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和小樹兒又和柳達成、柳絮兒告別,牽了馬出門,雙人一騎,奔了往古榆樹鎮的路。
雖然說是趕時間,但考試的時間並不是很早,大概也是爲了照應那些住在偏遠山村的孩子吧。畢竟不是每家都能騎馬趕路的,如果要坐車的話,時間會慢許多。所以柳雅和小樹兒趕到古榆樹鎮,距離考試的時間還有半個多時辰。
柳雅領着小樹兒來到官辦學堂的門口,拴好了馬走前去,看到之前貼着招生榜的地方換了另一張榜,說的是今天考試的流程和注意事項。
其實這些東西在柳雅看來,都是形式主義而已。因爲窮人家的孩子不識字,恐怕連榜都看不懂,這個東西要麼是個擺設,要麼是一道門檻,攔住了那些想要飛出山溝溝的窮人家的孩子們。
柳雅和小樹兒又看了一遍新榜的內容,按照榜說的,拿着小樹兒的戶籍證明進去登記了。
登記的地方人倒是不少,大人加孩子起碼有四十多人。這些人只是來的早的,應該還有些人還在路吧。
登記的地方是個小間,裡面放着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一個青衣小吏坐在桌子後面,左右邊的一個籃子裡放着好多號牌,右手拿着毛筆,桌還攤開着一個記錄的本子。
凡是帶孩子來應試的,都要讓孩子自己去交戶籍證明,然後領回一個號碼牌,可以等着考試開始了。
柳雅掏出戶籍證明給了小樹兒,對他道:“其實從現在開始,考試已經開始了。你的談吐,問話時的應答都是考驗的內容之一。別緊張,正常回復可以了。二姐在這邊等你,去吧。”
小樹兒昨天晚那麼緊張,可是到了這兒之後反而顯得淡定了許多。他接過了柳雅手裡的戶籍證明,重重的點了點頭,挺胸擡頭的朝着那登記的小間走去。
柳雅在這邊看着,雖然聽不清裡面問了什麼問題,但柳雅覺得以小樹兒的機靈和睿智,簡單的問題肯定都難不倒他。而且小樹兒這段時間讀書識字,又和滄千澈、高老爹學了不少,他身的氣質已經與普通人家的孩子大不一樣了。
雖然小樹兒現在還談不舉止雅、一身的貴氣,可畢竟也有了幾分的隨性和淡然,這樣的一個小小少年,站在衆多彷彿是暴發戶、又或是酸秀才的人身前,把他們的孩子都給下去了。
那負責登記的小吏似乎也對小樹兒高看了一眼,似乎連着問了好幾個問題,所以小樹兒登記的時間也其他的孩子長。這引起了另外一些人的注意。
等到小樹兒帶着一個號碼牌回到柳雅身邊的時候,已經有人朝這邊看過來,眼神裡滿是探究的在打量着這對姐弟。
柳雅不怕看,可她不喜歡被人探究的目光。看看考試時間還沒到,拉着小樹兒出來,找了一個背陰又涼爽的地方歇歇,再喝兩口水。
休息的功夫,柳雅還問了小樹兒那登記的人問了他什麼問題。
小樹兒道:“是問了名字和年紀,還有家裡人的名字。然後又問我是不是識字,誰教的。這些而已。”
原來也不外乎是這些普通的問題啊,這些小樹兒肯定是對答如流的。
接着小樹兒卻又道:“可是那位官爺還告訴我說,莫要冒名頂替,一旦查出來要惹麻煩的。”
柳雅聽了這話笑了,道:“我明白了,他們大概是覺得山野之不該有你這樣有禮有識的孩子,怕你是誰家找來冒名頂替的。”
小樹兒瞪起眼睛,一臉不解的道:“這個也能冒名頂替?那算是考了,可以後了學堂什麼都不會又怎麼辦?”
“不會,可以再找先生私下裡通融啊,這是背地裡的一些小手段,不得檯面,卻屢禁不止。”柳雅當然對這些個事情心知肚明,只是稍微說一下算了,她不想懲惡揚善、抱打不平,更不想現在說的太明白,讓小樹兒單純的心思遭到污染。
柳雅和小樹兒正在喝水說話的功夫,冷不丁聽到身後一個熊孩子大嗓門的喊道:“呀?柳家的傻丫頭和柳樹兒也來了?你們兩個也是來考試的?”
柳雅聽見這個嗓音覺得熟悉,可是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是哪個熊孩子。
聽見小樹兒大聲答道:“是我來考試。咋了,你們不是也來考試的吧?吳二蠻,吳三力,你們難道也識字?”
小樹兒說完,柳雅才反應過來,剛纔的說聲是吳家的老二吳二蠻。自己剛穿越過來打的第一架是和吳家的三個熊孩子。當時打掉了吳二蠻的一顆牙,難怪現在聽着聲音熟悉卻想不起來,敢情說那顆牙還沒長出來呢,說話漏風。
柳雅轉過頭來,見果然是吳二蠻和吳三力兩個。兩兄弟都穿着長衫,用巴掌寬的腰帶束腰,頭髮梳得整整齊齊的。而且一段時間不見,這兄弟兩個明顯都長高了一截,站在那兒竟然也是挺胸擡頭、趾高氣揚的。
不過,當初打也打了,後來柳雅還去買過菜呢。要不是吳家大媳婦打了二媳婦,硬是來了那麼一齣戲,估計現在柳雅已經是吳家的大主顧了。因爲據牛嬸說,她現在每天買去的菜,也不鎮的飯館少多少了。
吳家兩兄弟見小樹兒一臉的吃驚,吳三力得意的道:“哼,我和二哥這段時間學習的可用功了。不只是識字呢,還會作詩。一隻小老鼠,遇到一隻貓,貓兒捉老鼠,吃的飽又飽。這詩咋樣?”
“噗”聽了吳三力唸的這首詩,小樹兒憋不住笑了。一邊用手捶着自己的胸口,一邊道:“你這叫詩?兒歌都嫌太幼稚了。”
可是吳三力聽完,轉頭問吳二蠻道:“二哥,啥叫幼稚啊?”
“哈哈”小樹兒聽到這兒,簡直樂得要不來氣了。也不再理會吳家的這一對活寶兄弟了,拉着柳雅道:“二姐,咱們去那邊休息吧。在這兒我怕笑的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