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翔翼啞聲說道,心無比沉重,眼看天就快黑了。沉重的心被落寞代替。
“可是現在已經沒有到渡河對面的船了啊。”小美突然想到。
“不行現在這樣等着也不是辦法。要不你就在家呆着,等她們回來,你也好告訴我。順便回去給院長爸爸說一聲,免得他擔心。”
怎麼學心姐姐說話,小美暗想。
“那你等一下,我去拿手電筒給你。”
小美說完就向房間奔去。
馮翔翼低下頭沉思着。難怪今天的千葉如此奇怪。先挑起他的怒火,然後失去理智錯怪心兒,又莫名其妙與她一起去找小星。真該死,自己怎麼犯了這麼大的糊塗?!
“翼哥哥,給。一定要找到心姐姐!”看到跑得氣喘吁吁的小美,竟生出濃烈的愧意。
“恩,我會的。”
說着就朝暮色中走去,直到那抹堅定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小美才怯怯的望回走。滿心祈禱……
斷腸人在天涯。
“我們這是要去哪兒?”他一直拉着我的手,頭也不會的向前走着。任憑我怎樣的拉扯。
“去我家。”
“你家?你家不是剛纔那個茅草屋嗎?”我疑惑不解的問。
“那只是掩人耳目,不然怎麼騙過你。”他得意揚揚的說着。聽得我毛骨悚然,難道他是得到仙人,還是深山裡的妖魔鬼怪?
我害怕的想要掙開他的手。我越是反抗,他越是用力。手上很快就顯現出一片紅色的印記。手腕傳來一陣生疼。眼淚硬生生的掉了下來,卻沒有哭出聲來。我沒有再反抗,內心懷着無端的挫敗感。好累……倦意撲面而來、睡意排山倒海而至,一如阻擋不了的潮汐,趕也趕不跑。我聽下了腳步,再也不想走了,只想停留下來。他仍沒有鬆手,在我跌落的那一刻,手如脫臼的關節,在一陣疼痛之後,陷入了長久的麻木。
他彷彿覺察到了我的異常。轉過身來看到跌到在地上的我。縱使很暈眩,他額頭上若隱若現的凹陷,還是落在了我即將閉合的眼眸裡。從此,那抹擔心也定在了我的心裡。也許,愛情就是在不知不覺,若即若離中產生、相愛……
“你怎麼拉?”
急切的聲音讓我來不及回答,就跌進了無盡的黑洞。
夢裡我如輕飄的羽毛,隨意飄落。又好象躺在鬆軟的草坪裡,看着白雲泛白的刺眼的天空。眯着眼睛愜意的享受着大自然帶來的美妙。又好象走在陡峭的山崖上,讓我心驚肉跳。我用力的睜開眼,身子搖搖晃晃個不停。怎麼回事?難道地震?不會吧。地震腳應該是着地的啊,那我腳怎麼如此舒適?難道是我產生了幻覺?我鬱悶不已的擰了一下貌似耳朵的東西。
“啊……”一陣嚎叫讓我如夢初醒。
他是人。他放下我,我腳尖有着地的感覺。
“你幹什麼?!”
嚇得我一怔。我使勁揉了揉眼睛,再搖了搖頭。這下該是清醒了吧。我瞪大眼珠看着眼前氣憤不已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小美的塵飛哥哥。我眼裡的自大狂。
“我怎麼會在你背上?”我尷尬卻沒有歉疚的問。
“誰叫你暈倒的。”他掃了我一眼。滿是責怪與委屈。
“哦。”我吐了一個字,就再也找不出,此時更好的詞。
“走吧,小星還沒吃飯呢?”你這樣鬧騰明天都到不了。”
他又恢復了不耐煩的神情。
“哦。”我戰戰兢兢的跟在他的身後,不想再激怒他。這樣對自己沒有好處。
“這到底住的什麼鬼地方啊,走了這麼久還沒到。”
我不耐煩的嘟噥着。他沒有回頭,顧自走着。
“我不要走了拉。”我嚴重抗議道。
這次他有反應了,回過頭看了我一眼,霸道的牽過我的手。我竟然沒有反抗,彷彿一直在等待他的牽引。我竟然感到十分塌實,並貪戀這種感覺。紅暈爬上了整張臉,在昏暗的天空下開出妖豔的花。
夕陽西下。
馮翔翼站在梧桐樹下來回的跺步。
“小美,你說心姐姐去找小星了?”
