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幽聞聽此語,果然變了神色,驀然轉頭過去看他,目光竟出奇的深邃了起來,半晌,方纔放下書卷,淡淡對溪雲道:“溪雲,回去房裡準備筆墨去,我稍後回去想做些山水,這裡不必侍候了。”
溪雲如今已是一頭霧水且心裡大驚,聽着輕幽的話,她雖心裡疑惑,但也不敢違逆,只得欠身一禮,“是,奴婢告退。”
待溪雲走後,輕幽起身移了兩步,坐到夜栩對面,輕嘆一口氣,“七爺意欲何爲,大可直說就是。”
“輕幽,”夜栩的那雙眼睛溫柔似水,這才輕抿了一口茶水,“本王想告訴你呀,告訴你一些……你想知道的事,可這些本王又不想讓旁人知道。”
“七爺大可放心,”輕幽聽了這話,心裡一舒,淡淡道:“我與溪雲,名分主僕,實則遠勝姐妹,無論何事都不必瞞她。”
“本王知道她侍候你盡心盡力,只是……”他忽而神色暗了下來,卻總是有兩分天生溫朗在裡面,“只是日後這人寰天下之中,你只能信我,我也只會信你。”
輕幽輕哼一聲,全不買賬,“在我這兒,是‘只能’,到了七爺您那兒,卻是‘只會’……便是北夏以三綱五常治國,輕幽也斷斷不覺自己哪裡輸了男兒。”
夜栩失聲一笑,卻讓輕幽心裡一怔,比起他一直的溫潤笑意,她是從不曾想過他會有如此爽朗的時候。
夜栩溫和的看向她,定了定笑意,頷首道:“好,是本王疏忽大意,不過這話意就是如此,輕幽,除了我,你誰都信不得。”
輕幽看了他半晌,目光驀然移開,一面給自己添了茶,一面隨意道:“那七爺如何?是否也給輕幽一份公平,天下間您又還信誰?這‘莞爾一笑’之庭,又究竟是何意思?”
夜栩深吸一口氣,面色甚是輕鬆的樣子,娓娓道來,“本王猜想,輕幽心裡的疑問定是日進斗升之量,故此本王想着……”說着,他佯作思考,緩緩而道:“每日我解你心中三個疑問,也不怕哪日沒了話說,可好?”
“第一問,”輕幽幾乎是脫口而道:“‘莞爾一笑’何解?”
夜栩眉間微微一蹙,卻是笑意和煦,“本王還當,你最想問的是夜無殤之事呢。”
輕幽目光溫和,卻不作旁語,“請七爺不吝賜教。”
夜栩微微頷首,嘴角笑意撩人,“爲你,就是爲你呀。”
輕幽聞此,驀然一怔。她非但是分不清他字句真假,更重要的是,明明新婚當夜,他還說自己心有所屬,況且昨日之事,他又分明承認了他那心中之人正是前朝公主,那此番又算什麼?
她安之若素,神色自如,靜然道:“七爺回答如此敷衍,豈是也算作一問結了?”
夜栩是分毫不急,悠然道:“你放心,若要你信我,若說準我信你,你我之間自是不加任何謊言,本王所言字句真誠。”
“輕幽並不明白。”她清淡拋出一句話來,擎等着他的回答。
夜栩笑道:“本王想,傾城傾國傾人命,若是用好了,定是勝過千軍萬馬的效用。而且……”說着,他眼角漸漸邪魅了上來,曖昧的往前湊了湊,“……我想着看,這宛轉蛾眉、顧盼傾城之間,若當真笑了,該是如何美不勝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