查!”
“蕭逸宸,這是我的家事!我不能躲在一旁!”
“你是我的未婚妻,你的家事,就是我的家事!安康伯府的一切,全權由我負責!”
陸心顏頓時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男人太有擔當,好像也不全是好事!
兩人正僵持不下,突然傳來一陣細小的呼喊聲:“小姐,蕭世子。”
陸心顏立馬望過去,“青桐?”
青桐趁着無人注意,跳上馬車。
“青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青桐道:“二皇子昨晚出事了,聽說吐血後昏迷不醒。”
“二皇子出事了,圍着安康伯府幹什麼?難不成我昨晚不在府中,以爲我去偷偷給二皇子下藥了不成?”陸心顏不可思議道,轉而面色一變,“你是說掠月…”
“小姐猜得沒錯,二皇子出事的時候,在掠月屋子裡,聽說二皇子正是喝了掠月準備的酒才吐血昏迷不醒,二皇子妃當場在掠月的房間裡搜出混着迷藥的噬心散。”
陸心顏肯定道:“掠月怎麼可能會毒害二皇子,一定是有人陷害的!”
青桐頓了頓,“小姐忘了,掠月當初進二皇子府本就不尋常。”
經她一提醒,陸心顏想起田叔,以及掠月無緣無故答應宮羽進二皇子府的事情,“所以真是掠月?”
以掠月的性子,陸心顏怎麼也不肯相信她會下毒!她也不信她會這麼不知輕重,她是她身邊出去的人,如果二皇子出了事,一定會牽連到安康伯府,掠月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
“是不是隻有掠月自己知道,梳雲似乎知道些什麼,但她說這是掠月的事情,如果掠月不同意,她是不會說的。”
“掠月現在怎麼樣?”
“二皇子妃立馬將此事報告皇上皇后,皇上大怒,將掠月打入天牢,皇后說此事肯定有人在背後指使,皇上連夜召人進宮,讓人嚴查此事。”
陸心顏生出不好的預感,“負責此案的是誰?”
青桐嘆口氣,“都察院,龍天行。”
又是他!陸心顏撫額,沒事都恨不得咬她幾口肉,現在肯定會死死咬住不放。
她行得正坐得正不怕,就怕龍天行那個喪心病狂的,會對掠月下重手,想屈打成招!
掠月一個弱女子,哪能受得住龍天行那些折磨人的手段?
想想田斌身上那些傷,還有都察院牢房裡那些刑具,陸心顏忍不住打個寒顫。
“御林軍是怎麼回事?”蕭逸宸突然問。
“是皇上特派的。”青桐道:“一大早就跑過來找小姐,說是要請小姐回去協助調查,難道掠月在牢裡受不住刑,說是小姐指使的嗎?”
“未必。”蕭逸宸沉聲道:“二皇子出了事,皇上第一反應定會懷疑是因爲皇位之爭,至於是被其他勢力謀害,還是自己佈下陷阱,想趁機剷除某些勢力,皇上暫時無法判斷!不過不管是哪一種,最好的辦法,便是派出自己信任的人,密切跟進查案一切細節,確保不會有人趁機栽贓陷害,朝堂平衡不會被輕易打破!”
青桐聽得連連咋舌,“帝王心思真是深不可測!不過龍爺是二皇子的小舅爺,皇上怎能確定他一定不會偏幫他?”
“事關皇位之爭,若是交由大理寺或刑部,都會畏手畏腳,唯有狂妄不羈的龍天行,想怎麼查就怎麼查,誰都不會放在眼裡!龍天行性情涼薄,除了姚二夫人和失蹤的姚小姐,龍家的人尚入不了他的眼,更何況二皇子?”
青桐一喜,“這麼說,掠月可能會沒事?”
陸心顏嘆道:“青桐,你別忘了,龍天行一直認爲,姚小姐阿雪的失蹤是我造成的,對我恨之入骨。”
青桐一拍腦袋,“瞧我這記性,怎麼連這個忘記了?”
若沒有姚雪的事情,龍天行或許會秉公辦理,但現在,只怕龍天行會想盡一切辦法證明掠月下毒,是受陸心顏指使,目的是爲了助三皇子將來登上大統,將安康伯府與鎮國公府一網打盡!
“我現在下去,去看看掠月,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陸心顏正要下車,手臂被某人用力扯住,“不行!”
“青桐剛纔說了,御林軍奉命來請我去協助調查,不是要抓我!”陸心顏冷靜道:“別看掠月嬌嬌弱弱的,話也不多,可也極倔,要不然也不會吭也不吭一聲,說進二皇子府就進二皇子府!不管是不是她做的,我必須去問清楚她到底怎麼回事,這樣才能商量對策!”
蕭逸宸定定望着她,眼神裡寫滿,不管你說得多有理,我都不贊同。
陸心顏亦不妥協地望着他,“蕭世子,如果我不出現,便是心虛的表現,所以我更該堂堂正正地出現。”
蕭逸宸不得不妥協,“我陪你一起,不管去哪!”
