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雪綺“哧”的冷笑了一聲,點點頭道:“我沒有選擇啊,只能同意。 ”
“是。但是你手裡已經握住了可以摧垮他的利刃。”柳雅是在暗示古雪綺,讓她明白自己如果再懷有一個孩子的話,會佔據多麼大的優勢和主動。
古雪綺默了半晌,終於說了兩個字:“我生。”
柳雅握了握她的手,算是一點點的鼓勵吧。除此之外,她找不到什麼可以安慰的話了。
整個下午,古雪綺都是在昏睡和惶恐度過的。
雖然她什麼也不說,可是光看着她那蜷縮的姿勢和失措的眼神,能夠感覺到她心的無助。
柳雅想了很長的時間,終於走過來輕聲的問古雪綺:“需要我幫你嗎?我可以配一種藥,讓你感到一些快樂。”
“可以。”古雪綺抿了抿脣,冷意森森的笑問道:“醒來後不會有記憶的最好。”
“那我不能。”柳雅嘆了口氣,道:“每個人經歷的每一次選擇,都要會得到收穫或是付出代價,我只能在你的選擇之後附加一些無害的條件,不能幫你扭轉乾坤。”
“好吧。雅兒,我需要。”古雪綺說完又閉了眼睛。不過她這次沒有睡很久,大概一刻鐘之後要起身,說是出去走走。
“嗯,雨後的空氣非常好,傍晚的陽光也不錯。”柳雅扶古雪綺起來,給她披好衣服。
古雪綺走路還是跛腳,不過並沒有其他的不適症狀,柳雅也再次相信了麥柯卓的話。看來,他即使很瘋狂的時候,對古雪綺也是有所節制的。
古雪綺並沒有走很遠,她只是站在客棧的小院裡看着黃昏的落日。
那一團鹹蛋黃似的太陽,不是晨時的清烈,不是午時的灼熱,而是帶着幾分嬌豔、幾分的婉約,恰到好處的使人舒服到心坎裡去了。
“雅兒,你說我穿紫色好看,還是粉色好看?”古雪綺突然開口問道。
柳雅怔了怔,明白了古雪綺的意思,然後道:“白色。說你要爲爺爺守孝。”
古雪綺的肩膀顫抖了起來,消瘦的身形和纖細的腰肢好像下一刻要斷開似的。
柳雅握了握她的手,低聲說道:“要讓他心懷愧疚,讓他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他是皇,手握生殺大權,卻獨獨沒有任何資格去對付你的親人。”
“嗯。”古雪綺淡淡的應了一聲,轉身往回走。
晚飯很豐盛,估計是這個小客棧裡能夠準備出來的最好的食材了。
古雪綺破例吃了有半碗飯,又喝了一碗湯。熱湯和飽飯使得她面色多了幾分光澤,眼裡也有了神采。
柳雅有意幫古雪綺化妝,可是古雪綺搖搖頭道:“什麼都沒帶着,胭脂都沒有。”
這樣,一身素白,髮髻輕綰,不施粉黛的古雪綺在月亮升起的時候自己走向了麥柯卓的房間。
開門之後再關門,門裡的那一夜究竟發生了什麼無人得知。
甚至安靜的連多餘的聲音都沒有,好似那個長夜應該是無聲勝有聲的。
第二天早,依舊是個燦爛的大晴天,可是這個小客棧卻異常的安靜。
柳雅起身之後出了門,默默地站在小院裡看着天空無形的一點,心思都放空了。
直等到快晌午十分,麥柯卓那屋的門纔打開了。
麥柯卓依舊是緊繃着一張臉,但眼神裡多了一些讓人猜不透的東西。
而他出門之後,古雪綺也緊隨其後出來了。面色平靜如常,臉卻暈染了幾分的桃緋之色。
柳雅聽見動靜連忙回來扶古雪綺。古雪綺一句話都不說,只是重重的按了按柳雅的手,低垂下的眼瞼掩住了所有的情緒。
再路,馬車裡的氣氛有些沉鬱。柳雅知道古雪綺不想說話,也讓她獨自去靜一靜了。
不過今天的路程竟然很平緩,明明前一天還是急着趕路,今天走得走馬觀花一般。算路還有坑窪,起碼也沒有顛簸的讓人想吐了。
直到柳雅再次看見了寧都的城牆,纔想起當年離開的時候留下了許多的未知。
“雅兒,你會隨我進宮嗎?”古雪綺終於主動和柳雅說了第一句話。
柳雅皺了皺眉,問道:“不能。起碼現在不能。除非你的肚子爭氣,我會作爲你的大夫進宮陪你。”
古雪綺咬了咬嘴脣,又問:“那如果我死了,你能把我的屍體帶回去嗎?”
柳雅不知道說什麼好,最後她朝馬車外看了看,道:“如果麥柯卓允許的話。”
“他活不到那一天的。”古雪綺說完,朝着柳雅微微一笑,挪動着身子湊到柳雅的面前,說了幾句話。
柳雅一怔,沒有想到古雪綺會打這樣的主意。
古雪綺卻帶着一絲冷戾和嗜血,慘笑道:“我的清白,我的孩子,還有爺爺的性命,都要他一併還給我。雅兒,我若是能拿到這樣東西,你會怎樣做?”
“如你所願……兵臨城下。”柳雅說完,使勁兒握了握古雪綺的手。
“好。”古雪綺狠狠的把自己的嘴脣咬破,露出了一個悽美的笑容。然後用指尖狠狠的抹去了血跡,好似要刮掉一個印記似的。
馬車裡再次安靜下來。古雪綺是把該說的已經說完了,而柳雅則是在震驚考慮這件事的可行性。
如果真的如古雪綺說的那樣……麥柯卓沒有絲毫反擊的餘地。
寧都繁華依舊,但柳雅和古雪綺都沒有心思欣賞這片繁華。
進城後不久,古雪綺被叫下了車,被安排到另一輛車,朝着皇宮後門的方向去了。
而柳雅和紅葉她們也沒有被怠慢,送到了一間條件還不錯的驛館,還有專人“伺候”着。
柳雅也不是來這裡度假的,所以不在乎是否被軟禁了。
她只是叫人去準備最好的藥材,說是給古雪綺補身子用的。
這個要求也被准許了,珍稀的藥材不斷的送進來,包括製藥、煎藥的工具也一應俱全。
柳雅知道,自己怕是要在這裡常住了。在古雪綺肚子有動靜之前,她的自由僅限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