“恩,心姐姐向我要了去塵飛哥哥家的地址後就走了。本來我是想要和她一起去的,可她讓我回來等你,說如果你找到小星就打電話給她。”
小美擔心的望了望眼前慌亂的馮翔翼。想起今天早上他那麼兇的吼心姐姐,她就心驚膽寒的。還有一絲不滿。如果不是他惹心姐姐生氣,心姐姐也不會傷心的跑開。
她努努嘴,很不滿的抱怨道: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心姐姐也不會跑去河邊,想要跳河。”
小美的話,讓擔心萬分的馮翔翼心一陣發麻,像是被石頭重擊了一下。
“你說什麼?心姐姐跳河?”
“今天早上你氣走心姐姐後,我一直跟在她的身後,不一會兒就跟丟了,後來,我找了很久纔在河邊找到對着河水發呆的她。”
此刻的馮翔翼回想起今天早上對如心兒的態度,心裡如激盪的湖水一樣不平靜。自責感瞬間涌上心頭。
“翼哥哥,你愛心姐姐嗎?”
馮翔翼被小美這樣一問,吃驚的看着她,不明白她爲何這樣問。
“小美,爲什麼要這樣問?心姐姐對你說什麼了嗎?”
小美搖了搖頭。
“我倒希望心姐姐能說什麼呢?這樣她就不會自己一個人藏在心裡,獨自承受了。”
小美說着說着就感到鼻子痠痛痠痛的。有股想放聲大哭的衝動。這也讓馮翔翼心裡不是滋味。他想如果不是他發脾氣,心兒就不會……
“當然愛。”
小美嘟了嘟嘴巴,想抑制住悲傷的情緒。
“如果你愛心姐姐的話,你就會相信她,而不是聽千葉那女人鬼吹,你就對她產生質疑。換作是我,我也會生氣,甚至接受不了。相愛的人不是要彼此信任嗎?你不相信心姐姐,還說愛她?”
馮翔翼被小美的一連串的問題點醒了般,不禁反思自己這段時間對心兒的態度。從訂婚到現在,他好象從未認真對待過她。淡淡地。他以爲一切已是順水推舟,一切都成定局。她是屬於他的。
馮翔翼想到這些,心跳的好快,他無法想象沒有她後自己的日子會變成怎樣。也許,會如失了巢穴的候鳥。也許,終日無所事事。又或許,會痛不欲生。或許……太多不好的假設讓他的心如同漂浮在大海上的浮木,沒有方向的航行着。隨時都有可能被無情的風暴席捲而去,被吞沒在綿延的大海中,永世不得翻生。
“小美,你說的塵飛哥哥就是上次我在渡河發現你們時,帶領你們的哥哥嗎?”
馮翔翼轉過身問身後的小美。
“恩。”
小美重重的點了點頭。至少翼哥哥沒有介意剛纔那些話。
“翼哥哥,我們要去找心姐姐嗎?”
小美帶點欣喜的問。
“恩,當然要去。”馮翔翼不帶思考的堅定回答道。
“對了,你先給心姐姐打個電話吧。”
小美突然想起走的時候如心說過的話。馮翔翼點了點頭,拿出手機撥通了那個號碼,卻聽到如今最不想聽到的一段話。最讓人悵惘的莫過於那句“您好,你說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最讓人無可奈何的事,最終抵不過那句“您好,你說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而此刻的馮翔翼心裡不禁悶哼“難道要將我那僅存的、細小的、微妙的、不值一提的、獨剩的那一點光芒都要被掠取嗎?”心灰灰的側目看着一臉期盼的小美。
“怎麼樣?”
“小美,我們去找她,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