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不爲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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鵑姐雖然說讓桐月汐好好休息,不過在桐月汐眼中好好休息便是坐以待斃。

莫影的突然闖入給她再一次敲響了警鐘,武功的荒廢和身體的羸弱已經不斷地在將她的勝算減少。

“那個……門外的那位……”桐月汐咬了咬嘴脣對着門口喚了一聲。

“叫我清風便是。”清風在門口應了聲便等着她繼續說。

“我想歇一會兒,別讓人又給闖進來了……”前世她倒是沒接觸過這號人,也不知他吃不吃軟,不過畢竟算是請求,軟一些終歸對自己有力。

清風點了點頭,“知道了。您好好休息吧。”

爲了防止再有人沒完沒了地闖進來,桐月汐乾脆地將窗戶落了鎖,恨不得將門栓也給弄上,可惜,門栓被一個叫司陽的兔崽子給踹壞了,至今沒修好。

桐月汐忿忿地坐回牀上,深吸了幾口氣之後盤膝坐好。

小時候身子弱,爹爹讓孃親帶着自己和姐姐到庵裡跟着師太學習心法。那時候還小,根本不知道什麼叫融會貫通,只知道要跟着口訣走。

所以內力一直毫無精進,倒是後來跟着爹爹學習劍法之後纔有所進步。

桐月汐搖了搖頭不再回想過去,閉上了眼睛,擯棄了所有的雜念,心中默唸:冰寒千古,萬物猶靜,心意氣靜,望我獨神,心神合一,氣宜相隨,相間若餘,萬變不驚,無癡無嗔,無慾無求,無舍無棄,無爲無我。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桐月汐呼出了一口濁氣睜開了眼睛,尷尬不已地搖頭。

似乎自從入了教坊司以後已經做不到無慾無求了,內力也幾乎沒有長進。真不知道前世是怎麼能夠將二皇子和南蠻王殺死的。

桐月汐活動了下身子,此時外面的天色已經全暗,摸索着點亮了燭火。

“姑娘醒了?”清風的聲音很快就傳了進來,得到桐月汐肯定回答後便沒有再多說。

今日,項之恆和傅墨雲都沒有出現,當真是有些不習慣啊……

被唸到的兩個人突然打了個噴嚏,對視一眼之後繼續埋頭於翻找屍體。

昨天傅墨雲前腳剛走,刑部大人就到了六扇門,詢問了一下幾個案子的進度之後,又丟下幾個卷宗便離開了。

今日剛到六扇門,便有人將卷宗拿到他的面前,而刑部大人更是極爲嚴肅地告訴他這件事一定要查清。

一向不讓自己插手任何事務的刑部大人突然給自己如此重的任務,傅墨雲便故作受寵若驚地接下,但是心中卻是不認爲這個卷宗簡單。

卷宗說近日有個村子中有大約十幾口人失蹤,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還似乎和昨日那具屍體還隱隱有着牽連。

到了下午,出去打探消息的屬下就回來稟報最近亂葬崗似乎多了不少屍體,恐怕就是卷宗中所說的失蹤人員。

爲了碰碰運氣,也爲了不暴露自己的行蹤,傅墨雲便和項之恆藉着夜色纔來翻找屍體。

夜深人靜,兩人白布蒙面,一人舉着燈籠,一人翻着屍體,寒風瑟瑟,鬼語寥寥。

連續翻了幾十具都不對之後,饒是脾氣再好的人也感到深深的無力,更何況是在如此陰森的地方。

傅墨雲將屍體放回原處之後直起了身,也不知爲何腳下崴了一下,急忙拉住了項之恆。

項之恆因着站不穩,急忙往後退了一步,忽然感覺身子一輕。

腳下的草甸子頓時陷了下去,露出了黑漆漆的洞窟。

要不是傅墨雲反應迅速,趕緊用劍鞘插入泥中減緩了下降的速度,不然兩人恐怕就得傷筋動骨了。

眼看兩人懸在上不上下不下的地方,再加上兩人都不算輕,劍鞘根本支撐不住多久,只能噗一聲輕響,兩個人又往下墜了下去。

洞窟比想象中的深了些,不過因爲減速,除了狼狽些,兩人都沒有大礙。

燈籠在墜落的過程毀於一旦,項之恆和傅墨雲兩人只能默默地站在洞底仰頭望天,憑藉並不明亮的月光辨別着。

“你說,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出去?”項之恆摸了摸滑膩膩的洞壁,冷得說話都在打顫。

“六扇門的幾人明天見不到我就會來尋。熬過晚上就好了。”傅墨雲臉色未變,繼續扒拉着洞底的屍體,只是因着光線不足,動作明顯慢了下來。

項之恆搖了搖頭,蹲下身陪着傅墨雲。

洞底的屍體有的已經腐爛得只剩下白骨,而有的一看便是近日丟下來的。

雖然好似很接近卷宗裡所描述的失蹤人員,可也不過是衣飾相似罷了。

傅墨雲皺着眉,小心翼翼地避開脆弱的白骨,打量起了腳邊已經生鏽的捕獸夾。

所有的現象都似乎表明了,這一次不是巧合。

“我似乎被刑部大人算計了。”傅墨雲直起身子,擡頭看向上方計算着如何才能出去,“今天肯定白忙活了。”

“刑部大人是不是發現什麼了?”項之恆緊了緊身上的衣服,靠近傅墨雲身邊,臉色卻是不見任何驚慌。

傅墨雲細細地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手下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背叛絕無可能。除非是昨日的行蹤暴露了什麼。

義莊之中定然有蹊蹺!

