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聽七娘說完，微微一笑，道：“我若是連這樣的買賣都扛不下來，還談什麼大生意呢。”
七娘眉頭一皺，道：“可是有些人軟硬不吃、有些人後臺又硬，可不是誰都能彈劾的了的。雅兒丫頭，你要小心啊。”
柳雅安慰七娘道：“我師父告訴我說，有人的地方是江湖。也正好師父有意讓我見識一下什麼是江湖，給了我一件江湖的信物。紅袖坊又是安濟城裡第一大的青樓，我是想要把這裡當作邁入江湖的第一步。何況還有姨娘你在身邊幫襯着，總不至於摔了大跟頭。”
“那既然這樣的話……姨娘倒是願意幫襯你一下。”七娘說完，指了指門口道：“紫若那邊，我跟她透個話。趁着她還在紅袖坊這個地方，多給她介紹一些生意，不管將來你如何安置，她都能幫你多牽幾條路子。”
看來，七娘真的是個老江湖了，居然這麼懂得人脈的重要性。
“我是這個意思。那謝謝姨娘了。”說完，柳雅想了想又道：“姨娘，我還有一件事一直瞞着你，現在想要告訴你了。”
七娘詫異道：“還有事？你這小丫頭心眼子多，瞞着我的事情肯定不少。七娘我今天倒是不怪你，你說來聽聽，是個什麼事？”
“其實兩年多以前，是我離開這裡之前，已經從趙大東家的手裡拿到了紅袖坊的一成紅利。”柳雅一直不說，是怕七娘的心裡不平衡。
算趙大東家的手裡的紅利怎麼分配都不影響七娘的收益，只怕七娘也會覺得自己這個小丫頭要分一杯羹，怕她懷疑柳雅將要影響她在紅袖坊的地位。
可是現在兩人算是又達成了共識，柳雅也表示還要借七娘在紅袖坊的能力，來培植自己的勢力，當然不怕七娘有疑心了。
何況，這也是柳雅向七娘證明自己實力的最好辦法。她憑着自己的能力能夠擠到紅袖坊來，那今後七娘更放心跟着自己了。
七娘也確實沒有想到，柳雅說出來的竟然是這個。
愣了愣神，才道：“這應該叫做‘後浪推前浪’吧，七娘還真是小看你了。那好，既然你也算是紅袖坊的一個東家了，咱們的關係可是又近了一步。以後有什麼事，咱們娘倆還可以商量着來，挺好的。”
其實，現在七娘和柳雅等於是站在一條戰線，而且紅袖坊的這些姑娘們都是七娘一手帶出來的，倒是更不用懼怕趙大東家了。如此看來，對七娘也是一件好事，不用再和以前一樣小心翼翼地應對趙大東家了。
商議好了，七娘讓柳雅回去，道：“這邊的事情交給我，你也該放心的。回去吧，紅袖坊要忙着開門招呼客人，也沒工夫搭理你這個小東家了。”
柳雅知道七娘是在和自己說笑話，和七娘擺擺手告辭。出了七娘這屋，又少不了和其他一些認識的姑娘們告別。
不過大家都知道她以後要常來玩，也不強留了。何況，開門做生意的時間也到了，紅袖坊的姑娘們還是被七娘管理的挺嚴格的，沒有哪個敢扎刺。
柳雅仍然是從後門出來，見小囡守着的那個小鋪子已經關門了。閘板都擋的嚴嚴實實的，看來是已經走了一陣子了。
柳雅不由得失笑，覺得這小丫頭還真是性子急，明知道自己還會出來，也不知道多等自己一會兒。看來，這倒是沒拿自己當外人。
不過，小囡現在也算是她的員工，今天見不着，以後見面的機會多着呢。
看看天色也確實不早了，柳雅早讓東子回去給秀寧捎口信，再不回去怕她等急了，趕緊的往回走。
路過快要散市的集市還買了些吃食，另外還給馬六的叔叔和小英的婆婆買了特別軟糯的糕點，也算是給老人的一點心意。
馬六家很好找，因爲貼着城牆走能見到。這一片是貧民區，平時不見什麼人，因爲這裡大部分人都要出去做工養活全家，所以很少遇到門口聊閒話的。現在日落之前做晚飯的時間，凡是有主人的屋頂都升起炊煙，那些沒有人住的地方顯得更爲破落了。
柳雅走過來的時候才琢磨着，馬六和小英明明已經把城外那塊地方的商圈都盤活了，按理說找個更好的落腳之地不是難事吧。可他們遲遲在這裡還不搬走，看來真的是沒有過多的顧及自身，反而是一切從簡，只等自己回來了。
正朝前走，柳雅見前面相隔不遠的門開了，東子正出來倒水，提着個大泔水桶走路都搖晃了。
柳雅一怔，覺得哪裡好像不對勁兒，緊走幾步過去，叫了一聲“東子”。
東子一回頭，見到柳雅臉竟然紅了一下。一邊放下了手裡的泔水桶，一邊指着身後他出來的門口道：“主子，秀寧在這個屋。”
“嗯，我知道秀寧住哪兒，兩年前我走的前一晚，還在這屋住過。”柳雅又下的打量一下，才明白哪裡看着東子不對勁兒了。
原來，東子身的外掛脫了，穿着一件白色的衣，挽着個袖口在提泔水桶。
按理說，他是來替柳雅送信的，算是他見着秀寧倒水要幫忙，也沒有脫了衣服幹活的道理吧。這個樣子，分明是很熟悉了，才穿的這麼隨意的在幫忙幹活。
轉念一想，秀寧的年紀也不小了，長得也挺秀氣的，脾氣秉性也好，東子如果說喜歡她也是正常。
東子見柳雅盯着自己看，又心虛又尷尬的吞了下口水，乾笑着道：“主子，我，我先去把泔水倒了。”
“嗯，去吧。一會兒再幫我去賣一罈子好酒來。”柳雅說着，從口袋裡掏出一塊銀子，遞給了東子。
東子接過銀子答應着，這才又拎起了泔水桶。
柳雅則是轉身往屋裡走去。還沒到門口，見小囡從屋裡跳了出來，然後是秀寧。
兩個少女都是一臉的笑意，秀寧的眼角還有些淚光，顯得很是激動的樣子。