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克尼道的爆炸,讓寺田清藏確定,軍統不可能再到紅牆道11號。
這麼大的動靜,整個英租界都知道了,遑論軍統這麼恐怖分子了。
下午,路承周終於有機會去了趟法租界。
海沽站遭此鉅變,路承周身爲站長,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
然而,現在他只想如何渡過危機,並且積極營救黃文買。
“總部回電了沒有?”路承周在中國旅館,見到馬玉珍後,問。
“這是總部的回電。”馬玉珍拿出一封電報遞給路承周。
ChóngQìng在收到海沽站的彙報後,過了兩個小時纔回電。
海沽站的內交通和會計接連出事,就算沒有斷定他們叛變,但被捕也是非常嚴重的事情。
ChóngQìng回電,要求海沽站暫時停止活動,人員和電臺,儘量轉移至二步山。
奚建中到二步山後,因爲有武器和經費的支持,已經站穩腳跟。
隨着海沽站一些抗日熱血青年的加入,忠義救**海沽抗日大隊已經初具雛形。
“上午,安孟博已經殉國。他用實際行動,證明了對黨國的忠誠。”路承周緩緩地說。
馬玉珍和方南生一聽,兩人都低下了頭。
奧克尼道的安全屋,原本是作爲行動組的備用,卻被安孟博使用。
“黃文買有沒有叛變?”馬玉珍問。
“暫時還不知道,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應該還沒有。”路承周搖了搖頭。
“他是否關押在憲兵分隊?”馬玉珍又問。
路承周是憲兵分隊的情報一室主任,這一點最有發言權。
“沒有。我讓吳偉跟着鄭彥忡,他與黃文買一定在一起。”路承周點了點頭。
作爲情報一室的主任,他想知道鄭彥忡更多的情況,也是說得過去的。
來之前,路承周先回了趟憲兵分隊。
他原本覺得,張廣林會給自己帶來好消息。
然而,後邊的憲兵分隊,並沒有關押新來的犯人。
“火先生,你……你……是路……”方南生在旁邊聽着,突然覺得不對勁,張大着嘴,驚訝地說。
“不錯,我是路承周。”路承周將頭上的假髮和鬍鬚摘下來,微笑着說。
“怪不得。”方南生喃喃地說,很多事情,突然之間全想明白了。
怪不得可以策反劉井華,怪不得能讓吳偉當內應,怪不得海沽站能隨時掌握憲兵分隊的情況。
“黃文買沒在憲兵分隊,鄭彥忡也沒在憲兵分隊,包括今天殉國的安孟博,也沒在憲兵分隊出現過。我分析,寺田清藏在外面找了個地方審訊他們。只要我們找到這個地方,還是有機會營救的。”路承周沒有理會方南生的詫異,沉吟着說。
“可是,總部要求我們停止活動?”馬玉珍突然說。
“總部不知道我們的情況,海沽站什麼時候,都不會停止活動。爲了吸引憲兵分隊的目光,必須採取果斷行動。”路承周緩緩地說。
“站長有何計劃?”方南生問。
對火焰變成路承週一事,他一時之間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
要知道,他之前也將路承周當成暗殺目標。
可是,一轉眼,路承周卻成了自己的上司,海沽站的站長。
這個路承周,真是太會僞裝了。
“我們現在人手不足,不能搞武裝衝突,最好的辦法,是發揮我們的優勢:縱火。”路承周緩緩地說。
“目標呢?”方南生問。
縱火確實最簡單,只要安放幾枚定時燃燒彈,哪怕就是馬玉珍都能參加行動。
“中原公司。”路承周說。
海沽站之前對中原公司採取過行動,但現在的中原,一至四樓依然正常營業,一二樓售百貨,三樓是雜耍場,四樓是電影院和評戲、文明戲院。
而原來的五樓爲大戲院,六樓爲大酒樓,只是日軍佔領海沽後,將中原公司的五樓和六樓,改爲關押政治犯的場所。
如果軍統在中原公司縱火,也有很大的政治意義。
“什麼時候?”方南生問。
“隨時準備動手,但要在確定黃文買關押地之後。”路承周緩緩地說。
如果不知道黃文買關押在哪裡,一切都是徒勞。
除了軍統的行動外,路承周希望,地下黨也能搞一次行動,以配合軍統。
以路承周的身份,提出這樣的要求,只能跟程瑞恩說起。
“我會轉告的。”程瑞恩說。
“要快,一旦我們打聽到黃文買關押的地方,馬上要行動。這次,是地下黨與軍統聯合行動。”路承周說。
在路承周與程瑞恩見面的時候,馬玉珍化裝之後,也與吳偉見了面。
吳偉被路承周命令,暗中跟蹤鄭彥忡,正好給馬玉珍與他單獨見面的機會。
“軍統快完蛋了,你們還來找我幹什麼?”吳偉看到馬玉珍,似笑非笑地說。
他是個投機分子,軍統勢強時,自然想多條退路。
可現在的軍統,有如過街老鼠,怎麼還能成爲自己的退路呢。
“軍統永遠也不會完蛋,倒是那些敢於賣國求榮的漢奸,很快會完蛋!”馬玉珍冷冷地說。
“不知馬組長來此有何貴幹?”吳偉見馬玉珍沉着冷靜,反而有些心虛地說。
“鄭彥忡和黃文買住在哪?”馬玉珍問。
“他們不應該在憲兵分隊麼?”吳偉佯裝不知地問。
“吳偉,如果你跟我們耍心機,那就是與國家爲敵,與民族爲敵,後果如何,你可要想清楚。”馬玉珍冷笑着說。
“這個……”吳偉遲疑着說。
“我們知道,你跟蹤了鄭彥忡。”馬玉珍冷笑着說。
“你們……”吳偉吃驚地說。
“不要以爲你是我們唯一的情報來源,你不是第一個與我們合作的,也不會是最後一個與我們合作的。”馬玉珍冷淡地說。
“我只是開個玩笑,馬組長千萬別當真。”吳偉馬上訕笑着說。
“吳偉,我們這是給你機會改過自新,如果你不想說,我也不會逼的,但別怪沒提醒。”馬玉珍說。
“別啊,我與你們是合作關係,鄭彥忡在渤海旅館,格林威道上的渤海旅館。我只看到鄭彥忡進去了,至於黃文買在不在,那就不知道了。”吳偉馬上正色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