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茶?”等到那兩人離去之後,屋子裡只剩他們姐弟二人,輕幽看着他久久蹲在那裡,姿勢都未曾換過,心裡很是擔憂,輕喚一聲,卻也原地不動的站着。
許久,慕茶方纔微蹙着雙眉,緩緩擡頭,看着她道:“姐,我不是有意對未央吼的。”
輕幽心裡哪裡會不知道他的性子,當下只是後退一步坐到炕沿上,微微歪了歪頭,柔和卻有穿透力的眼神直直的看着他,那種意思,分明就是等他繼續說下去。
慕茶站起來也在一旁坐下,眉眼一垂,似乎有氣無力一般,“這些年一直呆在褪花園裡,我都已經慣了無事清靜,自己本不覺得什麼,可是如今出了家門,見到這麼一些風吹草動下來,我心裡便莫名的緊了起來,這在以往是從不會見的!”
他自己也不明白,爲何時隔四年,自己本該越發的文精武進,可是時間,卻好像讓自己顧慮的越發多了,只是這一次與陌生人的會面,私下裡,他心裡卻是千般萬般的思慮躊躇,生怕出了什麼問題來。
他甚至覺得,如今此刻,自己真可謂‘膽小如鼠’。
“故此,此番既是出了蓉城,你便回伊犁去罷。”輕幽麻木的一笑,心裡無論如何不捨也好,終究還是將這壓抑了許久的話說了出來。
換來的,是慕茶的一陣大駭。
“姐……”一時之間,他竟反應不過來輕幽的意思。
只見她緩然一笑,言語和柔道:“你才這個年紀,正是生命中的大好,我不能這麼自私,讓你們爲了我們母女,一直過這樣鬼祟的日子,慕茶,姐姐從小看你長大的,自然知道你和師父一樣的性子,放不下這山川明媚色,都在我身邊四年了,也該爲你自己了。”
慕茶聽罷,冷冷的輕笑一聲,“姐姐,你說這話,是誠心叫我天誅地滅、不得好死?”
輕幽沒想到,他竟是冷冷的撇下了這麼兩個詞來。
“我如何會……”她剛欲開口解釋,只是說到這裡,卻被慕茶打斷下來,“那就再別說這混話!……我自信如今比起夜栩哥哥來,多少事上也能有個說法來的,你不做長安王妃罷了,怎麼卻連讓我跟在身邊護着你們兩個都不成麼?”
“我怎麼忍心?”輕幽心中一陣絞痛,“我怎麼忍心爲着自己,讓你、讓夜栒也一輩子只能偏安一隅?甚至連這一隅,都不算是安的?天下之事本無定數,你就這麼荒廢時光,來日想起,便是想悔都沒了機會!”
慕茶素來知道輕幽心裡是顧及這自己與夜栒的,總覺得對他們不起,只是卻不曾想今日不過見了個人回來,她卻有這樣的表現出來,不禁讓他微微一怔,片刻方纔問道:“姐,你究竟見了什麼人?發生了何事?”
這一問,讓她的思緒再也抑制不住的去回想這一日發生的種種。
不知道用了多少時間,她將這一切複述與慕茶聽,只知道,直到自己說完這些,在心裡,也沒辦法全然接受這一切。
“原來是她……”聽完輕幽的話,慕茶心裡只有這一個念想,那位惜靜師太之主母,原來就是輕幽的姑姑,原來,就是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