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謹瞥了他一眼,摸摸鬍子:“你也老大不小了,該好好歇着,秦門的那些事,你要學着放手給小輩。”
秦五苦笑,他何嘗不想放手,可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秦門的第三代的能力都有些不夠看,跟他們第二代的人一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泥地裡。
也不知道是不是秦老太太把秦門的兒子都生光了,賜子娘娘都不想給秦門賜兒子了,九個兄弟,要麼像他這樣膝下無子的,要麼生下來的都是女孩,生兒子的寥寥無幾,而且都是平庸之輩,實在難堪大任。
爲了秦門以後的發展,秦五沒少抓着子侄鞭策,可是他們一個個都覺得秦門擔子太重太危險的,全都避而不見紛紛出國留學,意圖逃避責任。
所以現在即使年過半百,他還是需要日夜操勞,爲了秦門那麼龐大的產業,也爲了秦門的生存,以前年輕的時候,九個兄弟加上古謹大哥同心同德,一起把秦門推上最高峰,那時候風光無限目空一切,可等古謹一走,秦門就開始走下坡路,兄弟幾個更是走的走散的散,絲毫不把秦門當家。
現在好了,古謹大哥又回來了,秦五不知道有多高興,秦門是他這些年一手辛辛苦苦拉扯大的,他比任何人都希望秦門重新立足,他眼裡彷彿有一簇火苗,希望秦門能夠重新回到那個黃金時代,立足於商政界的巔峰。
古謹好似看出他的想法,長長嘆了口氣,語氣裡不乏疲憊之情:“我都這麼老了,你真好意思使喚我啊。”
秦五眼裡的小火苗“噗”地一聲熄滅了,他皺着眉頭看着古謹:“那你還回來幹嘛,回來耍我玩?”
“你這臭小子!”古謹氣的那起菸灰盒就朝他扔過去,小鬍子被鼻子呼出來的悶氣吹得一翹一翹的,“我雖然不想當秦門是掌權,但我不是給你帶了一個回來了嗎?”
秦五雖然年過半百手腳還是十分靈活的,他猛得一把接住那個陶瓷做的菸灰盒,握在手裡賞玩:“你說啓明小子?不行,他聰明有餘,狠厲不足,我怕他心慈手軟最後不能服衆,畢竟秦門裡的那些辦事的人全都是滑頭鬼,滑不溜丟如果沒有貼手腕,根本抓不住。”
古謹輕哼一聲,嘲笑道:“也不知道以前是誰因爲殺了條蛇就哭爹喊孃的,我還沒好意思說你呢,你就先嫌棄起我徒弟了?”
被搬出那些丟臉的陳年往事,秦五心內有些尷尬,他仔細想了想,覺得也對,這年輕人不都是鍛煉出來的嘛,他還小的時候比方啓明都不如,現在還不照樣掌管秦門,混的風生水起。
難不成是他想差了?是他一直沒有給過子侄機會讓他們成長,讓他們一直生活在自己的保護傘下,所以才導致他們長大後都紛紛逃脫這個生他們養他們的秦門。
秦五內心翻涌,面上卻沒有任何顯露,依舊溫文爾雅的對他笑道:“我也不是嫌棄他,我只不過擔心他罷了,如果以後他真的有這個能力撐得起秦門,那我也可以儘早退休,去遊歷山川湖海,過閒雲野鶴的日子。”
古謹瞥了他一眼,這是他從小看着長大的弟弟,他知道他說的這話不假,小五小時候就一直跟他說想去遊學,但是因爲秦門那時候還處於發展中,他們沒有能力送他出國留學,所以這個願望就一直被耽擱下來,遲遲沒有實現。
小五以前是個沉默寡言的孩子,只一門心思的死讀書,兩耳不聞窗外事,直到後來他離開後,秦門差點被仇家打壓得分崩離析,他才立了起來,掌管了秦門的大權,掌管秦門不是容易的事,但他打碎牙齒和血吞,硬是把那些軍火生意從外國佬的壟斷中搶了回來,刀劈斧砍,闖出了自己的一片天。
古謹在外面也時常關心秦門的消息,他心疼這個弟弟也敬佩他,卻沒有辦法回到秦門幫助他。
秦五披着黑色的外衣走到座椅旁坐下,擡手給古謹倒了一杯茶:“你這麼大年紀,還是該早些休息,藥鋪那邊白芷應該已經安排了人去了,別太擔心了,小姚那個孩子,命不該絕。”
古謹緩緩點了點頭,接過他倒的茶,抿了一口,苦茶可清心明目,也許啓明也需要這樣一杯茶,來擦亮他的眼睛,少年人總是一腔熱血,容易相信別人相信所謂的愛情,結果到頭來,哪個不是撞得頭破血流。
長點教訓也好,不然以後難堪大任。
“啓明要成爲秦門的大少爺,就要進祠堂,把他記在我名下,還要把幾個弟弟全請回來認一下人,免得到時候認不得人,禮數不周可不好。”古謹端着茶杯,輕輕撇開茶葉,又細緻的囑咐。
秦五想了下也是,如果讓一個無名無姓的毛頭小子進秦門掌權,到底難以服衆,如果記在古謹名頭下,雖然效果並不是一呼百應,但還是能獲得一些人的支持。
入秦門這件大事,確實應該早些操辦起來,早些讓啓明小子融入秦門,也能讓他早些適應,以後的軍火界恐怕是風雲變幻,早些讓下一輩立起來,他們這些老人萬一有什麼不測,他們接過去的時候,負擔也會輕一些。
秦五端着茶,看着嫋嫋升騰而起的水汽,淡淡地笑道:“我會安排人手去準備的,這是大事,我會好好準備的,這是啓明在秦門立足的基石,一定要隆重些,不過現在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是不是該往後推推?”
古謹擰了下眉頭,將茶放到一邊,把着搖椅的把手緩緩說道:“等啓明回來再說吧,如果他不想大操大辦,咱們就一切從簡,比較他的小徒弟剛剛出了這樣的事情,傷心難免的,可是也不能太寒酸,不然他以後在秦門難以立足。”
秦五沉思了一會兒,古謹說的沒錯,本來啓明就不是古謹親生兒子,如果不好好辦歸嗣禮,那秦門上下必定會輕視這位秦門大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