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是啊，我大姐還小兩歲呢。”柳雅差點把這事給忘了，嗆咳了兩下趕緊道：“我這腦子不傻了吧，卻又有點繞彎，有時候好像我什麼都懂似的，裝個小大人唄。”
春妞聽了也沒有多少懷疑，只是笑道：“我看你也是裝呢。不過啊，我也聽過老人有老話說‘開天眼’，你是不是因爲不傻了，開了什麼天眼、靈智，以後跟正常人不一樣了。”
“還有這麼個說法呢？”柳雅聽了好笑，便道：“老話有，那估計是吧。我也不知道自己咋回事，反正是看得同齡的孩子清楚，很多東西想得也多。不過也沒啥不好吧，我們柳家總得有人給撐起來。”
春妞點點頭道：“這話也對。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其實你們柳家的仨孩子都挺不錯了，連你家小樹兒都那麼機靈、聰明。要說你們柳家真是撥雲見日，好日子一轉眼到了眼前了。”
柳雅跟着笑了，然後手腳麻利的和麪，切蔥花，準備烙餅。
柳絮兒一直沒進來，柳雅也沒有多麼的在意。反正小女孩的心思多，估計一時想不開，以後慢慢的好吧。
倒是蔥油餅還沒烙好，小樹兒回來了。弄得滿臉的泥巴和滿身的土，一進門笑道：“大姐、二姐，我今天逮着獵物了。”
“啥？”柳絮兒在外面問了一聲，然後嚷嚷道：“我的天啊，哪兒弄得這麼大一隻狐狸呀。”
柳雅聽了也放下鍋鏟跑出來，見小樹兒的手裡拎着一隻火狐狸的尾巴。狐狸早死了，不過身沒見着明顯的傷痕，估計是爲了保存這張狐皮。
柳絮兒嚇得趕緊作揖，急慌慌的道；“小樹兒啊，你這是惹禍呢？好好的山逮什麼狐狸啊。”
柳雅皺着眉頭卻沒吭聲，她估計這是小樹兒和滄千澈一起幹的事。
小樹兒道：“在山玩兒無意間看到的。覺得這隻狐狸的皮毛特別好看，逮住了，回來給二姐做個圍領。”
柳絮兒聽小樹兒這麼一說，看了柳雅一眼，不吭聲了。
柳雅瞪着眼睛、豎起柳眉走過來，劈手奪過那隻狐狸扔在了一邊，然後揪住小樹兒的耳朵道：“讓你在家溫書你不聽，跑到山去野。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你讓爹、讓我和大姐咋辦？今天不教訓教訓你，是不是明天要作天了？這樣的話還怎麼去鎮的學堂啊，在家做個獵戶，進山裡當野人去吧。”
說完了，柳雅擡手要打。可是本來想甩耳光的，巴掌到了小樹兒的臉龐又不捨得，手掌往後一斜拍在他的背，又狠狠的在他背、屁股打了好幾巴掌。
小樹兒本來挺高興的，結果見柳雅真發火了才知道自己錯了。雖然柳雅打的不是那麼疼，可是想想自己確實讓家裡人擔心了，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帶着顫音道：“二姐，我錯了，不敢再到山去野了。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呢，怕我山出危險。可是我跟着……我沒事，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男人不是應該幹男人該乾的事嗎？哪能天天窩在家裡呢？”
說完，小樹兒抹了一把眼淚，又道：“要是以後我武兼備，還想戰場殺敵、爲國捐軀呢。你們難道也把我窩在家裡嗎？男兒志在四方，我要有大出息，不能連山都不敢吧。”
“你還有理了。”柳雅氣得又掄起巴掌，使勁兒打了小樹兒兩下，朝他的小屋方向一推，道：“回屋去面壁，不準吃晚飯。啥時候斷了你那陣殺敵的念頭再出來。還是小屁孩一個，想着爲國捐軀？這個國得多無能了，才能讓你個小屁孩去殺敵。”
柳雅這麼一說，小樹兒差點蹦起來，大聲反駁道：“我說的是以後，長大以後我要陣殺敵，沒說現在。”
“有頭腦的人不用親自陣殺敵，‘千軍易得、一將難求’你懂不懂？你要是真有出息、有志向，做那個能統領百萬雄師的大將軍，做一個讓你的戰士少流血、不犧牲的常勝將軍。什麼‘一將功成萬骨枯’，那都是領導的人沒有本事。有本事的人，運籌帷幄、兵不血刃。”
柳雅氣得一口氣吼完，拎着小樹兒把他推到屋裡去了。反手把門一關，喝道：“給我想，想明白了再出來吃飯。我不要這種沒有腦袋的莽夫弟弟。萬一真是以後做了官、領了兵，也是個只會剛愎自用的昏庸將領，與其帶着你手下的兄弟去送命，不如現在把你給餓死了呢。”
柳雅吼完了，門也關了。再一回頭，見柳絮兒、春妞，連柳達成都推開窗戶看着她，那眼神顯得很是怪。
柳雅也愣住了，問道：“怎麼了？我……我沒說錯吧？”
柳達成明顯是還在驚訝當，嚥了下口水才道：“雅兒，你，你說的什麼‘有仇有我’是啥意思？小樹兒他能聽懂嗎？”
有仇有我？柳雅也是半天沒反應過來。她好像沒說這句話啊。
“爹，那叫運籌帷幄。”小樹兒的聲音從屋裡傳出來，然後還是“撲哧”一聲笑。
柳雅這才明白，敢情說柳達成是把“運籌帷幄”聽成了“有仇有我”。不過，爹沒讀過書，這個詞聽起來深奧不懂也是正常。
又看看小樹兒那屋，柳雅又喝道：“笑什麼笑？既然你能聽懂我的話，給我好好的想想。以後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都考慮清楚了再去做。我再說一句俗話，爹你這麼一個兒子，不孝有三無後爲大，你要是連自己的爹都不孝順，還談什麼報效國家？算是你做了多大的官，你肩膀的第一重擔也是孝順爹，你得負責給柳家開枝散葉。”
“二姐……”小樹兒的聲音從屋裡傳出來，聽起來真是委屈又無奈。
他是覺得，二姐一番話說的還大氣凜然的，怎麼突然變成了這麼幾句小家子氣的話呢。他要是有了大志向，還能窩在山溝溝裡生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