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葉天沒有在家裡過夜,因爲總是心上心下,生怕甘勝那裡出事,於是連夜開車回到軍營,先是暗中查崗,結果查到兩個打瞌睡的戰士,於是馬上把營連排幹部叫了起來,開了一個緊急會議,嚴令值班脫崗睡崗,並且要求每個班都必須由幹部帶隊,以確保萬無一失。
樑蕭也跟着去了軍營,因爲他跟葉天一樣,也怕有人從外部利用法陣將甘勝救走。同樣爲了確保萬無一失,樑蕭爲自己精心挑選了住宿的地方,那就是甘勝隔壁的一間牢房。
雖然是隔壁,但在甘勝的牢房前面,所以甘勝看不到他,但一旦有什麼異常,樑蕭能在第一時間出現。
這一夜,整個團都充滿了緊張的氣氛,而這全都是因爲葉老的一席話。但誰也不會埋怨,因爲葉老的分析很有道理,一旦出現問題,那麼誰都負不起那個責任!
樑蕭仰面躺在部隊的行軍牀上,很久沒有睡這種牀了,感覺非常舒服,特別是堅硬的牀板,讓人全身上下都伸得直直的,比軟綿綿的席夢思要強太多。
稍做休息,樑蕭側着身子,看着那一面牆壁,心想:“甘勝這傢伙被關了都快兩天了,如果外面真的有法陣師存在,理應早就出手相救,爲什麼卻一直沒有出現,難道是另有事情給耽擱了?”
就在這時,樑蕭感覺地面微微一晃,不禁立即翻身坐了起來,一個可怕的名詞出現在腦海之中——地震!
地震對於人類來說,是一種無法克服的災難,它來無影去無蹤,即使是最先進的設備,也只能在其發生時才能測出,但卻永遠無法預知,因此就讓人無法躲避。
而一場地震所帶來的後果,小的可能只是讓地面上的人微微一顫,天花板的吊燈輕輕擺動幾下,但當大地震降臨的時候,地面的一切都將被摧毀,這是一種比海嘯更爲可怕的食人怪獸,可以頃刻之時走成百上千,乃到數十萬、上百萬,甚至更多人的生命。
在這頭巨型怪物的面前,就是修行者也無能爲力,除非到達大乘期以上,能隨時舉步飛空,方能不懼此怪的兇惡。
樑蕭只是小小的築基期,離大乘期還差十萬八千里,他當然也怕地震了,一下就翻坐起來。
可這時,一切又恢復平靜,樑蕭心裡暗暗奇怪,這小地震來得快,去得也快,以前沒聽說七安市是多震區啊。
突然,樑蕭心裡一緊,急忙向外走去。鐵門沒有上鎖,他輕輕一拉就開了,隔壁就是甘勝的牢房,裡面二十四小時亮着強光燈,並且有兩名戰士就站在牢門前。
樑蕭見那兩名戰士精神抖擻,心裡稍安,衝着其中一人招了招手,那名戰士立即走了過來。
樑蕭怕裡面的甘勝聽到,專門把他叫到另一道鐵門外,這才低聲問道:“老兵,裡面的犯人沒啥異常吧?”
“沒有沒有,一切正常。”
“好好,辛苦你們了,如果有什麼異常情況,一定馬上叫醒我。”
“是,首長!”
“我不是首長,別亂叫。”
“葉團長都叫你教官,當然是我們的首長了。”
“呵呵,行行,隨便你了,不過我真不是首長,以前跟你們一樣,也是當兵的。”
不知爲何,樑蕭一看到這些身穿綠軍裝的人,就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話也不由自主地多了起來。兩人在鐵門外聊了一會兒,又重新回到裡面,一切都安靜如初,只有天空的明月俯視着大地,洞若觀火地注視着人間的每一絲變化。
一夜無事,樑蕭睡
得很香,睡夢之中,突然響起了嘹亮的軍號聲,他條件反射地一下站了起來,閉着眼睛開始穿衣套鞋。
這是一個軍人的習慣,許多戰士即使退伍回家,但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會在清晨一個準確的時間突然聽到軍號聲,然後猛地坐起,在迷迷糊糊中慢慢清醒,等明白已經不再軍營時,會突然有一種穿越時空的感覺。
樑蕭在家裡經歷過很多次了,但這一次的軍號聲卻時真的,直到他坐起來,號聲依然嘹亮,將晨曦的天空撕碎,接着便聽到了震耳欲聾的“1234”。
聽着這熟悉的口號聲,樑蕭心裡萬分感慨,這是第一個當兵人最熟悉和深刻的記憶,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
七點半,一名戰士給樑蕭送來早餐,雖然飯菜不是很可口,但樑蕭卻吃得很香,因爲這是熟悉的味道。
吃完飯,天已大亮,樑蕭走出鐵門,到牢房外的一塊空地上稍稍活動了一下,然後到第一道鐵門外,跟站崗的戰士聊天。
這名戰士是河南人,帶着濃濃的地方腔調,說話非常搞笑。
樑蕭故意問道:“河南老鄉啊,家裡有女朋友沒有?”
河南老兵道:“當然油啊。”
“長得漂亮不?”
“漂亮慘了。”
“想她不?”
