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分明的記得,前一天是四平扛着竹筒放在這裡的。春妞還說要搭個窩棚存東西呢,以免竹筒這麼隨便放在草叢裡,給小蟲、山鼠給咬了。可是現在一看,怎麼一根竹筒都沒有了?
“二姐,是不是昨天四平叔把竹筒扛回家了呀?”小樹兒猜測着,可又一想,道:“也不對,四平叔下山後先去了咱們家,他不可能扛着竹筒到處跑的,也不方便啊。”
柳雅也是不解,微微搖頭道:“昨天明明是放在這裡的,我們三個誰也不會傻到把竹筒扛下山的。”
說完,柳雅拍拍小樹兒道:“彆着急,我們再找找,或許是我總不來這邊,記錯了放竹筒的地方。”
可是泉邊這麼大點地方,前後左右也沒有二十幾步的距離,往往下也都不合適放東西了,肯定是他們之前找的地方沒錯啊。可是那好幾根大竹筒怎麼沒了呢?
柳雅怪,可是又覺得這事不應該那麼複雜,也許只是誰路過這邊看到竹筒了,又恰好他家裡有用扛走了?
“二姐,這裡有好多的小野花呢?肯定是有人來過。”小樹兒較細心,又拔開草叢仔細的找,發現原本放竹筒的地方草被壓倒了一些,而現在竹筒沒了,卻有好多小野花放在那裡。因爲這些野花是被折斷的,所以一看是人爲採摘的,而且放在這裡也不是隨意撒下的,倒像是錯落有致的擺在這裡的。
“好多小野花?”柳雅聽了腦一閃,冒出個人影來。趕緊走過來看看,見果然是好幾朵小野花擺在原本放竹筒的地方。看不出是個什麼形狀,但應該是人爲擺放的。
柳雅心明白了,對小樹兒道:“行了,走吧,直接去小水鋪那邊看看。”
“去那邊?可是還沒打水呢?要不我現在去砍幾根竹子吧。反正是做水桶,也不怎麼費事。”小樹兒一時間沒明白怎麼回事,要朝山下竹林跑。
柳雅一把拉住他道:“不用去砍竹子了,我估計是有人幫我們打了水,扛到小水鋪那邊去了。”
“真的?是四平叔嗎?”小樹兒猜着,又道:“不對啊,一早我去山路等着的時候,眼看着四平叔和春妞嬸子一起去了李家屯的。”
“去了知道了。”柳雅沒解釋,領着小樹兒往前走。
翻過山,看到了他們的小水鋪。柳雅他們還沒走近,見裡面走出一個人來,個子不高,但一身素白的長衫繫着一條寶藍色的腰帶,腰間還墜着絲絛;髮絲束在頭,用同是寶藍色的綢帶繫着,整個人都顯得素雅如青竹,淡然若雲霞。
“是二姐夫呀?他今天可真俊。”小樹兒驚訝不已,已經邁開步子跑了過去,一邊叫道:“二姐夫,是你把竹筒扛過來的。”
“嗯。我扛着過來不費勁兒,你們兩個又是女子又是小孩的,扛着太壓肩膀了。”滄千澈微微一笑,走前來到柳雅面前,輕輕的拉了拉她的袖子,道:“進來看看,我有個東西送給你。”
“是什麼?”柳雅臉裝作很不在意的樣子,可是心裡已經開始“撲通通”的跳起來了。雖然她覺得可能還是什麼小野花之類的,可是想想這古代哪有像樣的禮品?有滄千澈的這份心意也夠了。
滄千澈見柳雅並未露出驚喜,也沒有太過失望,只是道:“進來看看知道了。”
柳雅也不躲閃,由着滄千澈牽起她的袖子,拉着她往小竹棚裡走。
意外的,並沒有看到竹棚裡掛着花環或是花籃一類的,還是如原來一樣,只不過顯得乾淨、整潔了一點。難道說,滄千澈讓自己進來看的,是他很勤快的已經把這裡打掃了一遍?
見柳雅沒發現,滄千澈朝石桌努努嘴,道:“看那邊,桌放着的是什麼?”
“布?”柳雅隨口一答,知道那佈下面蓋着的纔是滄千澈要送自己的東西。
石桌確實放着個有半個籃球大的東西,用一塊麻布蓋着,不是特別的顯眼,不留意的話,那麻布的顏色和石桌的顏色相差不多。
柳雅走過去又看看滄千澈,滄千澈道:“打開看看知道了。”
小樹兒也在一邊着急道:“是啊,二姐,你打開看看嘛。我都想知道二姐夫給你送了什麼。”
“嗯。”柳雅點點頭,心裡已經忍不住緊張和期待起來。又覺得滄千澈這傢伙挺會調節氣氛的,竟然還知道用快布把東西給蓋起來。
不過,柳雅也打算好了,算這佈下面還是一簇小野花,她也一定要表現出驚喜來。起碼這份心意她是感受到了。
意外的,掀開麻布看到的並不是小花、小草,而是一隻石碗。有大海碗那麼大的一塊石頭整塊挖空打磨的,手工並不怎麼好,還能看出石碗的口沿有些歪。石頭也是山常見的石頭,只不過整塊石頭都是漆黑如墨的顏色,偶爾有一、兩片石英分佈,像是一朵朵散落石的小小花朵。
而這隻石碗裡盛了大半碗的水,碗底鋪了一層彩色的小石子,種着一株小小的銅錢草,還有兩條極小的白魚遊在水草之間。白魚也不像是小溪裡普通的小魚,雖然只是白色的,但魚鰭、魚尾都很長,在水遊擺起來彷彿是翩翩起舞一般,很是妙曼多姿。
“這是我用了三個晚親手打磨的,本來想要給你盛飯用,因爲你太瘦了,這麼大的碗纔夠用。可是做好了又覺得手工太粗,碗也太重了,怕你捧着手腕酸。丟了可惜,種了銅錢草,再裝兩條小魚兒,做個魚盆給你解悶玩兒吧。”
滄千澈說的有些靦腆,好像因爲自己的手工不好、創意不精有些可惜似的。而且說到原本是給柳雅盛飯用的,眼還閃着濃濃的寵溺和心疼。
柳雅的心卻早已經酥了,彷彿心房裡盛的滿滿的都是柔情蜜意,又好像心尖盪漾起一汪水,正在泛起層層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