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本來準備跟厲紅蝶打個電話,考慮到他不會接,直接發了條短信過去,是說反恐組和趙野軍等人的事情。
厲紅蝶現在是分局的副局長,剛剛上任的緣故,還兼管着特警隊的事情,可以說忙碌的不可開交。
上次打暈她之後,兩人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面,厲紅蝶有種跟他絕交的架勢,電話不接,面不見。換成一般朋友早因此生分了,但沈煉卻從來沒多想過,也不指望厲紅蝶給他回信,她只要看到就好,能辦的話她不用打招呼就會給辦了。
果然,第二天的時候趙野軍打電話過來說厲隊長有事要他去警局一趟,很顯然是因爲沈煉昨晚那條短信的緣故。
沈煉點頭掛斷電話,自己一個人開車去體育場,想着等這陣子忙完了的話就去見她一面,至少得表現出一些道歉的誠意。
剛出別墅,準備把車速放上去的時候,車前忽然跳出一個人來。
沈煉反應極快,而且好在此時速度只有十幾碼,他在距離對方還有一兩米的位置踩了剎車。
凝目看去,昨天看到的那個叫凌霜華的女記者正攔在車前。
隨着沈煉的關注度越來越高,他的住所也不是什麼秘密,但敢來這個地方找他的記者卻也幾乎沒有。
凌霜華見沈煉停車,大咧咧的上了副駕駛席,自來熟般道:“昨天回去的時候發現記者證丟了,想問你有沒有看到,不過我沒你號碼,只能來這裡等你了!”
轉頭看她,泛白的牛仔褲,格子襯衫,紮了個馬尾,清清爽爽的感覺,那張臉上自始至終洋溢着笑容,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樣子,絲毫也不認爲自己忽然坐上別人車子有多不合適。
事已至此,沈煉倒也不想說什麼,從口袋拿出記者證丟在了她腿上:“下車吧!”
“你是要去江東體育場嗎?順道捎我一程唄,反正我也要去那裡!”收起記者證,凌霜華道。
見沈煉臉色不好,她急忙擺手道:“你放心,我今天什麼設備都沒帶,就連照相機都在我同事那裡!”
“我從來沒見過臉皮像你這麼厚的女人!”
沈煉無語,卻也沒趕她下車,重新啓動了車子。
從別墅到江東體育場大約要四十分鐘的時間,這一路上凌霜華嘴巴就沒停過,逢迎,馬屁,亂七八糟什麼都說,只表達了一個主題,她崇拜沈煉。
沈煉左耳進右耳出,毋庸置疑他也喜歡讓人看了就賞心悅目的女人,可對凌霜華這種有目的性湊上來的人他不想過多理會,所以任由她唱獨角戲,並不接茬。
但這個女人語言上真的很有天賦,不做主持人簡直太可惜了,她一個人竟然也嘟嘟囔囔說了將近四十分鐘,直到車子到達江東體育場,沈煉催促她下車的時候凌霜華才如夢初醒,這就到了?
下了車之後,凌霜華去買了兩瓶飲料過來遞給沈煉一瓶:“當車費了!”
“比賽期間不方便喝水,要喝也是白水!你留着吧。”
沈煉推拒,卻不妨忽然被凌霜華抓住了手,硬塞在了他手中。
手指上微微有種刺痛感涌來,被她戒指上的毛邊不小心劃了一下,看了眼,有血絲滲了出來。
見凌霜華似乎並不是故意的,沈煉眉頭微皺隨意將血絲攆去,轉身要走。
凌霜華慌忙道:“你今天贏了之後我能不能請你吃飯,我真的特別喜歡你。”說罷她又補充了一句:“單純的吃飯,不會採訪你,就當謝你還我記者證的事兒。”
沈煉回頭看着凌霜華,淡聲道:“我自問魅力還沒大到讓小姑娘不要臉面往上撲的程度,不管你什麼目的,提前收起來,我不想再見到你!”
凌霜華臉色有些複雜,看上去沮喪且失措:“我有這麼討人嫌麼?”
沈煉或許也感覺自己話說的有點重,沒再繼續說下去,舉步進了體育場。
凌霜華站在原地,直至沈煉消失之後她才冷哼了一聲,眼中閃過一抹慍怒,這人還真是給臉不要臉,裝什麼正人君子!
這憤怒一點不假,她從來都高高在上,從沒想過自己舍下身段去親近一個男人竟然沒有得到迴應,這跟喜不喜歡沒什麼關係,只是任何女人碰到這種事都不舒服是肯定的。
……
來到休息區的時候沈煉逐漸感覺到自己身體有些不對勁兒,忽然間渾身軟綿綿的提不上來力氣,精神恍惚。
他身體素質一向很好,除了小時候印象中有過幾次感冒發燒的症狀,參軍之後這種情況就再也沒有了。不過這種無力的感覺來的並不是十分洶涌,起初有一些不適應,在休息區呆了一個多小時後纔會變得這麼嚴重。
晃了晃頭,起身去洗手間洗了把臉,極巧合的,他注意到了手指上剛剛被凌霜華戒指不小心劃出的痕跡。
心裡微寒,他拿起手機給凌霜華打了過去:“你在哪?”