“想啊,要是她該這多美,俺每天訓練完了,揉揉光把豆不老疼了,俺想她想類一賀一賀的睡不啄。”
最後這一段,估計絕大部分人都聽不太懂,但樑蕭以前當過兵,天南地北的人都接觸過,自然能聽得懂了。
兩人有一搭無一搭在那裡閒聊,這時到了換崗的時間,河南兵要輪到鐵門裡面,站小崗,也就是站到甘勝牢房門前,那是最辛苦的一個崗,連眼睛皮子都不能多眨。
樑蕭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好戲可以準備開演了,於是給葉天打了個電話,沒過一會兒葉天就過來了。
兩人昨天就已經商量好了,見面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就進了第一道鐵門。
河南兵一看到團長來了,趕緊立正站好,大聲叫道:“團長好!”
葉天點了點頭道:“裡面的人還正常吧。”
“非常正常,坐在那裡快十分鐘了,動都沒動一下。”
樑蕭一聽,眉頭輕輕皺了皺,但卻什麼都沒有說。
葉天道:“行了,你們都出去!”
站崗的兩名戰士,齊步走了出去,兩人對視一眼,走到鐵門前,樑蕭大叫一聲道:“甘勝,我來了!”
甘勝就坐在板牀上,頭低垂着,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問題,聽到樑蕭這一聲叫,居然一點反應沒有。
樑蕭見狀心中一顫,葉天也感覺不對勁,小聲道:“樑教官,不會出事了吧?”
樑蕭沒有做聲,盯着甘勝道:“老子把團長帶過來了,你倒裝聾賣啞,到底想玩什麼花樣?”
可是,甘勝還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這一下,樑蕭也有些慌了,猛地想到昨天夜裡,地面突然一晃,難道那不是地震,而是有人在施展法陣……
想到這裡,樑蕭後背一寒,低聲道:“葉天,看來咱們已經着了道兒,這個人多半是假的!”
葉天聞言,愣在那裡半天一句話說不出來。
甘勝明明就坐在那裡,相距不到五米的距離,怎麼會是假的呢?
如果真是假的,這可如何得了?
一顆豆大的冷汗,從葉天的額頭掉了下來,“啪嗒”一聲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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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空一下凝固不動,兩個人站在鐵門前,心中駭然。
葉天臉色突然一變,大喝一聲:“來人啊!”
第一道鐵門外的戰士得令,立即向裡跑來,樑蕭突然喝道:“回去!”
幾名戰士被喝得一愣,看着二人,感覺應該聽團長的,可是樑蕭跟團長關係這麼好,不聽他的好像也不行。
樑蕭小聲道:“你糊塗了,這種事情,千萬不能傳出去!”
葉天聞言大悟,趕緊揮了揮手,喝道:“都把嘴巴張着做什麼,老子這是試試你們的反應能力,還算不錯,都回去吧。”
戰士們退到第一道鐵門之外,樑蕭和葉天站在鐵門前,又仔細看了看裡面那個甘勝,實在看不出有一點虛假。
“樑教官,要不我們把門打開,進去看看?”
樑蕭趕緊搖頭道:“不行,萬一裡面布了一個厲害的法陣,那可不危險了。”
“可是,這傢伙萬一跟咱們故弄玄虛,其實就是一個真的,豈不是永遠都識破不了?”
這倒也是,樑蕭之前也想到過,甘勝這傢伙足智多謀,故意佈下這個疑陣,等到二人打開鐵門進去查看真假時,他突然發難……
本來可以叫外面的戰士持槍守着,但萬一甘勝是假的,兩人一碰到法陣,人不消失不見了,那人犯脫逃的事情就泄露了,這是二人絕不想看到的事情。
又或者,讓葉天持槍站在外面,樑蕭進去,但結果還是一樣,萬一觸到法陣,人消失不見,還是紙包不住火!
這還真是一個環環相扣的圈套,無論坐在那裡的甘勝是真是假,但這傢伙只要不說話,就這一個動作便讓樑蕭陷入兩難境地。
兩人在鐵門外像熱鍋上的螞蟻,但卻沒有想到一個萬全之計,這時樑蕭的電話響了起來。
笑面三叔這段時間過得非常揪心,幾十年的江湖風雨,早已讓他看淡了一切,但唯有這一次讓他感覺有些不同尋常。
得知甘勝被抓一事後,笑面三叔就覺得自己過了幾十年的幕後生活,或者要變一變了。
但這就讓人有些奇怪,甘勝雖然是修行者,但卻是一介散修,無門無派,沒有什麼後臺和勢力,況且現在已經被抓住,憑什麼動搖三叔在七安市不倒翁的現狀?
的確,表面上看,他根本不用太擔心,但事實卻完全相反,做爲當事人,他的擔心絕對有道理,只是有些更深層次的原因,外人不得而知罷了。
甘勝被抓,有一件事情是必須要做的,那就是先避一避風頭。
因爲就在這間書房裡,甘勝曾經暢行無阻,跟笑面三叔相談甚歡,又多次密謀商談,制定滅殺樑蕭的計策。
雖然甘勝是修行者,十分強大,警方的那些審訊手段,對他一點用處都沒有。但笑面三叔從來不是一個把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的人,再說如果甘勝真的夠強,也不會被抓住,所以他堅持認爲,只要條件達到,甘勝把他供出來,就跟吐口水一樣隨便。
笑面三叔行走江湖多年,對人性的險惡瞭解得非常透徹,他只相信自己,因爲自己纔是對自己最好的人。
在七安市這麼多年,笑面三叔憑着跟王景申之間的秘密關係,還有過人的手段,積累了讓人難以想像的財富。
雖然這些年他在七安市號稱不倒翁,但他自己心裡有數,知道“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溼鞋”的至理名言,所以他將百分之九十的財物全都秘密兌換成美刀,存入海外銀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