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珞看了看準備給柳雅穿的禮服,選了幾條和禮服顏色相搭配的絲帶,在柳雅的髮髻纏出了特別的花式,又打了幾個絡子結。
乍一看,這絡子結古典又明快,還真是髮釵步搖好看多了。
給柳雅妝的時候,也沒有用些大紅的顏色,只是淡淡的描繪了峨眉,又了一層桃紅色的口脂,讓脣色顯得突出些,眉毛也頗有立體感。
這簡單精緻的妝容柳雅也是滿意的,挑了挑眉,道:“手藝不錯,以後你和明娟算是我身邊的人了。”
得了柳雅的賞識,明珞也顯得很高興。不過她似乎明娟還要老實些,竟然不會立刻稱謝,只是含首淺笑,還有些不好意思。
還是明娟捅了捅她的胳膊,示意她快謝謝主子,明珞才連聲向柳雅道謝。
柳雅對着鏡子看了看,站起身來穿禮服。這禮服也不是普通的穿法了,居然還要扎束腰和腿繩。
束腰有一尺多寬,在背後交叉綁帶,要勒緊才能凸顯腰部的纖細柔美,還有一點託胸的作用,和西方早期貴族的塑身內衣差不多。
但是這個腿繩讓柳雅十分不能理解了。竟然是在膝蓋綁一條紅繩,紅繩很短,限制了步幅。
走路的時候膝蓋可以彎曲,但是隻有膝蓋下面的小腿部分可以邁步,面則是要完全併攏的。
柳雅被綁好了腿繩之後試着走了兩步,步子稍微大一點竟然差點摔倒,搖晃了一下才靠着明娟的攙扶站穩了。
柳雅第一次露出驚詫又無奈的表情,道:“這個腿繩可不可以不用?大不了我慢慢走,小步的走行了。”
“不行的。”明娟趕緊道:“這樣的日子,腿繩是一定要綁的。小姐受點苦,我會一直服侍在小姐身邊的。”
現在柳雅算是明白了,爲什麼古代大家閨秀都要有個隨身寸步不離的丫鬟,而且車下車、邁個門檻都得有人攙扶。多半是因爲綁了這種邁步艱難的腿繩,想要好好走路都不能。
可無奈歸無奈,柳雅懶得發表什麼女權主義的言論,也不願意去出風頭在這時候爭奪什麼人身自由。綁綁吧,說多了也累。
等到禮服穿戴好了,柳雅覺得自己都要折騰出汗了。這寒冬臘月的天氣,這一通折騰可是把她累得不輕。
然後由明娟扶着,柳雅邁着小碎步出了門,往正廳走去。
古家的老家在安濟城,此番祭祖當然不是跑回安濟城的老祠堂去。而是古家在京城落穩腳跟之後,有先人已經在城外建了一座古家的祖廟。
最開始的時候,想必這祖廟並不是很大。但是古家一連有幾代都做了宰相大人,又出了一位皇太后,這祖廟也越修越氣派了。
古老爺子、古宰相和古尚卿都是騎馬的。而古夫人和古家的三姐妹都是坐馬車。只不過古夫人自己乘坐一輛,三姐妹同時乘坐一輛。
祖廟外,也有主持的和尚出來迎接。古老爺子率先下了馬,古家的人也都紛紛的下馬、下車。
柳雅等到古雪綺和古雨綃都下馬之後,才一點點的往外挪。
雖然她在馬車問過,原來古家姐妹也是綁了腿繩的,可是她們大概是較適應,所以行動縱使受了點限制,卻也沒有太過遲緩。
倒是柳雅,挪到車門邊,要扶着馬車才能站起來,要下車的時候腿也乾脆邁不開,索性雙腳併攏直接從馬車跳了下來。
幸好明娟知道柳雅行動不便,提前過來接迎了一下,雙手把跳下來的柳雅給扶住了。
否則,柳雅這麼“撲通”一聲雙腳落地,算是不摔倒也得驚動衆人。
柳雅站直了身子,儘量讓表情平和、端莊,可是心裡已經把這發明腿繩的傢伙問候了幾百遍。
看來她還是孤陋寡聞了,竟然不知道古代女人還要幫腿繩。原來大家閨秀邁着小碎步走路,都是這要命的腿繩的功勞啊。
柳雅幾乎是一步一搖,細腰輕擺,邁着嫋嫋婷婷的步子跟着衆人往祖廟裡走。
若是不知道的,視線落在柳雅的身一定會因爲她那妙曼婀娜的身形而神魂顛倒。
可只有緊緊託着柳雅胳膊的明娟才知道,此時的柳雅牙都快要咬碎了。一路走來,磨牙聲都快要蓋過腳步聲了。
明娟無奈,悄悄的又捏了捏柳雅的手腕,低聲道:“小姐,要不我們走慢點,歇一歇吧。”
柳雅擡頭看看走在最前面的古老爺子他們,又看看雖然步子也不大,但也把自己落下一截的古夫人她們,微微搖了搖頭,道:“走吧,總不好讓別人等着。”
算是慢,也總有走到的時候。腿繩雖然不方便,或許習慣好了。
好在柳雅從來不是矯情的人,也不是那種爲了所謂的自由太過自我的人。她明白入鄉隨俗和隨遇而安的道理,所以還不算太過艱難。
祖廟裡香菸繚繞,顯得肅穆又幽靜。地方雖然不大,但能顯得出大家族的氣派。
因爲每年新年都要有祭祖的環節,所以祖廟裡的主持也是早準備好了一切程序和所需的法事用具,不需要多麼緊張,按部班的來可以了。
唯一不同的,是今年祭祖之後,多了請出宗族譜,給柳雅入籍一個環節。但這也不算是太爲難,按理說只要古家有新成員加入,不管是嫁娶還是添丁,都是如此,所以也是自有一套流程的。
等到一切都做好了,柳雅又單獨以古家女兒的身份祭拜了祖先,算是禮成了。
然後是主持請諸位到後面吃齋,順便要送新年的福袋。每個人都有一個,也算是祈求祖宗保佑平安的意思。
坐到了後面的禪房裡休息,柳雅纔算是鬆了口氣。
然後見坐在她斜對面的古雨綃在桌子下面悄悄的扭着膝蓋,不一會兒把綁在膝蓋的腿繩給褪了下來。
腿繩綁的不是很緊,否則會更礙事,也會疼痛難忍。所以要褪下來也不是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