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老將書房門輕輕關上,十分客氣地道:“我聽葉天說,你有意對刺殺你的兇手網開一面,不知是否屬實?”
樑蕭微微點頭,回道:“不錯,這的確是我的想法,但葉天覺得有些不好操作,不知道你有什麼主意?”
“咱們都是自己人,我也不藏着掖着,說實話,我是非常反對的,因爲一旦東窗事發,對天兒的前途,將會有毀滅性的打擊。但既然樑先生你開了口,就是做不得,老夫也要試上一試。”
話說得非常清楚,的確沒有藏着掖着,同時也讓樑蕭明白,葉家所付出的代價有多麼昂貴。
樑蕭也不是那種得了便宜賣乖的人,立即道:“葉老先生,只要這件事情能幫到我,以後葉家有什麼事情,打個招呼就行。”
葉老等的就是這句話,當下心中大寬,又道:“救人有很多途徑,但我想先知道,這個人明明想殺你,爲何你卻要救他?”
“他只是一個工具,我想知道背後的指使者。”
“這個完全可以交給警方去做,爲什麼你非要自己插手?”
“這個人不是普通人,恐怕警方的那點手段,對他沒有一點作用。”
葉老突然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樑先生,我對你是拋出一片心,雖然也有所圖,但絕對不會害你。之所以要了解這麼詳細,是因爲的確想幫你,如果樑先生信不過小老頭兒,那我也沒有辦法。”
人老成精,葉老歷經世事,雖然對修行界不怎麼了解,但並非完全不知道,這也是爲什麼他第一次看到樑蕭,就大力招攬,並且不惜將孫女推出去的原因所在。
並且葉老曾經是軍中大佬,接觸到很多常人不知道的秘密,修行者正是其中之一。他知道國家對修行者,有專門的制裁機構,那個機構裡,全都是跟樑蕭一樣的人,深不可測。
聽葉老說出這樣的話,樑蕭心裡一陣慚愧,拱手道:“剛纔是我對不住了,只是因爲這件事情關係重大,輕易不敢托出,既然你已點破,那我就挑明瞭,這個人對我非常重要,有助於我的修行,如果你能助我一臂之力,日後我對葉家必有厚報!”
“好!”葉老輕呼一聲道:“樑先生果然快人快語,這件事情我一定盡全力幫你辦到,但也請樑先生不要忘記今日之言。”
“葉老先生放心,樑某絕不是言而無信之人。”
“這一點,我絕對相信。那我再請問,此人究竟在哪方面對你的修行有幫助?”
“法陣!”
“法陣?”
“對,是一陣神奇的陣法,跟三國時諸葛亮的八卦陣略有相同,但威力更大,並且妙用無窮。”
葉老睜大眼睛,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跟着又皺起眉頭,說道:“我有一個小小的疑問,不知當問不當問?”
“請問。”
“我也聽天兒說過關於那人的一些事情,應該是受人僱傭,如果他真的會陣法,理應是高來高去,了不得了人物,又豈會做這種低賤之事?”
轟隆隆,樑蕭只覺得腦袋裡響起一陣驚雷,猛然間恍然大悟。
假如說,甘勝會聚靈法陣,那他只需要找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擺下幾個聚靈大陣,然後潛心修煉便是,何若
到人間來走這一遭?
一時間,樑蕭呆若木雞,站在那裡半天不言不語。
葉老看他這個樣子,以爲自己說錯了話,趕緊道:“樑先生,小老頭兒只是瞎猜的,如果沒猜對,你千萬不要介意。”
“不不不,你說的很有道理,是我之前太急功近利,把這一岔給疏忽了。”
常言道,關心則亂。一個人如果對某件事情才過在意,往往就會忽視很多細節的東西,樑蕭正是如此。
他想了想,又道:“葉老先生,我有一事不明,還請你幫忙推敲推敲。”
“請講。”
“那人曾經用一個比較高明的法陣將我困住,並且由他操縱,如果他自己不懂法陣,又如何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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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老眉頭緊縮,沉思半晌,緩緩道:“我對法陣不懂,卻知曉打仗,排兵佈陣,千變萬化,非行家不能掌控。但如果事先知道敵方行動,便可制定相對比較固定的幾個戰術,只要讓指揮官牢牢記住,一般也不會出大的差錯。”
“你的意思是,法陣是別人布的,這傢伙只是一個傀儡?”
“應該是這樣。”
樑蕭沒有做聲,仔細回憶當天晚上進入法陣的情景:他是在回家的路上,闖入法陣之中,那麼對方如果能料到他必定回家,就能事先在路上設下法陣,等他自投羅網……這一切跟葉老所說,還真有幾分相似。
難道說,甘勝上面除了金主外,還有另一個會法陣的高人?
情況突然一下變得複雜起來,樑蕭的腦子也有點亂了起來,這時他突然想到一個可怕的事情,那不是如果真的還有一個會法陣的高人在外面,那麼軍營的看守,會不會形同虛設?