“我在你想不到的地方,今天好好比賽!”凌霜華口氣淡漠,哪兒還有絲毫之前熱情洋溢。
聽到這裡,沈煉再反應不過來凌霜華到底是什麼人就真的蠢到家了,赤狐,除了赤狐誰還能有這種鬼斧神工的易容手段和僞裝天分,這個女人,哪怕是沈煉如此警醒都不知不覺着了道。
一開始沈煉對凌霜華也是有些戒心的,但相處時間雖短,凌霜華卻輕而易舉就打消了他戒心,更重要的是沈煉知道赤狐的手上老繭很多,而凌霜華的那雙手沈煉看過,光滑無痕,這也是沈煉對她身份沒做聯想的重要原因。
他已經有些自嘲笑了起來,來參加搏擊大賽本身就是爲了逼赤狐現身,結果她大模大樣到了他身邊,而他竟然毫無所覺,沈煉心裡對她忌憚一下子幾乎達到了臨界點。
“你對我用了什麼?”沈煉努力控制自己平靜下來道。
“沒什麼,我其實並不想殺你,也不想跟你玩什麼魚死網破,所以只是用了一點點特藥。這種藥是我們組織最新研究出來的,用多了的話可以讓人格外亢奮,反應力都會增加,不知疼痛。但如果用的少,就是你這種情況,會起相反效果,你現在是不是感覺身體越來越軟,思維越來越遲鈍,告訴你,再有一個小時,你的實力三分都用不出來!!”凌霜華說到這已經難掩得意,她也的確有資格得意,略施手段,就讓沈煉這個眼中釘在擂臺上變得沒有任何威脅。
沈煉直接掛斷了電話,沒有去追擊凌霜華的意思,這種人她敢接你電話就不怕你會找到她。
距離他開賽的時間還有不足一個小時,如此萬衆矚目的情況下沈煉已經沒有退路,唯一的方式就是退賽,或者在擂臺上認輸,但可能麼?赤狐越是如此,沈煉反而越是不可能服軟。
時間分秒過去,沈煉幾乎出現了幻聽,直腰這麼一個簡單動作都極爲費力。
直到場控員過來,他繃起全部力氣,緩緩走向了前臺。
接下來的比賽是他跟海瑟威之間的對決。
他幾乎不知道自己怎麼站到擂臺前的,入眼是黑壓壓幾乎看不清楚的人影,觀衆的呼嘯聲每一波都讓他大腦幾乎產生恍惚。
武泰安暗自擔憂沈煉的狀態,臨上去前,他關切道:“沈煉,你狀態不對勁!沒事吧?”
沈煉:“假如我現在因故終止比賽,能不能推遲?”
武泰安吃了一驚,下意識道:“這不可能,這是直播平臺,而且你的這場比賽又是萬衆矚目的!提前兩天還可能幫你把比賽往後趕一趕,但現在的安排已經動不了!”
沈煉沒再說話,等主持人喊到他名字的時候,走上了擂臺。
海瑟威狀態極爲輕鬆,他在賽前已經得到了消息,沈煉現在只是個紙糊的老虎,這場比賽只要能在第一場將之KO,赤狐不但會放過他和他的家人,而且會給他一大筆錢,名利兼收就在眼前,海瑟威現在已經開始亢奮起來。至於他之前堅守的拳臺規則和尊嚴,早在一次次的碾壓中蕩然無存。
解說員在比賽未開始前就已經舌燦蓮花信誓旦旦的議論起來,大體是沈煉和海瑟威這場比賽極有看頭,兩人都是屬於速度靈活性極高的那種人,而且沈煉力道上明顯碾壓海瑟威。所以這場比賽不但解說員很容易分析,就連觀衆看好海瑟威的都不多,至於那些觀摩的參賽者,心裡更是直接判了海瑟威死刑。
海瑟威或許隱藏了一些手段,但沈煉這幾場比賽打的太過強勢驚人,潛力似乎無窮無盡,每到危急時刻,他總能想到辦法化解。
西蒙上校眼觀鼻,鼻觀口。這不是他不關注這場比賽,對於沈煉,他反而十分關注。沈煉出手間的痕跡讓他想到了z國的某個部門,那些人他印象尤爲深刻,一次聯合跨國行動中,西蒙見識了z國秘密訓練出來的利器。
或許人數不多,但幾乎每一個人都是最尖端的戰力,格鬥友誼賽,他敗給了一個看似不起眼的z國中校。
狙擊賽,他的同事落敗。
模擬突擊行動,他方几乎全軍覆沒。
……
如果不是因爲這個部門的人數實在太少,西蒙都要重新估量z國軍人的素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