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那女子的這一句話,惜靜師太便轉而離開了堂中,只是越是離那暖閣近些,自己心裡便是越發的忐忑不安。
?卻說輕幽幾人在暖閣裡歇息,心裡亦甚是疑惑不解,而慕茶言辭之間,更是直言對這庵門的不滿與不信任,“這裡卻是有意思,凡逢初一十五,廟門寺庵莫不是香火鼎盛的,何況又是在這青城山下面,這所謂無事庵是否也太是‘無事’了?怎麼連上門的人都卻要往外趕?可不像佛門之地!”
??輕幽一面照顧着依舊熟睡的女兒,聽了慕茶的話,但與夜栒對視一眼,神情中看得分明,兩人亦是對這裡多少大惑不解,只是她卻覺得除卻奇怪,這裡這樣幽深清靜的環境,卻是難得的。
??她輕輕拍了拍女兒,哄着她睡得舒服些,一面道:“這裡到處的環境卻是很好,若能在此安頓兩日,卻也不負此行了。”
??“清靜歸清靜,”夜栒卻是與慕茶一樣的對這裡不信任,四面環視仔細便罷,“可出門在外,還是小心爲上。”
??她淡淡一笑,嘴角勾勒出一抹飄逸無瑕,“有你們這樣能人將相身邊幫襯,我如何需要去怕?”
??慕茶撲哧笑道:“只把這份怕意繞在我們身上,卻是你輕巧不少!”
??輕幽婉約一笑,纔剛一垂眸將目光移到未央身上,卻聽外面隨着腳步聲的停下,是適才那份冷寂的聲音,“貧尼奉主母之命,卻請姑娘移步。”
??話中所指輕幽,已是再明顯不過。
??慕茶與夜栒的眼神裡,皆是霎時一陣警惕襲上,甚至輕幽看在眼裡,只是夜栒那一雙修白的手,瞬間便握了個緊,幾乎看得出紋理細緻。
??至於她心裡,卻無他們那樣的緊張,只是好奇疑惑而已,走上前去纔要開門,卻被夜栒攔了一道,慕茶亦是不安的神情,她卻只是微微搖了搖頭,執意開了門,只見那惜靜師太就站在外面臺階之下,距房門尚有兩步距離,她便謹慎前走一步,輕柔問道:“師太可有什麼事情?卻不知留宿之事可還使得?”
??說話間,夜栒已走出門來,就在輕幽身邊站下,而慕茶,也是分外小心的在裡面守着未央。
??惜靜師太手持佛珠微一拜去,卻未曾擡眸,只道:“主母示下,幾位尚可安心住下,只是卻要請輕幽小姐移步,請往幻世堂中相見。”
??這清淡無味的話才一說出口,輕幽與夜栒聽着,皆是一驚,而慕茶雖身在屋裡,但已是手裡一緊,實在是他們尚未自報家門,卻不知如何這位師太卻準確無誤的道出了輕幽的名字。
??一句小姐,則更是讓人心中不解。
??雖說此處乃是西齊的地界,但她步輕幽是什麼人,天下間誰人不曉?
??自那一年執意費盡心力的離了北夏之後,夜栩卻是對外宣稱王妃感念沙場戰士英魂,親身爲其抄錄往生經文,爲顯虔誠,便離府身往盛京子離庵中修行,歸期未定。
??天下人莫不知曉榮王殿下曾爲戰事犧牲了六軍元帥的性命,故此雖有這一句冠冕堂皇,可在天下百姓眼裡,卻只道是這榮王夫婦的緣分已到盡頭,時而亦是莫不稱歎,只道駭世英才、絕世紅顏,本是天作之合的美好,卻終究爲這‘駭世英才’的心性,‘絕世紅顏’的出身所誤,怕這未定歸期,卻是免不得要一輩子了。
??故此當如今這惜靜師太能一句叫出她的名字,而後又請她相見旁人的舉止顯現眼前之時,他們這幾人心裡的駭然,便是不言而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