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厲的聲音震掣長空,雲博身形隱隱顫抖的望着如鐵塔般站在自己身前的中年,“今日,你認爲自己成爲強者了,就可在這裡大放厥詞,六親不認!”
“你可知道,這倒在地上的都是你的袍澤,是你的族人!”
雲博的聲音變得冰冷,“手染族人鮮血,萬箭穿心而死,不得進入雲族陵墓!”
“呵呵……”聽着雲博的話,君藏天忽然笑道,“你是想多了吧,我君藏天義薄雲天,天下共知,你說我六親不認,可卻要分清哪些是我親人;我姓的是君,你雲族刑法,幹我何事?還有……”
君藏天的聲音,徹底冷了下來,雙目逼視雲博:
“能說我是逆子的,只有母親;你……沒有這個資格,雲博族主!”
雲博身形晃動,面色蒼白如紙,望着身前的中年,如遭雷霆轟擊一般,“雲博族主……哈哈……你竟然叫我雲博族主,我是你老子!”
“大哥……”
一旁的雲滅驚不禁出聲道,帶着一絲勸說的韻味,以他多年的雲博的瞭解,他自是知道,當年雲博將老大逐出雲族,也心痛過,也悲傷過。
如今,老大死而復生,還成爲了強者,成爲大陸敬仰的藏天子,他的心頭自然是欣喜萬分,可是他們的這個父親,始終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不懂得表達。
最重要的,還死要面子!
雲博自始至終都將自己的身份放在雲巔之上,而衆人都在地上奔跑,他始終拿不下他的臉與衆人在一條大道上奔跑。
“老子,我君藏天還有父親嗎?”
君藏天擡頭望天,自嘲的笑道,“自我被逐出雲族的那天起,你我便一刀兩斷,我君藏天有親人,卻沒有所謂的父親,我一路廝殺,浴血奮戰中,可都是沒有父親的身影!”
“今日的地位,全是我君藏天跪着爬過來的。”
雲博雙目一怔,旋即涌動難以形容的悲涼,身形在一時間佝僂了不少。父親,在孩子眼中,自小便是如山一般的存在,無所不能,只要有父親在,一切都不用怕。
養兒一百歲,常憂九十九!
這便是父母對孩子的感情。
可是,在君藏天的世界,卻是感受不到這一點,他生命中有父親的時光,就是他在雲族中展露天賦的那些年,自從他從神壇墜落,父親這個詞便逐漸理他遠去。
最終,他感受不到父親羽翼遮蔽的那片天空,反倒被深深的割傷了。
“我君藏天這些年,渴望過父親,可是現在,已經不需要了,現在我已經是父親了,我會用我手中的大刀,爲他們殺伐出一片青天!”
君藏天的話猶如雷霆一般,響徹在衆人的耳邊,衆人在感受到他的決絕時,自然也聽出了隱藏的怨氣。
雲博拳頭緊捏,指甲刺入肉中,顯現有些站不穩,被雲戰一把扶住,眼中甚是悲哀,已經數不出任何話,只是自嘲的笑了笑,“是啊,他這個父親,從來沒有拉過這個兒子一把!”
反倒在他最痛苦的時候,落井下石!
難以想象他當初的痛苦,也難以想象君藏天這一路廝殺的歷程,緊咬牙關,一步步向着巔峰攀爬而去,說到底,只不過就是爲了今日,能夠挺直了脊樑看着他的父親,再說一遍當年的狂妄之言。
一旁的君輕寒,看着場中對峙的兩人,搖了搖頭,他自然能夠感受到君藏天的情緒,也瞭解他的想法,只要雲博服下軟,放下自己的面子,兩人的關係便不可能如此僵硬。
場中的雪族衆人連同這蕭氏兄弟,都顯得有些呆愣,“沒想到這中間,竟然還有這些恩怨,座位大宗族,他們自然知道,雲族當年有個天才從神壇墜落,繼而身死,在當時不過被他們當做是笑談罷了,可是沒有想到,這件事被再度揭開,上演了一場王子的復仇”。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果真是世事無常!
