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該沐浴更衣了。”西影一面整理配飾一面催促青檬。
青檬立在窗前一動不動。
“公主,”呂靜婉走過來,“公主,你還發什麼呆,再不換衣服就來不及了。”早上南陵靖璽發脾氣的場景歷歷在目,此刻仍然心有餘悸。
“不是還早着嗎?”青檬滿不在乎道。
“公主,你還是快點吧!如果再去晚了,我想皇上他……皇上又要生氣了。”呂靜婉低着頭勸道,她還沒敢告訴青檬今天南陵靖璽生氣的事。
“什麼叫又要生氣了?難不成皇上他罵你了?”青檬忙問道。
“沒,沒有,我只是說去晚了皇上會生氣的。”呂靜婉連忙解釋,若是青檬跑去找南陵靖璽理論那還得了。
西影再次催促:“公主,咋們還是快點吧!千萬不要讓皇上等咋們,今兒個可是皇室宗親,朝中大臣極其眷屬都來,這還是伯姬幾十年來難得一見曠景。”
青檬看着月亮悠哉悠哉爬上來,道:“我先出去一下。”說完轉身就跑出去了,只給西影他們留下一抹急匆匆的背影。
幾番糾結,她還是決定放手一搏。
蘇廉是南陵盱眙的副將,亦是他的心腹,多少年來兩人的感情早已勝過兄弟。
蘇廉緊隨南陵盱眙左後一步,進宮途中皆沒有言語,因爲也不知道此刻應該說什麼。
忙碌的宮人們經過兩人身邊時輕輕行禮離去,這短短一段路就遇到四五批忙碌的丫鬟太監們。
“今年的中秋可真熱鬧了。”蘇廉道。
南陵盱眙卻未發一言,想來是近年來國泰民安,風調雨順皇上要舉國同慶吧!現在民間亦是熱鬧非凡。
“南陵……盱王爺,”青檬突然從側面跑過來讓南陵盱眙有些不解,而且她的樣子像是遇到什麼急事。
看着青檬,蘇廉更是傻了眼了,怎麼會有一個和權紫櫻一模一樣的人,從未聽說過權丞相還有一個女兒啊?
“有事嗎?”南陵盱眙沉聲道。
“我有事想單獨跟你說。”她看蘇廉一眼示意他離開。
“王爺,末將先行一步。”蘇廉道。
南陵盱眙微微點頭。
“盱王爺,我想說……”她深吸一口氣,“我想說我喜歡你,如果你也喜歡我,願意和我一起去過平民百姓的生活,今晚我們一起離開,永遠也不要回來了。”
南陵盱眙眉宇擰緊,他沒想到她如此匆忙是爲了說這件事,他不願意面對的心思被她這麼一鬧,千絲萬縷的情緒被牽扯出來,他不願離開剛剛相處好的母妃,他也不能確定是不是真放下千木槿,是不是把她當做千木槿的替代品,他曾經想過可能和她在一起他也許能夠忘記千木槿,但他不願讓她做替代品。
“你不用馬上回答我,祭祀完畢之時我在乾坤門等你答案。”說完她轉身就走,不給他留說話的餘地。
西影匆匆忙忙給青檬整理穿在身上的深色襦裙,突然看到衣服架子上的水紋冰瑤月紗衣,想象着明日青檬穿在身上的樣子,定然是個大美人。
現在大概已經來了很多人了,西影心裡有些急,手上的動作便更匆忙了。
呂靜婉拿來簡單頭飾欲給青檬帶上。
青檬道:“西影你先出去我有幾句話要和靜婉說一下。”
都什麼時辰了,西影有些猶豫,但看到青檬的樣子她又有些無奈。
呂靜也是不解。
青檬安慰道:“放心吧!我會很快的。”
西影擔心地走出去輕輕關上門。
“公主,我怎麼覺得你神神秘秘的?”呂靜婉覺得她有些不對勁,心裡不安問道。
“靜婉,你是我在這宮中交到的第一個朋友,真捨不得你,”青檬拉着她的手,“以後你要照顧好自己。”
呂靜婉越來越覺得她不對勁:“公主,你在說什麼?可別嚇唬我。”
“沒什麼,”青檬放開她的手自己整理一下頭髮,“幫我梳妝吧!快點,免得去晚了。”
“噢!”呂靜婉把頭飾首飾一一給她整理好。
今夜朝中大臣裡家眷都要參加皇宮祭月大典,下午的時候權夫人就回府去了。
看着鏡子裡簡單而高貴的自己,青檬彷彿都不認識自己了,從醜小鴨變成白天鵝,真不知道自己踩到什麼狗屎運了。
“好了。”青檬擺了一下裙子,公主隱也就這麼過了,今晚就好好任性的當一回公主,以後可沒機會了。
青檬剛到祭祀臺,那兒不說人山人海,至少錯開一下你就找不到一起的同伴,所以呂靜婉,西影她們緊緊跟着她。
只一眨眼功夫陸公公已經出現在她面前:“公主,皇上已經給你安排好位置,請跟老奴來。”
衆人見陸公公這麼恭恭敬敬地請青檬煞是奇怪,有些年長的更是無不好奇眼前見到的人,卻不敢伸張。
青檬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就是別人眼光如何她也不在意,微微點頭應一聲一改脾氣乖乖跟着陸公公去了指定位置。
只是,近了時發現南陵靖璽一左一右坐着兩個女人,年長的雍容華貴,面容慈祥,年輕的鳳冠霞帔,笑意中看不見真心。
想來那就是皇太后和皇后了。
青檬跪地磕頭:“青檬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太后……身體健康,福壽安康。”權夫人好像沒教自己怎麼給皇太后請安吧!而且電視劇裡都是怎麼說的來着,不知道能不能矇混過關,青檬汗顏。
“皇兒,這就是給宮裡立下大功的婉陽公主青檬吧!”