傅墨雲想着當時問他們屍體保管的問題的時候一個個都是格外驚慌,所以他們肯定也是沒有料到這個狀況。而且自己發現的細節明顯比他們多,以他們的能力斷不可能忽略如此衆多的線索,也就是說有人在他們鬆懈的時候動了屍體的手腳。

能夠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完成這麼一系列的動作,一則是對義莊萬分熟悉,二則便是他們意想不到的人。

“看守人?”項之恆和傅墨雲異口同聲地說了出來。

說到底,真正看守義莊的只剩看守人,也唯獨他能夠在六扇門的眼皮底子下隨意的進出。

“走,我們去看看。”傅墨雲沉吟了一下,決定立刻動身。

項之恆看了看四壁,不懂傅墨雲要如何出去。

“把扇子借我。”傅墨雲也不解釋,直接了當地要了項之恆鑲着金邊的扇子,將它唰得展開,然後將它抵在泥土上,左手猛地對着右手擊了一掌,半個扇面咻地插入了其中。

項之恆頓時發出了一聲哀嚎,“我的扇子啊!”

“出去重要,還是扇子重要?”傅墨雲頭也不回地抽出了自己的佩劍,人踏上扇子之後,又將寶劍斜插在更高的地方,“看好了。我可不想再下來教你。”

傅墨雲快速的利用扇柄和佩劍交換爲落腳點,快到洞口只是一躍而上,正打算俯身將佩劍和扇子丟給項之恆,劍身上便倒映出了幾個身影。

傅墨雲面色一凜,順手抽過扇柄擋住了破空一擊。

“上。”領頭的見狀也不再隱藏身形,低喝了一句,幾個黑影瞬間撲向了傅墨雲。

傅墨雲在劍鋒中躲閃騰挪,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用扇子抵擋一下。

因爲鑲了金邊,所以扇柄比平時堅硬了許多,堪堪避過幾招之後,傅墨雲可不敢再逞強,險之又險地勾住其中一人彎腰下洞,抽出寶劍之後右掌猛地對着洞壁一擊,整個人咻地彈向了另一個方向。

黑衣人與傅墨雲交手了幾下之後就知傅墨雲武功不弱,而此行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似乎就有了想要離開的念頭。

“不能讓他們走了!不然你就暴露了!”項之恆在洞底看不清狀況,但是勉強能看見幾人行蹤,頓時出聲大喊。

傅墨雲立刻會意,提劍起身而上,領頭那人此時才伺機而動,將傅墨雲攔下之後便讓其餘人先行撤退。

兩柄利劍相擊發出了極爲清脆的聲響,傅墨雲冷冷一笑忽的持劍後撤,吹響了口哨。

森林裡頓時響起了打鬥聲驚起一樹飛鳥。

傅墨雲好整以暇地看着驚慌失措的領頭人,眼中是毫不掩飾地嘲諷。

刑部大人真當他是傻子不成?這般明顯的陷阱他還會上當?

眼看這領頭人竟然還想逃,傅墨雲望向那領頭人的眼神變得更加輕蔑,“放心,你們不會死透的。我還要你幫我回去圓謊呢!”

語畢,只見劍光一閃已然橫在了領頭人的脖子前,“說吧,是根據我說的做,還是死?”

“嘎”一聲輕響,不知道何時從洞裡出來的項之恆瞬間將那人的下巴脫臼,用髒兮兮的扇柄挑出毒囊。

兩人同時冷哼了一聲,領頭人突然涌上了一個奇怪的念頭。

這兩個人他好像遇到過。

“怎麼?很熟悉?”傅墨雲低低一笑,將劍鋒更加靠近了黑衣人的領頭人。心中暗歎,看樣子上次和項之恆留着那羣三教九流是個錯誤啊。

“留?還是,廢了他。”項之恆見黑衣人有所發現,幽幽地舔了舔嘴脣,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現在還不是時候。”傅墨雲阻止了他的舉動,俯下身在領頭人耳邊低語,“聽好了。你要是敢說出去,明天你和兄弟,全部都會消失。我說到做到……”

黑夜之中,傅墨雲和項之恆的僞裝被輕易地卸下,留給黑衣人的是無盡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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