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聽了穆青羽的話,嘴角抽了抽,問道:“然後,你任人唯親,幫他們也做了一個機關出來?”
穆青羽再次一臉爲難和悔意的點了點頭,眼神裡還透着那麼幾分的小無辜。
柳雅心暗自道:這穆青羽是該有多麼缺失愛啊,竟然一會兒認定個秀水莊莊主,吃了虧又跑去虎威寨認親。這樣的人不被騙,都沒有天理啊。
穆青羽意見柳雅那鄙夷又不屑的眼色,連忙道:“我也不想這樣,可我當時認爲我還能憑着這雙殘疾的手再造出機關來,已經是很了不起了。後來虎威寨在江湖名聲鵲起,我也得意過一段時間。可是誰知道,最後他們竟然容留那些江湖的敗類,迫害俠義之士,我也是悔之晚矣。”
柳雅嘆了口氣,道:“你悔嗎?悔還不知道彌補,還這麼逍遙自在?”
穆青羽一梗,低頭不說話了。
滄千澈想了想,以立的角度站出來道:“我想,不是他不想悔過彌補,應該是他發現自己沒有那個能力了吧?機關要做出來容易,要破壞卻要難好幾倍。何況虎威寨的人也不會任由着他去把機關給拆了,所以這次走也是危險重重。”
柳雅恨恨的道:“他危險重重,我們不是很無辜嗎?穆青羽,你這腦袋瓜子可得機靈點了。以後自己的shi自己擦,別讓別人後面給你遞草紙。”
這句話是話糙理不糙,穆青羽聽了滿臉通紅,卻也只得使勁兒的點頭。
但憋了一會兒,穆青羽再次看向了自己的手,說道:“我只是沒有想到,這雙手還是沒有辦法對機關精準的把握。我……我的手只怕是真的要廢了。”
說完,穆青羽又是半晌不語,眼圈也再次紅了起來。
柳雅納悶了,他一個堂堂七尺男兒,哪兒那麼多的眼淚來衝眼眶?
柳雅轉頭看看滄千澈,又朝穆青羽努了努嘴。
滄千澈的視線在穆青羽的臉、手徘徊了一下,繼而也朝柳雅遞了個眼色,然後把視線落在了他的手。
柳雅一怔,繼而明白了滄千澈的意思。
她也想了想,然後道:“穆青羽,我問你,如果我能治好你的手,你會怎麼做?”
“治好我的手?”穆青羽驚訝極了,看着柳雅把手伸了過去,道:“你說你是醫者?”
“難道沒人告訴你,我是神醫竹心叟的嫡傳弟子嗎?”柳雅說着,從身摸出那塊竹心令,在穆青羽的眼前一晃。
穆青羽幾乎是視線隨着竹心令轉了一圈,又呆了呆,突然叫道:“那竹心前輩他在哪兒?”
“我也不知道師父現在的去向。”柳雅搖搖頭道:“但你如果說是想要求他給你治療手傷的話,我可以了。不過過程可能會相當痛苦。”
“我能忍受。”穆青羽不等柳雅說完,急着道:“不管多麼痛苦,只要我的手能夠靈活起來,重新做出穆家最得意的機關,學會真正的亂真術,我願意承受。”
說着,穆青羽把手又向前伸了一點,道:“我自己都能夠承受斷指之痛,可見我的決心之堅,還有什麼不能忍的呢?”
柳雅又看了看滄千澈,道:“我如果再幫他把手治好,那你們滄氏是不是和他們穆家沒有什麼瓜葛了?”
滄千澈點點頭,道:“應該是如此。”
穆青羽連忙保證道:“我若是以穆家下一代掌家的身份向你保證,絕不再提滄氏與我們穆家的糾葛,這可以嗎?”
聽穆青羽這麼一說,柳雅不由得好起來,道:“可是我現在也想要知道,你們穆家和滄氏到底有什麼糾葛?還要還這麼大個人情。”
“這……這是穆家之恥。”穆青羽說完,眼睛卻直直地看向了滄千澈。
滄千澈愣了一下,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敢保證,個月是我這輩子第一次見到枯墨禪師。”
“當然不是你。當年的時候,我也還是個小孩子呢。只是聽說,那是兩強相爭。可惜流水有意,落花無情。”穆青羽說完,視線又轉向了柳雅,還悠悠的嘆了口氣。
這架勢,柳雅似曾相識啊!怎麼像是當初的赫連天祁和滄千澈之間的那股子酸味。
柳雅聰明無,頓時一臉的瞭然。不過她也不打算說破,只是抿嘴一笑,不再追問了。
倒是穆青羽急着問柳雅:“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幫我醫治?”
柳雅從袖子裡取出一塊天絲的手絹,說道:“你現在把手伸過來,我檢查一下。”
穆青羽把手伸到柳雅的面前,柳雅用那塊天絲的手絹墊着,捏着穆青羽的手給他檢查。
正看、反看,手心、手背都看過之後,柳雅擡頭看了穆青羽一眼,道:“你對自己下手夠狠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穆青羽一時間沒明白過來,追問道:“我的手究竟還有沒有希望治好?”
“也算是有希望,也算是沒希望。而且還是你自己把希望給扼殺了。”柳雅說完,指着他小拇指只剩下一半的指甲,道:“你這一刀下去,指甲劈開剩下一半了。雖然是切掉了多出來的那根小指,可也傷了原本手指的結構。”
“可是我當時並不懂這些啊。”穆青羽顯然是急了,竟然又有些紅了眼圈。
柳雅趕緊擺手,道:“你別總是這麼一副林妹妹的樣子好不?你那歲數,我們兩個都大,偏偏好像我們欺負你似的,哭什麼哭?馬尿值錢啊。”
柳雅這麼一說,穆青羽的臉也紅了,順便連脖子帶耳朵都紅了起來。
穆青羽梗了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來道:“我沒有哭,我從小是這樣的。一着急眼睛疼,眼睛一疼會發紅、發熱,我也不想這樣啊。”
“噗,算是我身爲神醫弟子,也沒聽說過世還有這樣的毛病。不過你這是心理病,也得治。”柳雅說完,擺擺手,道:“你把腦袋轉一邊去,我再給你說。不想看你兔子似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