青檬還在琢磨怎麼給皇太后請安的事就聽見有人議論自己。
“母后覺得如何?”南陵靖璽問道。
“很是可愛,哀家很喜歡這樣的女孩兒。”皇太后道。
“長得眉清目秀,當真沒幾個這麼水靈的姑娘了。”程衛君也符合道。
“平身。”南陵靖璽沒再談論這件事。
青檬謝恩後起身,偷偷打量南陵靖璽,他正對上自己的目光,竟然是一個欣慰的眼神,青檬高高掛起的心終於落下去了,於是開開心心坐到該坐的位置,只是一轉身,對面的卻是芋太妃和南陵盱眙,青檬正猶豫要不要過去行禮,可是自己已經屈膝要坐下了,現在起也不是坐也不是。
南陵靖璽看着她的樣子有些滑稽。
南陵盱眙微微皺眉,這是要幹什麼,感覺是要出恭。
程衛君早就聽說了青檬的名號自然也注意過來。
頓時氣氛尷尬,青檬乾脆直接坐下,覺得有別樣的目光盯着自己,一回頭正撞上程衛君,程衛君大驚,臉上鄙視的表情一時來不及收起,青檬卻不認輸和她瞪着。
南陵靖璽更是好心情地看着。
作爲一國之母,程衛君自然不能這樣在衆目睽睽之下和她比輸贏了。
程衛君別開頭去,青檬纔回頭,看着權夫人本有些激動想過去打招呼,結果呂靜婉和西影不約而同警告地喚一聲公主立刻打消了她的念頭,和權夫人相視一笑。
來之前青檬交代過她們,生怕自己忍不住性子,所以要他們時刻提醒自己。
青檬在一一打量衆人,只是遠遠那一批國色天香的女人,隱隱約約纔看見千木槿,兩人亦只是相視一笑。
朝中最忌諱的就是拉攏勢力,更何況青檬這麼大方地打量衆人,大家心裡早已不滿,對她所熟悉之人更多幾分考量,但礙於今夜是祭月,也是南陵靖璽登基以來第一次這麼隆重地請朝臣進宮參加祭月,他們怎敢破壞南陵靖璽的好心情,只好奈着性子由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看來看去。
青檬看着他們,其實穿着打扮和自己屬於的古代是相似的,青檬吐吐舌頭正襟危坐,等待即將到來的祭祀。
八月仲秋,天地清曠。西風漸冷,玉輪初上。雲消星隱,白露珠光。
祭幾正前方擺着香爐,香爐兩邊大紅燭搖曳着紅色的燭光,切成蓮花狀的西瓜、擺成花瓣形的柑橘、葡萄分列在祭桌上,更讓青檬驚喜的是祭几上竟擺着月餅,不由得感激的看向南陵靖璽,他此時正正經經看着前方,只給她留了一頭烏黑長髮和俊郎的背影,即使穿的是祭月深裝,依然擋不住他們的帥氣,想着青檬再次對自己表示無奈地吐吐舌頭。
距離祭桌四五尺遠的地方,擺着一塊紅地毯,所有人正襟危坐,以示虔誠,贊禮宣佈“贊禮執事就位”後,兩個身着古服的男子,緩步走到祭桌的兩側,接着,在主祭的帶領下,所有人整齊地來到祭桌前,位序由皇室宗親到官宦朝臣排出,隨着“坐”的口令,雙腿跪在地上。
接着就一切都隨着口令進行。
“坐”,就是膝蓋並緊,臀、部坐在腳跟上,腳背貼地,雙手放在膝蓋上,目視前方;“興”,就是擡起臀、部,直起上身,膝蓋支撐身體,然後緩緩拜手(手至地,頭貼手),再緩緩起身;平身,就是雙腳同時,從“坐”的姿勢站起來。
拜時行,隨着再拜所有人又拜了一次,總共拜了兩次,稱爲再拜之禮,青檬覺得這和漢代禮儀非常相似。
祭月活動正式開始,所有人都是坐着並非站立雙手合十,青檬趕緊收起合十的雙手。
主祭坐在紅地毯上,從執事手中接過3炷香,許願後,插在香爐中,連續重複了3次後,執事斟滿酒爵遞給主祭,主祭將酒灑在席前的地上,再將酒爵放到祭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