陸心顏拒絕不得,下馬車走向安康伯府。
一個面色偏黑的、四十左右的御林軍從後面走過來,“徐某見過蕭世子,郡主!”
“徐統領!”蕭逸宸心中一驚,沒想到來人居然是曾經的上司,御林軍統領徐缺。
徐缺一般是近身保護隆德帝,以往有什麼案子,都是由他和盧平傑兩人負責,沒想到這次皇上居然將他派來了!
“見過徐統領!”陸心顏並不認識徐缺。
“郡主,二皇子昨晚被人下藥,至今昏迷不醒,二皇子妃在府中妾室掠月屋中搜出混有迷藥的噬心散,掠月曾是郡主身邊的人,二皇子身爲皇儲,此事事關重大,徐某特奉皇上和左督御史龍大人之命,前來請郡主去都察院協助調查。”
“我知道了。”陸心顏頷首道:“我昨晚有事不在府中,可否容我先去換身衣裳?”
徐缺未料到她會如此冷靜,略怔了怔,暗含威壓道:“徐某在此等了兩個多時辰,不在乎多等半個時辰!不過郡主,從未有人能從徐某手上逃脫過。”
陸心顏微微一笑,“謝謝徐統領,徐統領放心,我只是換身衣裳,不有半個時辰,最多兩刻鐘就夠了!”
她轉過身,“青桐,隨我一起進去,蕭世子,你是安康伯府的大女婿,統領就交由你招呼了,可不許怠慢。”
徐缺暗自哼了一聲,心想此女真是大膽,蕭逸宸何等人也,在他手下時連他都不敢使喚,她居然敢仗着未婚妻的身份,對蕭逸宸大呼小叫?那他就好好看她如何作死!
“一定不會怠慢,你小心些。”
溫柔如春風的嗓音一響起,徐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若不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真想揉揉自己的眼睛,那個笑得一臉溫柔的男子,就是以前那個總是滿面冰霜的蕭逸宸?
苗條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後,蕭逸宸微笑問道:“徐統領,近來可好?”
還真是招呼起他來了?徐缺差點驚掉下巴!外人傳蕭逸宸對自己的未婚妻如何寵愛,他以爲不過是言過其實,現在看來,哪此是寵愛,簡直是言聽計從,從頭狼變成了小奶狗!
陸心顏一回到歡喜院,焦急的衆人立馬迎上來,陸心顏眼尖地看到少了一人,“白芷呢?”
星羅道:“一早被龍爺請去協助調查了。”
“知道了。”沒想到龍天行手腳真快!“我換件衣裳去看看掠月,你們不用擔心。”
梳雲趕緊站出來,“小姐,我隨你一起去!掠月的事情我清楚,她不許我說,那我當面問她!”
陸心顏想了想,“好,準備一下,馬上走。”
外面蕭逸宸拉着徐缺乾巴巴地東扯西拉,徐缺面上帶笑,實則尷尬地要死,蕭逸宸明顯擔心着陸心顏,問來問去都是近來如何,家裡如何,身體可好這樣的廢話,完全心不在蔫,問了一遍又一遍,偏偏他又能不答。
陸心顏和青桐梳雲一出來,徐統領如見到救星,“郡主,請。”
“徐統領請帶路。”
說的是協助調查,自然不會坐什麼囚車,也不能限制人家帶不帶丫鬟小廝啥的。
徐缺只是奉隆德帝的命令,保證不會有人因此事被陷害或暗殺,看似是帶人去,不如說是保護,更不會管陸心顏帶誰、蕭逸宸跟不跟去這樣的事情,這種事還是留給龍天行自己去頭痛!他徐缺只忠於皇上!
龍天行直接讓人將陸心顏一行人帶到牢房,按理是極不合規矩的,不過陸心顏來就是想見掠月,如此倒省事。
看到蕭逸宸的時候,龍天行直接黑臉,“蕭世子,我這都察院的牢房不歡迎你,請你離開!”
“龍大人,我未婚妻膽子小,此番受召前來協助調查,我怕她被人嚇着了。”
膽子小?你特麼地開什麼玩笑!龍天行嘴角直抽,在玉子河與不懂武功不會游水的大王子巫山,殺了五個瓦刺高手的事情,他可打聽得清清楚楚!
“龍大人,您有什麼話儘管問我,我一定配合。”陸心顏道:“至於我未婚夫蕭世子,他只是不放心陪我前來,絕不會阻礙您辦案。”
“希望郡主說到做到!”龍天行面色一沉,高喝道:“來人,將犯人陸心顏抓起來關入牢中!”
“龍大人,您這是什麼意思?”
龍天行冷笑道:“明芷鄉君親口承認,犯人掠月手中的藥,是在你的同意下調配後贈與她的!你還能如何狡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