他把自己的想法給葉老說了一下,葉老一聽也急了,要是人犯在軍營丟失,那麼罪責又將由葉天來承受,那將是罪上加罪,到時就是跑到京城也無法改變兒子的命運,這是他絕不想看到的事情。
顧不得葉天正在陪兩個領導打牌,葉老立即把他叫了過來,讓葉欣去頂上。
到了書房,稍稍說了一下,葉天也急了,趕緊一個電話打到軍中,命令整整一個營緊急集合,跑步前往關押甘勝的地方,並且要求裡外三層圍住,一天二十四小時必須四人四崗,不間斷輪換。
當軍中傳回消息,說人犯還在的時候,三人心中一鬆。這個時候,他們突然覺得,甘勝的確是燙手山芋,早知道將它扔在市局,那就什麼心都不用操了。
這時,只聽葉老道:“樑先生,對這個人不能全信,但也不能完全不信,咱們應該做兩手準備。”
樑蕭雖然修爲高深,但卻遠遠不及葉老世故老練,點頭道:“請葉老先生明示!”
葉老道:“反正人在咱們手上,想怎麼玩,咱們佔有絕對的主動權,到時就讓天兒配合你,跟這人演一齣戲,假裝答應他的要求。”
葉老頓了一下,繼續道:“當然,你們之前說過,此人狡詐無比,僅演一齣戲,應該騙不到他,到時他肯定還會有更實質性的要求,而這個時候,咱們也可以提出更實質性的要求,比如說讓他先說出背後指使人的身份,將目標圈子縮小一點。這樣他人還在咱們手裡,但我們卻得到了實質性的東西。”
樑蕭和葉天都沒有說話,靜靜聽着,但心裡卻無不佩服。雖然這個辦法只是演出戲,但在如此重大的事情上,能舉重若輕說出這番話,並且分析得一絲不苟,也只有葉老這種久歷風霜的老將才做得到。
葉老看了樑蕭一眼道:“樑先生,至於法陣的事情,老朽認爲,只可偶得,不可強求,但也可以試上一試。”
樑蕭聞言眼前一亮,沉聲道:“如何試?”
“你說過,法陣妙用無窮,那麼到時咱們可以適當的對他看押鬆一點。當然我所說的鬆,只是表面,實際上只是將看守的圈子擴大一點,讓他在裡面覺得鬆一點。如果他真的會法陣,必定會藉此機會施展,以求脫身,這樣就試出來了。”
葉天一聽,趕緊道:“要是他這一試,跑了怎麼辦?”
葉老把眼一瞪道:“你整整一個團的兵力,總共上千號人馬,可是讓一個人跑了,我看你這個團長也不夠格。”
“可是那東西誰都沒見過,不知道怎麼防範啊。”
“你把外面包得跟鐵桶一樣,難道還怕他能飛走了?”
樑蕭臉色凝重,說道:“此人的確還沒有到達能飛的地步,但如果藉助法陣的力量,這就很難說了。”
此言一出,葉氏父子都靜了下來。
法陣的威力,常人根本難以想像,據說那至強至大的法陣,可以將一方天地都裝進去,並且永世不得脫離,想想都讓人覺得驚駭萬分。
樑蕭又道:“不過葉老先生剛纔說的試一試,倒是一個辦法,讓我好好想一想,如何試探。”
葉天道:“那明天我就跟你去會會那傢伙,先演出戲,把幕後真兇套問出來,其它的走一步看一步,如何?”
樑蕭沒有做聲,因爲他的心裡並不是非常滿意。雖然葉老說的很有道理,但事情不做到最後,誰也不知道真相是什麼,所以他還是希望能真正救甘勝一命,以此來換取法陣的消息。
當然,他也不是自私的人,知道這樣做對葉天的害處,所以一直有些猶豫不決。
葉老見他這個樣子,心裡已經猜到七八分,呵呵一笑道:“樑先生,其實要放那人,也不是不可以,但爲了保險起見,必須要有一個先決條件。”
樑蕭聞言心中大喜,忙道:“什麼條件?”
“那就是能放能捉,具有遠遠超過此人的實力,如此一來就是放他十次,也無所謂了。”
樑蕭一聽,又默然不語。
他的實力比甘勝要強整整一個大境界,要戰勝沒有半點問題,但如果甘勝一心想逃,他頂多只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將其抓回。如果甘勝會使用法陣,又或者使用熱兵器,只怕這百分之七十就只剩下百分之幾了……
良久之後,樑蕭長嘆一聲:“那就先演出戲吧,其它的事情,想好再說。”
葉天倒是非常實誠,低聲道:“咱們頂多還有十天時間,因爲卓政委說,軍裡首長髮話了,十天之內如果審不出結果,就讓我把人向上交。”
樑蕭心裡一緊,有點想罵孃的衝動。王景申的事情,有時間限制,甘勝的事情,也有時間限制,好像不管什麼重要的事情,都是這個樣子,非要把人搞得緊張兮兮,這到底是誰規定的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