蕭君戮也是苦澀一笑,明白了這麼多年來君藏天爲何如此執着,不要命的修煉與廝殺,原來不僅爲了那個強者夢,還問了心中憋着的那口氣。
赤裸裸的報復,以絕強的實力,給了雲族一記響亮的耳光。
“族主……”
雲族大長老扶着雲博,低聲說道,運氣中充滿了勸諫,畢竟眼前的中年,那是雲族大少,兩人就算是如何否認,都改變不了血脈中父子的關係。
要是雲博說句軟化,依照對當年那個少年的記憶和君藏天性格,兩人的關係,會緩和許多。
誰知雲博卻是冷聲笑道,帶着一絲逼問的說道:“你今日不認我這個父親,那麼便永遠不要認我這個父親,你與我,與雲族之間,恩斷義絕;你殺我雲族之人,必將受到瘋狂的追殺!”
“父親……”雲氏兩兄弟同時叫道,萬萬沒有想到雲博此時還嘴硬。
在場衆人心頭都是咯噔一下,暗自搖頭,當年的君藏天便沒有在乎過雲族,試問今日又怎會在乎;當年雲博在他心頭劃傷一刀,今日他又何妨在承受一刀。
君藏天擡頭望着長空,悲怒的聲音浩浩蕩蕩,“任何追殺,我君藏天都受下了”,說着袍澤如戰旗般響動,聲如寒霜:
“滾!”
望着背對着雲博的君藏天,衆人皆是嘆了一口氣,“這父子間的裂縫,是越來越大了!”
“你……”
雲博大怒,沒有想到君藏天竟是這等無情,在這一刻,周身的氣勢竟是迸射而出,雲氏兩兄弟面色大驚,對望了一眼之後,顧不得與君藏天相會,便架着雲博轉身離去。
“你我兄弟,日後再會,藏天城!”
望着雲氏兄弟離去,君藏天朗聲道,說出了相會的地點。
雲族衆人離去,衆人長舒一口氣,這個麻煩事短時間算是解決了,不過心頭卻是有些壓抑,沒想到以這樣的結局收場。
“北寒族主,多年不見,可好?”
雲族衆人離去後,君藏天收拾了下心情,望着洛北寒笑道。
“哈哈哈……你看我向活的很悲劇的樣嗎”,洛北寒笑道,當年遊歷大陸之時,他便結識了龍血鐵騎衆人,雖不像是蕭君戮與君藏天般如此深交,關係卻也不淺。
“藏天兄不必見外,在怎麼說我們現在也是親家了不是?”
“親家?”君藏天眉頭微皺,望着一旁的君輕寒,道,“臭小子,給我過來,說說怎麼回事”,在隱族中,他可是見着了叶音雪,這女子可是深得他心,滿意的很,“而這次……叶音雪那妮子可是跟着過來了”。
“現在竟然又整出了親家,怎麼婉君沒有給我說過?”
男人都是這樣,看見別人那啥,就感到嫉妒,就算這個人是自己兒子,也不例外。
君輕寒則是嘿嘿一笑,顧左而言他,“父親,怎麼沒有看見孃親呢,還有姐姐”,說着君輕寒望了望天際,顯得甚是專心。
“他們在後面,估計還有半個時辰到……音雪也來了!”
君輕寒面色一僵,笑容凝在了臉上,心中不免升起一絲擔憂,“看來,還是避開不了啊!”
“小子,你幹了什麼?”一旁的洛北寒被挑起了怒火,他自然是知道君輕寒的身份,也知道叶音雪與他的關係,不過這段時間一直將精力放在了凝兒身上,反倒是忘了這茬。
如今,君藏天一提醒,瞬間點燃了他心頭怒火。
君輕寒身旁的冥,瞪着賊大的雙眼,感到不可思議,“這大哥的父親,怎麼胳膊肘朝外拐,奶奶的……這可是你兒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